小何走到樓梯邊,聽見樓上傳來噼裡啪啦的打砸聲,嚇得不敢上樓了。
打砸聲越來越響,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她更不敢上去,站在樓梯中間,難過得直掉眼淚。
打砸聲停了,她尋思要不要現在上去,卻突然聽見樓上傳來男人的號啕大哭聲。
這哭聲一點兒也不壓抑,滿是悲傷和無助,催人淚下。
小何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嗚咽出聲。
她跑下樓梯,躲在角落裡壓抑地痛哭,一邊哭,一邊給步少飛打電話:“少飛先生,你在哪裡?能不能馬上回來?”
步少飛聽見小何哭,忙問:“怎麼了?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小何哭着說:“先生把樓上的東西全砸了,這會兒在哭……”
步少飛楞了楞:“小何,你說我大哥在哭?”
“嗯,”小何哭出聲來:“先生哭得很傷心,都是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妞妞,嗚嗚嗚……”
步少飛聽見大哥哭了,心裡很震驚,也更難過,但現在他不能回去,他要等伊諾現身,還要保護江豆豆的安全。
伊諾可能是他們找到蘇小萌和妞妞的最後線索,他必須守在這裡。
他定了定神,問:“向宇和小小放學了沒有?”
“還沒有,要放學了。”小何回答。
“嗯,現在你別上去打擾我哥,到學校把向宇和小小接回來,再帶他們上去。”
有兩個孩子陪着大哥,步少飛相信他的情緒會好起來。
“哦,我馬上去。”
步少飛停了停,又說:“我還有事,晚點回來,你別擔心我哥。”
“好的。”
步少飛掛斷電話,一拳砸在牆上,手背裂開,滲出血來,他卻感覺不到疼。
此刻最疼的地方在他的心裡,嫂子失蹤,妞妞被帶走,大哥絕望的嚎哭,無一不讓他的心狠狠地疼痛。
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他又狠狠在牆上砸了兩拳,手背上更多的血流了出來。
藍山灣。
小何掛了電話,聽見步少風還在樓上哭,男人的哭聲聽起來特別悲涼,讓人的心裡升起滿滿的絕望。
她不忍再聽,抹着淚到幼兒園去接回步向宇和步小小。
沒多久,兩個孩子回來了,還在樓下,他們就聽見了樓上的哭聲。
步小小擡頭看了看,問小何:“阿姨,誰在哭?”
小何蹲下來,拉着兄妹倆的手,說:“向宇,小小,樓上是你們的爸爸在哭。”
“我爸爸?”步小小吃驚地問:“爸爸爲什麼哭?”
步向宇問:“誰打我爸爸了嗎?”
小何搖頭,眼裡含着淚說:“沒有人打你爸爸,你媽媽……”
她停下來,不敢說他們的媽媽失蹤了,怕兩個孩子也哭。
“我媽媽怎麼了?”步小小歪着腦袋問:“我媽媽打我爸爸了嗎?”
“不是,”小何說:“你妹妹不見了。”
“啊?妹妹不見了?”步小小吃驚地問。
她平時不喜歡這個妹妹,因爲妞妞總是和她爭搶媽媽的懷抱,但是現在突然聽說妹妹不見了,她還是很吃驚。
小何點頭:“你爸爸找不到妹妹,所以哭了,你們上去安慰安慰爸爸吧。”
“我去安慰爸爸。”步向宇自告奮勇地說完就往樓上跑。
“我也要安慰爸爸。”步小小也跟着跑上樓。
兩個孩子上來看見客廳亂七八糟扔滿了東西,驚得半天不知道怎麼下腳。
小何輕聲說:“慢點,別摔着了。”
她拉着兩個孩子,小心翼翼地穿過客廳,來到臥室門口。
此刻,步少風坐在一片狼藉的牀邊,抱着蘇小萌的密碼箱和影集還在埋頭痛哭。
步向宇和步小小看見爸爸的雙肩聳動,都呆楞着不知道怎麼辦。
小何推了推他們,示意他們進去。
步小小回頭看了小何一眼,小何在她耳邊低聲說:“去抱抱爸爸。”
小小拉拉步向宇,說:“哥哥,我們一起去。”
兩個孩子輕輕走到步少風面前,一邊一個,伸手抱住他。
悲泣的步少風忽然感到兩雙小手抱住了自己,他擡起頭來,看見一雙兒女,喊了一聲:“向宇!小小!”
他將他們摟進懷裡,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
“爸爸,”小小伸出小手幫他爸爸擦眼淚,說:“爸爸不哭,我和哥哥把妹妹找回來。”
步向宇也抱着他說:“爸爸,我們一定把妹妹找回來。”
步少風哭得更傷心,這麼懂事的孩子,他卻不敢告訴他們,不僅妹妹丟了,他們的媽媽也下落不明。
小何的眼淚又滾出來了,她轉身來到客廳,一邊哭一邊收拾房間。
其他的傭人都上來,默默地打掃,沒多久就把房間打掃乾淨了。
兩個孩子陪了步少風一會兒,小小說:“爸爸,我餓了。”
步少風收住眼淚,擡起頭說:“好,我們去吃飯。”
他把兩個孩子帶出來洗了臉,來到飯廳,小小向四周一望,忽然問:“爸爸,媽媽呢?”
步少風的心一痛,眼淚差點又飆出來。
小何忙說:“小小,你媽媽找妹妹去了。”
“媽媽在哪兒找?”
“在城裡。”
“我也要跟媽媽去找妹妹。”她說着往外就跑。
“小小!”步少風一把拉住,說:“你不是說餓了嗎?先吃飯。”
“吃了飯爸爸就帶我去找媽媽嗎?”
“吃了飯你和哥哥睡覺,我去找媽媽和妹妹。”
小小噘嘴:“我也要去找媽媽和妹妹。”
“你先吃飯吧,”步少風摸摸她的頭:“聽話,乖女兒。”
“哦。”步小小總算坐下了。
吃過飯,步小小又吵吵着要去找媽媽和妹妹。
步向宇說:“我也要去找媽媽和妞妞。”
步少風把他們拉到面前,說:“向宇,小小,你們的任務是早點睡覺,好好讀書。找媽媽和妹妹是爸爸的任務,只要你們乖乖聽話,爸爸一定把媽媽和妹妹找回來。”
話雖如此,他心裡並沒有一點把握,因爲他完全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因此一說完,他的眼裡就又含滿了眼淚。
女孩子天性心軟,步小小看見爸爸又要哭了,忙抱住他說:“爸爸,我和哥哥會乖乖聽話,您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