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四級考試開始的時候,我揹着包出了門,之前通知的四級考試注意事項我沒有看,心想反正就是帶准考證學生證什麼的,有什麼需要看的。
冒着大雪就要出門,曉錦姐像我媽媽一樣,打死不讓我走,就硬要我多穿一件衣服。陳軒軒姐也衝了出來,死死拉着我。我說:“我要遲到了!”
曉錦姐不依不撓的說:“穿上衣服才讓你走,我管你的!”
我沒辦法,只好乖乖的聽這兩個姐姐的話,穿了衣服出去以後,馬上就脫了。
腦子有病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來到考場,我已經算去的很晚的了,我嬉皮笑臉的就衝到教室裡,門口站着的監考老師本來在一個一個檢查的,看到我也沒有檢查。
進去以後,發現好多還是其他班級的認識的。
大家互相打招呼,居然還會有人想要抄我的英語。
開考的時候,我不明所以,本來應該先做閱讀的,我不知道機讀卡要提前收走,結果在那裡跟個傻子一樣看聽力。當老師要來收閱讀機讀卡時,我愣在那裡半句話說不出來,還不好意思跟老師說,我沒有做,只好隨便蒙了幾個ABC,就草草交了。
交上去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次四級算是白來考來,那麼大個閱讀沒有做,我還有什麼希望。
已經有破罐子破摔的跡象了,看着這讓人厭煩的四級,我只想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聽力的時候,也是半句話聽不明白,我坐在原地翻白眼。
隔了一會兒,沒想到讓我更翻白眼的事情出來了。
省上巡考抽查考室,剛好抽到了我們考室。檢查情況呢,就是檢查各位考生有沒有將各樣證件帶齊全。
抽查考室的時候呢,通常只查考室裡面的一個人,而剛好,我被抽查到了。
我被抽查到了也就算了,偏偏我沒有帶身份證,我沒帶身份證就算了,正常情況證件不齊全是不讓進考室的,可偏偏我進考場時,監考老師不知怎麼回事,就沒有檢查到我,然後,我現在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抓了個現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大部分人一定是覺得我作弊被抓到了,可誰知這其中的曲折呢?
巡考嚴厲的說要記我名字。
我問他:“憑什麼?”
他說:“你沒有帶身份證!”
監考的兩個老師,怕負責任,嚇得臉色煞白,走過來驚訝的問我:“你沒有帶身份證?我們剛纔在門口檢查,你不是帶了嗎?”
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我懶得搭理,回答道:“我不知道要帶身份證啊,何況你自己看看我的學生證,准考證都是貨真價實的,還需要什麼**份證!”
可巡考還是執意記了我的名字,我表情立馬沉了下來,筆使勁兒往桌子上一拍。
巡考見我生氣,也不想多說什麼,寫了我的名字就走,準備拿去交給上面。
我到底是倒了哪輩子的黴?
巡考剛走,兩個監考又開始來圍着我轉,他們問我:“你是怎麼回事?一點搞不清楚狀況是不是?四級考試,全國統考的,這麼大的事情,你還兒戲?名字被記了,搞不好你會被處分,連我們兩個監考老師也會跟着受到牽連!”
我無可奈何極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我問道:“那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等會兒考試完你立馬回寢室去拿你的身份證,然後去把名字劃了,就說身份證帶了,只是剛纔一時之間沒有找到!”
我嘆了口氣,這英語算是沒辦法做了,本來就不會做,現在這麼一鬧騰,哪兒還有心思做?
一下課,我就要狂衝到小區。
我要是在學校住,也倒方便,可偏偏我住的地方在十萬八千里外一樣遠啦。
外面積雪很厚,地上如滑冰場一樣,我不好好走路,就總容易摔跤,可爲了儘快回小區找到身份證,把問題解決了,於是也就顧不得了。
由於跑得太快,居然沒來得及摔跤,就沒有摔跤。
回到學校,我發了瘋一樣到處找身份證,就是死都找不到,找來找去,後來就開始去翻自己背去考場裡的那個包。
結果,讓我在那個包裡面把身份證找了出來,我當場簡直有殺了自己的衝動。我發現我有時候真的是個十足的二百五。
找到以後,我還來不及發泄一頓情緒,就又要馬不停蹄的往學校跑,再不去,恐怕人家巡考就要走了。
我再次沒命一樣往學校衝,衝到行政樓的時候,曹導看到我了,大聲喊道:“夏青離,大冷天穿那麼點,瞎跑什麼?”
我愣了一下,趕緊說道:“我考四級忘記帶身份證了,現在拿身份證去給他看!”
曹導看了看我,說道:“慢點跑,沒什麼事!”
“是嗎?”他的意思是,我這麼着急忙慌的沒命的跑,是沒有必要的?
我簡直無語了,衝到管理樓去找我那個監考老師,我氣喘吁吁的對他說:“身份證找來了!”
他看了一眼,說道:“你現在拿去行政樓劃名字吧!”
