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喝了一口咖啡，笑着答應着，說道：“我明白了，大的三千，小的二千，低於這價錢不賣，也就是說，我如果不小心打碎一個，也得照價賠償？”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吧？
聽得楊康這麼說，邵老闆明顯呆了一下子，然後搖頭道：“不不不，你打碎了就打碎了，不用賠償，我沒有讓你賠償的意思，你要是喜歡，砸掉幾個聽個響，我一點意見都沒有，更不用你賠。”
楊康覺得，邵老闆實在很搞笑，忍不住就說道：“老闆，如此說來，如果我把瓶子賣掉了，告訴你我砸掉了，你也不知道啊？”
果然，邵老闆聽了，笑個不住，說道：“你難道認爲，我們家的花瓶能夠賣得掉？你有本事賣掉，錢歸你就是，你也不用騙我，反正我絕對沒有本事賣掉。”
楊康突然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拍了拍腦袋，感覺他今天被姜巖打了一巴掌，給打笨了？
所以，他必須要把這個思路理一下子——
如意坊沒有古董，樓下貨架子上面的花瓶全部就是景德鎮的工藝花瓶，很好看，但不值錢，邵老闆要賣二三千塊錢一個，比市場價貴了十倍左右，確實是賣不出去。
沒有古董，工藝品賣不賣的出去也無所謂，沒有任何的業績壓力，那麼邵老闆用得着請夥計嗎？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啊？
楊康心中想着，就直接問了出來。
“我怎麼不要請個夥計啊？”邵老闆說道，“你看，我這要出國了，一去可能就要半年之久，難道說，我這半年時間，如意坊就關門歇業？這還不算，我和閬苑有些往來，平時拍賣會，古玩交流會等等，總要過去露個臉，給人家幾分面子，拉攏拉攏人際關係，我如果都不去，知道的人說我忙，不知道的人，說我大牌，不給人家面子，這生意做不做無所謂，但無意中得罪了人，總不成吧？”
楊康認真的想着，似乎聽着有些道理？
“老闆的意思就是說，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幫你應付一下子人際往來？”楊康問道。
“嗯，對，大概應付一下子就成。”邵老闆說道，“過去走個場面，證明如意坊有人過去捧過場。”
“好！”楊康點點頭，如果只是應付應付這種場面，過去走走關係，倒也罷了，正如邵老闆所說，這確實是一份輕鬆之極的工作，三千塊錢一個月，還包住宿，工資算是高了。
“碰到這種場合，你過去的時候，穿上工作服，把自己打扮體面了，免得人家笑話我——瞧瞧，如意坊的老闆，請個人，這麼摳門！”邵老闆笑呵呵的說道。
“明白！”楊康笑道，“如果碰到這種場合，我一定把自己打扮體面了。老闆，還有什麼事情你要關照的？”
“沒什麼，餘下的事情你做主就是，沒事看看書，看看電視，等着天氣涼快點，出門走走，別老是宅在家裡不動。”邵老闆說道。
“是！”楊康在心中輕輕的嘆氣，邵老闆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真的非常像他父親，以前父親也都是這麼殷殷囑咐他這樣那樣……
“不要熬夜玩遊戲，也不要老吃方便麪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如果自己不會做飯，就出去吃，或者，買點水果肉鋪之類的東西在家。”邵老闆再次說道。
楊康陡然心中一驚，他的喜好，他爲什麼竟然一清二楚？他可以保證，就算他在姜巖家住了二年，姜巖的一家子都沒有人知道他的這些愛好。可是，這個今天才初次見面的邵老闆，卻是知道的。
他仔細的想了一下子，終於明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這個邵老闆非常瞭解他，從剛纔在商場選購衣服，不管是顏色還是款式，衣服尺碼大小，他都知道，完全能夠投其所好。
剛纔在點菜的時候，邵老闆自己要了牛排，卻給他點了魚排，雖然他象徵性的問了一句，但是，楊康現在卻是明白過來，邵老闆知道他不吃牛肉。
楊康的目光落在邵老闆的面前，那裡放着兩包撕開的糖紙，剛纔他準備喝咖啡，邵老闆似乎是很不經意的給他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在咖啡裡面放了二包糖，一小盒奶酪。
他甚至連着問都沒有問過他，他喝咖啡要不要糖和奶酪？就這樣直接攪拌好了給他，但是，楊康必須說，他平時喝咖啡就是這樣。
這個叫做邵文墨的人，對於他的一切喜好，都是瞭若指掌。
“老周對我說你過你的喜好。”大概是感覺到楊康愣愣然的看着他，邵老闆忙着解釋道。
作爲一個老闆，請個員工，真的沒有必要了解員工喜好的，楊康怎麼都感覺邵老闆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偏生在這個時候，邵老闆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邵老闆似乎有些無奈，摸出手機看了看，然後接通——
手機裡面，楊康隱約聽得人說：“老闆，你什麼時候能夠過來？”
“最快也要後天。”邵老闆說道。
“爲什麼不是明天？”手機裡面，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以爲這機場都是我開的，我想要讓飛機什麼時候飛，就什麼時候飛？我明天能夠買到機票？”邵老闆皺眉說道。
“我靠！”年輕男子大聲叫道，“你不是有飛機嗎？你買什麼機票，你別找藉口，速度過來？”
“別吵，我後天一準就到。”邵老闆說着，直接掛斷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
楊康感覺，邵老闆似乎非常有錢，擁有私人飛機？那他沒事還跑來金陵開什麼古玩店？
“老闆，你如果有急事，不如明天就走，如意坊你放心就是，我會照料好。”楊康說道，既然做了他的夥計，自然也有義務替老闆分擔一下子責任。
“我明天陪你一天，後天走。”邵老闆摸出香菸來，點了一根，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這才說道，“我本來要過半個月左右再過去的，可以帶着你熟悉一下如意坊，現在卻不能了，只能夠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