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舒曼瞪着高乘風:“高老大,我一直覺得你挺仗義的,真沒想到你居然跟雲中客是一樣的貨色。”
高乘風笑了:“我是哪種貨色不要緊,只要錢在我手上我就無所謂,你儘管罵好了。”
張赫露出了沉思之色:“夕嵐馬場地處關外,規模又那麼大,要培養那麼多的良駒寶馬確實不易,而聚集研究飼養的馬伕更是難上加難,每年倘若只靠賞花大會確實難以長期經營,但有了這筆鉅款就不同了。”
高乘風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盯着張赫道:“其實我早就建議該殺了你,沒想到養虎終於釀成了大患。”
張赫點點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鍾舒曼似有所悟,冷冷道:“段長老、鬆莊主想必也是開銷巨大,所以這件陰謀也參與了進來?”
段小七和鬆白蒼都沉着臉沒有說話。
張赫道:“表面上看確實是這樣,但是以他們的膽魄和見識,還布不了這麼大的一個局。”
鍾舒曼冷笑道:“難道姓雲的那種男人就布得了?”
聽到這句話,雲中客現在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那麼簡單了,一直以來,他在鍾舒曼的面前始終就是一個高大的前輩形象,現在他在鍾舒曼的眼中已經不是高富帥了,連【***】絲都算不上,純粹就是一根草。
他對鍾舒曼倒是真心的,早在大半年前的揚州城煙花大會上,差不多就是那種人潮中驚鴻一瞥,他偶遇了這位讀力特行的冷豔小女俠,從那個時候開始,鍾舒曼的身影就一直在雲中客的心頭揮之不去。
雲中客倒也不像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公子哥,他對鍾舒曼倒是禮待有加,有求必應。
國人有句話形容當今的男女關係很到位“人勢大不過情勢”,這跟“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的原理很是異曲同工,大概意思就是多數女人還是經不起軟磨硬泡的。
當時的鍾舒曼對雲中客雖說談不上有好感,但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厭惡,一切都很順理成章的時候,偏偏半路殺出來張赫這個程咬金,以後的事情就不多敘述了,一切都進入了“張赫節奏”。
作爲一個6轉大俠中的頂尖高手,雲中客本來是一個很善於剋制自己情緒的人,但是看見張赫兩次毫無顧忌的抓着鍾舒曼的纖纖玉手,他的怒火終於突破了忍耐極限。
人人都是有怒火的,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呢,脾氣好的人和易衝動的人,區別只是在於痛處有沒有被人給戳中。
雲中客顯然就被張赫給戳中了,所以聽到鍾舒曼的冷嘲熱諷,他忍不住道:“不管這個局是誰布的,你們的確走不了。”
誰知張赫又笑了:“你錯了,事情到了現在,我們走得了走不了,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就算我們活着回去了,我告訴別人你們的所作所爲,一來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二來也沒有人會相信我的,因爲你們是高高在上的英雄大俠和宗師長老,而我這種通緝犯說出來的話,別人會認爲我是瘋子。”
他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譏誚不屑的尖銳笑容:“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殺了我的,這原因還不是因爲我揭破了你。”
夢無常忍不住道:“那他是爲了什麼?”
“因爲……”張赫拉緊了鍾舒曼的手:“我搶了他的心上人!”
這小子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雲中客盯着張赫的目光就像兩把刀,比刀都還鋒利,簡直要把張赫生吞了似的。
張赫繼續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表情,你當真以爲你是英雄大俠呀?當初你在幽明山殺了我,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什麼好鳥,現在事實證明你不過是個心胸狹窄、自私自利的俗漢罷了,鍾姐真要是跟了你這種人,不會有什麼幸福可言的……”
鍾舒曼又只得佩服,她倒不是佩服張赫聰明,而是覺得張赫這小子跟胖子一樣,最厲害的本事就是氣人,幸虧小胖不在這裡啊,要是在的話雲中客說不定真會被氣得嘔出二兩血來。
不過張赫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食指卻悄悄在她手心寫字,她已經心領神會了。
雲中客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是在壓抑心中的憤怒,他淡淡道:“我當初既然能在幽明山上殺你第一次,今天我就能夠殺你第二次。”
張赫也淡淡道:“今非昔比,我既非當初吳下之阿蒙,你今天就可得小心別敗走麥城。”
雲中客眼中的冷光更盛:“我今天也同樣讓你三招,你若能擊敗我,我就讓你走,絕不食言。”
張赫笑了:“我現在只有最後兩句話想說了。”
雲中客冷冷道:“哪兩句?”