“我自己去?”我更無語了,剛纔還說我拿來了
身份證一起去的。
“是啊,我馬上有點事情,很簡單的,你就到行政樓找到那個巡考就行了!”
我靠,罷了,這又算是一場烏龍,一場倒黴事件吧,姐我不想玩了。
我拿了身份證開始往回走,我不想管了,反正我沒有作弊,我就不信你會跟我寫個作弊。
事實證明,我的決定的確是對的,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監考老師,我真是服了他們的小題大做了,害的老子都快跑瘋了,大雪天,穿那麼少,硬是跑出了一身汗。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裡,我跑出了一身汗,那是個什麼狀況呢?
四級考完以後,馬上又迎來了期末各科考試。
學校變態的厲害,爲了防止大家作弊,提前去考室在桌子上打小抄,居然想出在考試前半個小時通知在哪個考室的破方法。
剛開始,我們班的人都在公共藝術學院,也就是曉錦姐所在系的那棟樓考試。
每次去到那裡等待,半個小時前,就會有人在大廳宣傳欄上貼上你所在班級在幾考室,然後大家才慢慢走上去。
我以爲,我們班的考試,會一直在這一棟樓。
因爲前三次考試都是在這裡。
不知不覺,我終於熬到了最後一場考試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滾蛋了。
可就在這最後一場考試,還出了一件讓我絕望至極的事情。
由於買的火車票是晚上的,也就是我考完了立馬回來就要收拾行李離開,所以手機必須充電。剛好前一晚,由於我的懶惰沒有充電,於是去考試的時候,我就把手機放在家裡面充電。
然後,我不慌不忙的,等着和曉錦姐一起走。
兩人慢慢悠悠走到公共藝術學院那棟樓時,基本上的考生都已經各就各位,去到自己教室開始考試了。而當我踏進大廳那一秒,我就傻眼了。
因爲正常情況下,是應該有一張考試通知單貼在那裡的,結果此刻,在宣傳欄上面是一片空白,那張紙不知道被誰給撕掉了。
我當場愣了,馬上急中生智對曉錦姐說:“曉錦姐,馬上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要出大事情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個考室,我手機沒帶,打我的電話,讓陳軒軒姐跟我們班同學打電話,問考室在哪裡?”
我已經是盡力讓自己平靜了,這一堂考試極其重要,不考的結果是直接大掛。
可是,我的聲音還是在顫抖。
我的表情極其嚴肅,曉錦姐也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蹲下就開始在她的包包裡面給我找手機。翻了大半天也沒有翻到,我害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找了半天,曉錦姐着急的說道:“離兒,怎麼辦?我的手機也忘了帶!”
我完了,我真的完了,此刻還有幾分鐘就要考試了,如果我挨個教室挨個教室的找,這棟樓一共起碼一百間教室,絕對不可能找到。並且如果我再不趕緊打電話,等會兒開考了,班上的同學就沒有人敢接電話了。
窮途末路的滋味又來了,此刻正在絕望的吞噬我。
我忍不住了,幾乎要哭了起來:“曉錦姐,怎麼辦?怎麼辦?我完了,我不知道在哪裡考試,不知道在哪裡考試啊!”
曉錦姐是個理智之人,她沒有被我朝亂,立馬拉着我的手,狂跑進她的辦公室,用她辦公室裡面的座機給我的電話打電話。
可是,我的手機被我調成了震動,陳軒軒姐在另外一個屋子呆着,根本就聽不到。
就在這時,曉錦姐一下子看到了桌子上有一本教案之類的東西放着,依稀一看,上面好像是學校各個班級在哪棟樓考試的排列表。
曉錦姐放棄了打電話,直接拿着那個教案一樣的東西來翻。一下子就翻到我的班級了,上面居然寫着我在土木教學樓考試。
曉錦姐對我說道:“離兒,你好像是在土木教學樓考試!”
天啊,到此刻我都還是不是很確定,也不敢確信這個教案可靠不可靠,並且教案上面也沒有寫我具體是在哪個考室,只說了在哪棟樓。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要涌出來了,那種着急,那種痛苦,沒有辦法形容了,真的沒有辦法形容了。這樣波折不斷的一個學期,我一次都沒有哭過,我難受至極,麻木的從來沒有流過眼淚,而是把眼淚流在心裡面,現在,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拔腿就往校門口的方向跑,邊跑邊哭,我的眼淚在眼眶裡狠狠的打轉,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氣,眼淚凝結成冰。
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回小區拿手機,拿到手機不一定能打通電話,打通了不一定有人接。另外一個選擇就是直接去土木教學樓,賭貼在宣傳欄上的那張紙安排考室的紙還在。
怎麼選?怎麼選?
