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哭完之後似是將心中的委屈宣泄出來,她告訴衛鳶尾她叫蘇蕾,是山腳下的一戶農婦。只是當衛鳶尾問及她跳崖的原因時,她只是支支吾吾的躲閃。
蘇蕾的一條腿受了傷,衛鳶尾與阿青只能攙扶她回家。
“前面就是我夫君家。”蘇蕾指了指前面那個紅松大門的農戶。
那家雖然談不上氣派,但也算莊子中的佼佼者,紅磚綠瓦煥然一新,松木門上貼着兩張紅紅的喜字,看來主人剛辦了婚事。
蘇蕾伸手手指叩了叩門,過了許久才從裡面傳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誰呀?”
“妹妹,是我。”蘇蕾小心翼翼的說道。
門打開了,一個挽着髮髻,身段窈窕,面容清秀的女子淡然的掃了三人一眼,隨即用手捂住鼻息:“你怎麼還沒有死?”
阿青憤憤不平的說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麼一進門就咒你姐姐死。”
婦人挑眉輕笑道:“不但沒有死,竟然還帶了個野男人回家,你都變成了這般模樣,竟然還能勾引男人,蘇蕾你的本事還真大。”
蘇蕾用一種極爲卑微的口氣說道:“阿葉,我已經將夫君讓給了你,你還想怎樣?難道就不能給我一條生路嗎?夫君的命到底是我救的。”
婦人猛然一甩手帕,她扭着身子向屋裡走去:“我可跟你說好了,今天晚上你只能住柴房,明日你就趕快走人!”
蘇蕾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原來那個婦人正是蘇蕾的親妹妹蘇葉。
蘇蕾帶着兩人一拐一瘸的走進柴房,柴房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裡面還有一張破舊的小牀,牀上放着一牀單薄的被褥。
看來蘇蕾住在柴房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們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們找些吃的。”蘇蕾尷尬的笑道,讓客人見識到她的窘態,讓她的心裡極爲的不舒服。
衛鳶尾扶着她坐在了牀上:“你現在是病人,什麼也不用管了,讓阿青去找就好了。”
屋子裡沒有一絲的暖意,冷風從破舊的窗戶中灌進來,蘇蕾望着跳躍的燭火喃喃道:“母親說我都變成了這副樣子,閻和總有一天會嫌棄我的,爲了鞏固我在閻家的位子,便把蘇葉嫁過來了。”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蘇葉嫁過來之後,一切都變了,她的妹妹在家中驕縱慣了,她對她的的跋扈並不放在心上,只不過令她痛心的是,她的夫君竟然變心了,那個對自己山盟海誓,說要一生一世照顧她的人,轉眼間便跟蘇葉日日夜夜廝混在一起,直到那個時候蘇蕾才知道自己真的錯了。
衛鳶尾拍了拍蘇蕾的手:“男人總是善變的,特別是看到年輕漂亮的女子。”
衛鳶尾對蘇蕾生出幾分同情。
蘇蕾壓抑在心中的情緒瞬間澎湃起來,她有些激動的說道:“我跟閻和相好的時候,閻和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書生,是我賣了針線活爲他換來趕考的路費,他一次次的在科舉中失敗,又是我鼓勵他棄文從商,才讓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子。我臉上的傷也是爲了救出閻和,如果不是我的種種犧牲,怎麼會有如今的他?”
她爲夫君傾盡所有,換來的卻是夫君的嫌棄,如今新婦進門,夫君對她越發的冷淡。
衛鳶尾掀開蘇蕾的臉頰,那張深深淺淺滿是疤痕的臉在燭火下越發的猙獰。
“你若是恢復了容顏,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雖然這張臉破損的厲害,但是衛鳶尾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蘇蕾失落的撫摸着這張傷疤縱橫交錯的臉:“若是有神醫在世,我這張臉恐怕也無法恢復了。”
衛鳶尾笑着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若是我能幫你呢?”
蘇蕾噗通一聲跪在衛鳶尾的身下,她激動的拽住衛鳶尾的衣裙:“若是姑娘能幫我恢復容顏,蘇蕾定然會感激不盡,凡是姑娘想要的,蘇蕾定然會傾盡全力滿足姑娘的要求。”
衛鳶尾的眼眸微微翻轉,她要的不過是兩張通城證,若是蘇蕾能幫她辦到,那她和阿青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衛鳶尾將蘇蕾扶起來:“此事要從長計議,從今日起你就開始戴上面紗,直到你回覆容貌。”
看着衛鳶尾那雙如清泉一般流淌的眸子,蘇蕾的生出幾分心安,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信任並膜拜的魔力。
阿青將從廚房裡蒐羅來的吃食皆帶回來柴房,有準備過年的臘肉,還有一罈子酸菜,一碟子酥餅,還有幾個肉包子。
阿青狼吞虎嚥的吃着,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些好東西了。
衛鳶尾輕輕咳嗽了一聲:“阿青注意風度。”
阿青翻着白眼將一塊酥餅塞入喉嚨:“阿姐,我好不容易纔吃頓好的,你就讓我放開肚皮吃吧。”
蘇蕾看到阿青的樣子忍俊不止:“看來小兄弟跟着姐姐沒少吃苦。”
衛鳶尾幽幽的說道:“我那是爲了歷練他,好男兒總有一天要獨當一面額,玉不琢不成器。”
晚上的時候蘇蕾睡在牀上,衛鳶尾和阿青則睡在了地上,這一路他們風餐露宿慣了,如今能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然感激不盡。
一聲河東獅吼將晨曦的美夢打破,緊接着便是劇烈的叩門上。
“蘇蕾,你給我滾出來!”蘇葉在門外叫嚷着。
蘇蕾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看來她對這個妹妹有所懼怕。
衛鳶尾淡然的說道:“在這個家中你是妻,她是妾,你何故要怕她?聽我的,你現在打開門甩她一個耳光,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她要幫蘇蕾整治一下這個惡妾。
門被打開了,蘇蕾壯着膽子擡手就給蘇葉一巴掌,蘇葉單薄的小身板踉蹌的倒在地上。
蘇葉眼眸絲紅,她沒有想到那個平日裡懦弱的姐姐竟然敢出手打她。
“蘇蕾你打的好,若非我的苦苦哀求,夫君早就一紙休書讓你滾了!”
衛鳶尾淡然的說道:“既然蘇蕾未曾收到休書,那她打你也不過是妻管教妾,你有什麼好叫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