張赫道:“你太自大了。”
雲中客道:“另外一句呢?”
“我讓你三招!”張赫終於語出驚人了。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他,高乘風等人看着張赫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一個人突然發了瘋。
雲中客號稱揚州三劍之一,6轉的大俠,縱然是武當太極堂、峨眉星月壇、少林羅漢堂的高手,都不敢說讓雲中客三招的。
除了發瘋,實在是沒有其他原因能夠解釋得出張赫這種不要命的行爲。
最關鍵一點,大家都知道,雲中客這樣的高手是身懷絕技的,如果被上乘武學搞死的話,掉武學的機率很大。
“炒作,狗曰的這一定是炒作。”高乘風腦海裡不知怎的就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鍾舒曼似要說話,但卻被張赫拽住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債,我今天親自來收回去。”
全場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自發退後了一段距離,大家都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更何況,這種級別的較量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結果是明擺着的,張赫必死無疑。
雲中客緩緩的拔出了他的長劍,右手揚劍平胸、左手食指中指捏了個劍訣,然後冷冷的觀察着張赫。
他確實是一位使劍的行家,之前的怒火足夠把水燒開,現在真到了戰鬥的時候,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過他外表看上去再怎麼冷靜,也無法平復內心的懷疑和不安。
張赫的確不是當初吳下的阿蒙了,他就那麼隨隨便便的站在對面,赤手空拳也就算了,絲毫沒有大戰將至的緊張感。
就憑這一點,雲中客就不知道該怎麼出手。
這並不是他擔心張赫用出的這種“空門禪宗”原理,誠實的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惑敵之計都是渣,他真正覺得張赫聰明的地方就在於——兩手空空。
當初他在幽明山震退一羣牛鬼蛇神和他今天制住藍道長與獨舞的這一招叫做《七耀神劍》,這不但是一門上乘武學,也是雲中客的絕技,這種劍法的原理就是以強大的內功和力量境界催生出遠程劍光,然後用境界差與數據差震脫對方的兵刃,說簡單點這就叫做生吃對手。
問題就是現在張赫的手上沒有兵刃,你怎麼個震法?
你真用出了《七耀神劍》其實是無用功啊,你最多隻是把對方打傷,卻拱手把主動權讓了出去。
很明顯,張赫也是一個工於心計的陰人,而根據高乘風等人的描述,張赫這小子很可能會使用《靈犀一指》的武林絕技,如果一劍飛出去被他用手指夾住,那後果纔是真的不堪設想。
因爲海口已經誇了,在鍾舒曼面前丟了臉那纔是最要命的,他可以死,但絕不可以輸。
“你真讓我三招?”雲中客似乎有些不相信。
張赫嘆了口氣:“你搞快點,我肚子痛我想下線去拉屎。”
“你!”聽到這種話雲中客那真是氣打不從一處來,一時間惡向膽邊伸。
這一刻,他高高躍起,手中長劍直指下方,標準一招“鷹擊長空”。
他確實有資本使用這種以強擊弱的凌空招數,因爲這一劍下指,遠在二十米開外的衆人不禁都變了顏色。
劍還沒到,但內功催動的劍氣已經激起,以張赫爲中心,四周的大理石桌桌面居然產生了條條裂縫,昂貴的波斯地毯被激得絨屑亂飛,張赫整個人都被劍氣所籠罩,想跑想躲閃都是很難的。
退一萬步說,你就算閃開了對方接下來的一擊又該如何?保證你絕對一直處於被動。
可是飛到半空中的雲中客還是不知道這一劍怎麼弄死張赫,因爲張赫還是那麼隨便的站着,還是那麼漫不經心,還在笑。
“這其中一定有詐!”雲中客腦海中冒出了這個念頭,“對了,他是想激我使出實招,然後好使用《靈犀一指》夾我的兵刃,呵呵,好小子,難怪你敢口出狂言敢讓我三招,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想通了這一點,雲中客終於不再猶豫,縱身落下,長劍前刺,劍尖直指張赫的腦袋。
鍾舒曼看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是知道雲中客厲害的,也是瞭解張赫的,她實在是想不到張赫拿什麼來招架這一劍。
其他人看到這一劍俱是聳然動容,高手就是高手,換自己上去,要使出這樣一劍來只怕也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