我好想大哭一場,好想好想。第一次覺得,原來有時候一個人承受久了會那麼累,那麼累,累到極致一樣的感覺。
在衝到校門口的一剎那,我還是毅然決然的朝着土木教學樓跑去了。
之前去的公共藝術學院教學樓隔這裡都好遠好遠,考試估計早就已經開始了。
超過了十五分鐘,是不允許進考試的,我別無選擇了,上帝,這樣的事情在別人看來也許不算什
麼,但在經歷的人,就一定能明白那種痛苦和輕易陷進絕望的情緒。
我衝到土木教學樓,感謝上帝,宣傳欄上那張紙沒有被撕掉,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考場,居然還是在一樓。
我來不及高興,衝到考室門口,一腳就把門踹開。
全班人愣愣看我,監考老師也愣愣看我,都被嚇了一跳,我坐到自己位置上,卷子早已經發下來了。老師連准考證都沒敢來檢查我的,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拿出筆開始寫字。
手在一個勁兒的發抖,汗水如雨下,一滴一滴往下掉。
滴在卷子上,眼淚一般的形狀。
腦海裡之前背的那些概念,被這一跑,一嚇,忘了大半。
天啊,我總算是有驚無險,逃過了這一屆。
我快速的做題,不會做的我就懶得瞎掰了,一會兒便做完了。
我最後一個到的考場,風風火火的衝進來,然後又第一個做完,風風火火的走了。所有人看奇葩一樣看我,我剛走出來不久,便有另外一個女生也交卷了,兩人走在路上,她問我:“夏青離,你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晚纔來?大家都給你打電話,你電話也打不通!這次考試很重要,教我們這一科的老師走了,你要是掛了,連補考的機會都沒有!”
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當初簡直被嚇得半死,還好是有驚無險啊。
我回到小區的家裡,陳軒軒姐一下子就衝出來問我:“離兒,你找到考室了嗎?”
由於剛纔的驚險,我到現在都沒有緩過勁兒來,一句話都不想說的,低頭就收拾行李。
這段時間來了另外一個姐姐,兩個姐姐見我表情沉沉的在那裡收拾東西,也趕緊上來幫着我收拾。我這個笨蛋,已經大二了,居然還是不會裝行李。
看着她們將我的東西一樣一樣往行李箱裡面放,聽着另外一個姐姐跟我說:“離兒,剛纔你軒軒姐冒着大雪到你們學校找了你一圈也沒有找到你,我們都很着急!”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憋了一個學期,總算是決堤了,這一哭,便是驚天動地。
不怕一直的冷漠,只怕一時的溫暖。
在這片溫暖裡,我的眼淚不要命的往下面掉。
兩個姐姐拿來紙擦乾我的眼淚,拍着我的頭說道:“傻孩子,不要哭了,你怎麼這麼傻呢?”
我抱着她們哭啊哭啊,這個學期,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到最後,我一次又一次向命運宣戰:“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可是,最後,我還是哭了,哭的這麼悽慘。
兩個姐姐一直抱着我,哭完以後,她們兩個才拖着行李,把我送下去。
和李琳兒見了面以後,兩人便開始往火車站去。
去了以後才發現,老鄉們也都在那裡,我還是如此,有很多認識的老鄉,尤其那羣大一的小學弟們,對我尤其熱情。
原來,我不止有學長學姐緣,我還有學弟學妹緣。
正在我和大家打鬧時,很多老鄉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時,忽然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風毅。
好久不見了。
只可惜,現在見面,再也不會有曾經的那種拘謹了。原來,只有我喜歡的人才能讓我安靜。哈,可笑。
張風毅依舊朝我微笑,我也有禮貌的回他。
上火車的時候,大一的小學弟幫我拿了行李,看來上午倒黴完,晚上還是會有點好運氣的。
一上火車,這個學期總算是結束了。
看着火車往南行駛,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一切總算是結束了。
我上火車,又開始當說書的人,老鄉們大部分愛來跟我開點玩笑,我講故事的時候,他們也成爲了聽衆。
這一次,張風毅要過來聽,我也不好拘謹了,自己講自己的,越講越開心。
張風毅看着我,從他的眼睛我讀出了感傷,叫夏青離的這個小孩子不再依賴,不再拘謹,不再害羞了。
這一刻,我在心裡已經開始肯定自己了。
經歷了那麼多,受到的各種肯定,各種誇獎,各種經歷,都成就了一個獨一無二,讓人佩服的我。同齡人跟不上我的步伐,我已經自己走了好遠。雖然這條路比一般的路充滿荊棘,但還是謝謝,讓我在劇痛之下,使勁兒成長。
火車上的人依舊很喜歡我,每個人走的時候依舊對我戀戀不捨。尤其是火車上一個性格害羞的女生,自己一個人回家,並且是個打工的小女孩兒。她沒有買到坐票,只能站着,我就把她帶過來和我們一起玩,把位置讓給她坐,讓所有人和她聊天。
她看我的眼神,就彷彿我是天使一般。
在她的眼睛裡,我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感激,這也許就是路人給我最大的肯定和禮物吧。
分別之時,她拉着我的手,似乎快要哭出來一樣。
可是,我已經大二了,我把生命中的路人和陪伴你的人分清楚了,火車上的人,再好,也只有兩天的緣分,從此也是各安天涯,各自道珍重就好了。
留號碼什麼的,都是浮雲,還不如把那份初見時候的美好永遠留在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