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蟒充滿了偷襲成功的得意,似乎期待着宇文東被咬穿肩膀的場景。但宇文東雖驚不亂,肩頭略微一抖,突然,數根石錐從他的皮膚上憑空出現,迎着獠牙刺向了黑蟒的口中。
黑蟒用力如此之猛,完全沒有留餘力,它看到石錐後眼睛鼓了出來,想要停下來卻收勢不住,一口咬了上去!
石錐堅硬異常,和黑蟒的獠牙長度差不多。黑蟒的大嘴被洞穿出三個血洞,其餘的石錐也深深刺入了口顎中,上顎一顆獠牙和石錐相撞,直接從根部斷裂,另一顆扎入宇文東肩膀一半有餘。而下顎則完全被穿住,像待風乾的肉乾一樣掛在石錐上,獠牙沒能碰到宇文東。
黑蟒發出痛極的嘶鳴聲,猛地一張口把嘴從石錐中拔了出來,躺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身體。
趙言驚魂甫定,對黑蟒一點兒同情都沒,上前道:“無恥的偷襲!如果不是公子提前準備好了刺石,你是不是真的要殺死自己的主人!?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再來會會你!”
黑蟒對趙言的話未做任何反應,事實上它的心神完全被疼痛佔據,顧不得其他了。許久之後,黑蟒停下了翻滾,癱軟在地上,這一次它真的一點兒力氣都沒了。
宇文東讓驚慌失措的情兒包紮好傷口,捂着肩膀說道:“你現在怎麼想的,給個態度!”
黑蟒還是沒有反應,眼神渙散的躺在原地,宇文東不由產生了一絲同情。此時它的蛇頭血流不止,身上的傷口粘滿了泥土,模樣好不悽慘。不過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宇文東雙目睜開,硬聲喝道:“好了!你如此態度,難道真的要我自爆異能本源!?”
此話出口,黑蟒渾身僵住,趙言、情兒大驚失色。趙言望向宇文東,想弄明白他是不是在威脅黑蟒,但他看到的只有堅決。
本命奇物可以在戰鬥中虛弱、消散,但很難真正死亡,自爆異能本源,是除覺醒者死亡外,少有的能毀滅本命奇物的方法之一。但是自爆代價非常巨大,覺醒者的境界會立即掉落一級,重新凝聚本源也會耗費非常長的時間。而且重聚本源之後,召喚的本命奇物的品質絕對會掉落一級以上,更有倒黴的人修煉天賦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故而若非情況萬般特殊,沒有人會去這麼做。趙言皺起眉頭,沉聲勸道:“公子不要着急,何必和一條黑蛇兩敗俱傷。我們以後天天召喚出它來,每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不信它不屈服!”
黑蟒惡狠狠地瞪了趙言一眼,然後轉頭盯着宇文東,宇文東神色平靜,眼中堅定無比。其實從剛纔的偷襲中,宇文東看出了端倪,黑蟒本可以咬向他的頭部卻沒有這麼做,獠牙中的毒液也含而未發,顯然它不敢真的置宇文東於死地,因爲覺醒者死亡,本命奇物也註定消亡。宇文東是在打一場註定不會輸的戰鬥,關鍵在於轉變黑蟒的態度。
宇文東看黑蟒沒有迴應,咧嘴一笑,開始引動小腹間的異能本源。黑蟒察覺到靈魂深處的悸動,死死地盯着宇文東。趙言看到一人一獸的表情,知道宇文東開始了行動,頓時急的冷汗冒了下來。但這種“自殘式”的自爆行爲外人很難干涉,豁然插手只會適得其反,趙言焦急道:“公子停下來!不要衝動!”
宇文東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在他的持續引動下,異能本源慢慢的出現了令人不安的顫動。
黑蟒盯着宇文東,不肯低頭,宇文東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二人似乎在進行一場意志與決心的對抗,就看誰先堅持不住。時間漸漸過去,異能本源的顫動達到了頂峰,有了擴散開來的跡象,再這樣下去,黑蟒與宇文東都不會有好結果!
黑蟒感覺到與宇文東最深處的聯繫極度不穩定,好像隱隱的有一道裂痕出現,終於它露出挫敗與憤怒的神色,伸出蛇尾在地面畫了起來。
趙言戒備的橫在了宇文東面前,等他看清黑蟒畫下的痕跡後,呆了一呆,連忙說道:“公子停下來,它認輸了!”
宇文東聞言,仔細看了看黑蟒,確認它這次沒有使詐,於是緩緩平復了異能本源。這一次他也出了一身冷汗,雖然他有自爆本源的決心,但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這麼做。宇文東看向地面,只見黑蟒寫到:
“老子認慫了,滾、你媽的!”
宇文東同樣呆住了,他和趙言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震撼。宇文東說道:“我勒個去,你還會寫字!?”
黑蟒認輸後,精神似乎放鬆了下來,懶懶的盤在地上不搭理宇文東,好象在說他說的是廢話。宇文東不以爲意,打量黑蟒說道:“你什麼學會寫字的,以前你從沒和我交流過。還有,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黑蟒仰起頭,覺得“東西”這個詞語是對自己的極大侮辱,它憤怒的豎起變形的蛇尾,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和腦袋,然後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
宇文東三人都笑了起來。宇文東對情兒說道:“找些恢復類的藥物來,我儘快恢復異能,給它療傷。”
輔助藥劑是覺醒者必備的東西,宇文東房間裡有不少。情兒找出藥理溫和的藥物,幫宇文東包紮外傷、恢復異能。到了下午時分,宇文東的異能回覆的七七八八了,肩上的傷口還沒好,但也只是時間問題。期間宇文東試圖給黑蟒敷藥療傷,但發現它和其它本命奇物一樣,只能由主人救治,只好作罷。
宇文東異能一恢復,就連忙找來黑蟒,讓它盤在屋子地板上,開始了療傷。
對於法系覺醒者,學術界把本命奇物劃分爲動物類、植物類和非生命類,動物類又分成門、綱、目、科、屬、種等林林總總的龐雜分支。在宇文東法系覺醒後,宇文博派人送給他一本《本命奇物詳解系列叢書之鱗甲目動物》,包含了鱗甲類本命奇物的共通特徵、使用技巧和治療傷勢等。當然覺醒者實際戰鬥中不會分的那麼細,而且每個覺醒者都有自己的特點和細微差別,這需要覺醒者自身去探索總結。但對於現階段的宇文東來說這本書還是有用的。
不過宇文東沒背下這本書,且以前沒有給黑蟒療過傷,所以他把書攤在面前,逐字對照着結起手印。
“異能速三分之二,通於手背,過虎口而發……”宇文東瞟着書頁,手上掐訣,“多運異能在患處,分小流溫骨。蛇類尤其注意七寸處……”
黑蟒充滿不信任的看着宇文東,等到宇文東手印上光芒亂顫,它實在忍不下去了,蛇尾橫掃把書撥到一旁,然後捲來紙筆寫道:“別BB!把異能傳過來就行,剩下的我自己來!”
宇文東訕訕解開手印,手掌印到黑蟒頭頂把異能傳了過去,簡單的幫它溫養身體、治療傷口,細節之處任由黑蟒自己完成。
黑蟒身體上再次出現了神秘的幽光,傷口上翻卷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很快長出了新的肉芽和皮膚。變形的尾巴輕輕的“咔”了一聲,恢復了正常的角度。不消一刻鐘,黑蟒身上已經看不到裸露的血肉,只是脫落的鱗片一時間沒辦法長出,它的頭上、身上還有些紅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黑蟒游到晶鏡前,左右盤旋了兩圈,頗有些不滿意的晃動腦袋。
宇文東待它自戀完畢,繼續了上午的問題:“大黑蛇,你到底是什麼來歷,能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