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幫你把它們趕跑了,明天我要吃肉。”那個瘋子又笑嘻嘻的道。
花容容這才慢慢地擡起頭,卻不敢四處張望。對面那個瘋子趴在鐵欄上咧嘴笑着,可惜因爲臉太髒太黑花容容只看到他的牙齒。
“放心哦,他們不會再來了。你要好好謝謝我,我明天要吃肉要吃肉……”瘋子又躺下來,不斷重複念着他要吃肉那幾個字。
花容容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當時她不敢擡頭確定是否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所以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那個瘋子在裝神弄鬼。
“瘋子,你叫什麼名字?”花容容低低問道。
瘋子沉默,花容容再說道:“瘋子,你陪我說話,明天我把肉都給你,還給你酒喝。”
瘋子一聽到有酒喝,馬上翻身坐起來,看着花容容兩眼放光:“有酒喝?你給我酒喝?”
“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
“我叫什麼?”瘋子好像在思考,許久之後他才搖搖頭:“你知道我叫什麼嗎?你告訴我,我給你肉吃給你酒喝哦。”
花容容無力,她覺得自己瘋了,纔會叫這個瘋子陪她聊天,說些瘋言瘋語。
瘋子見花容容不說話,生怕她明天不給酒喝沒有肉吃,急忙道:“我天天晚上幫你趕跑它們好不好?你給我肉吃給我酒喝。”
“你被關在這多久了?”花容容一聽他說它們,心中又發寒,便轉開話題。
“關了多久?多久是多久?”瘋子苦惱抓抓那亂糟糟的頭髮,然後對花容容搖搖頭:“我不知道了。”
“真的瘋了!”花容容輕輕說了句。
“誰說我瘋了?”瘋子聽到花容那句話,激動起來。
花容容被嚇了一跳,喊他瘋子沒事,說他瘋了他居然那麼大反應。
“我沒瘋,誰說我瘋了!”瘋子跳腳。
這個瘋子到底是什麼人?
“你聽錯了,沒人說。”花容容連忙說道。
瘋子瞪着她:“一定是你!我纔不叫瘋子,我有名字的,我叫……”瘋子我叫了半天,也沒說出他叫什麼。撓撓頭,他問花容容:“我叫什麼?”
花容容無語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叫夜淵,想不到吧?”瘋子顧自笑着,然後又神秘兮兮地對花容容說:“告訴你哦,皇宮裡很多妃子都私通男人哦。還有啊,我告訴你一個驚天的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花容容只覺得自己的臉抽搐個不停,這個自稱夜淵的人,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
“喂,說句話。你要不要聽秘密?”夜淵趴在鐵欄上,緊緊盯着花容容。
“額,你說。”花容容本不想理會他,但長夜漫漫,咳咳咳,比起那些它們,這個瘋子可愛多了。
不料夜淵哼了一聲:“我纔不告訴你,告訴你就會殺了我,我又不傻。哼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上官玉不是皇帝的兒子!我就不告訴你。”
花容容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夜淵瘋得也太厲害了。居然敢說上官玉不是皇帝的兒子!
“喂,我告訴你了哦,要是讓別人知道,就是你的死期!”夜淵揚起頭,瞥着花容容。
花容容有些僵硬地說道:“夜淵,很晚了,還是睡覺吧。”
夜淵怒了:“你不相信我!”
“沒有,真的,我相信你。”花容容生怕夜淵激動起來,把獄卒也引過來。
夜淵顯然不好哄:“騙人!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信!”
花容容有種想撞死的感覺,她沒事幹嘛要和這個瘋子說話。瘋言瘋語說個不停,等下恐怕她還沒洗清通敵的罪名,就因爲污衊王族被問斬。
深深吸了一口氣,花容容讓自己儘量看起來很單純很好騙:“夜淵,難道那個秘密是你騙我的?”
聞言,他又急了:“我纔沒騙你,騙你明天不要給我肉吃給我酒喝!”
看着他認真的眼睛,似乎完全沒有說謊。可是花容容又怎麼可能相信,一個素未平生的人跟你說,喂,你是皇帝的兒子。她直覺這個夜淵瘋的太厲害了。
“嗯,這樣我就相信你了。”花容容頓了頓,“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等下那些獄卒來了,看到我們在說話,我怕會受皮肉之苦。”
夜淵不屑地道:“那些人?晚上纔不敢來這裡,都在外面喝酒去了。他們都怕它們哦,偷偷告訴你,只有我不怕它們,它們最聽我的話。所以你天天給我肉吃,我就讓他們不來嚇唬你,好不好?”
花容容是真的糊塗了,這個夜淵到底真傻還是假瘋?有時候說話那麼正常,有時候簡直讓人覺得……
“好!”花容容不想再和他扯下去了。
誰知,那個夜淵卻是越說越興奮,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告訴你我叫什麼,你快告訴我你叫什麼,是後宮哪個的妃子?”
想了想,花容容覺得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便如實告訴他:“我叫花容容,是三王爺上官晨的妻子。”
“花容容?上官晨?”夜淵喃喃念着這兩個名字,然後就沉默了。
花容容挑挑眉,這算什麼?沒話說了?算了,她也樂得耳根清淨,不用聽什麼驚天大秘密。
於是她抱膝坐着,心中的恐懼被夜淵這麼一鬧,全然消失。
正當花容容快入睡的時候,夜淵又低呼了一聲,將花容容的睡意全部嚇跑:“我知道了,上官晨是德妃的兒子,嘻嘻嘻,你是衛國的公主。花容容,偷偷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上官晨將來當皇帝哦。”
噗……花容容噴了一口血,這個夜淵怎麼那麼多偷偷告訴她的事,然後全部都是讓人震撼不已的事。
“你怎麼知道?”花容容已經沒有力氣了。
“你想知道?”夜淵歪着頭問。
“不想!”花容容很果斷地回答,因爲她說想的話,夜淵肯定會說,我纔不告訴你!
夜淵又哼了一句:。”我偏要告訴你,我也是猜的,嘿嘿嘿。”
憤怒已經不能形容花容容現在的心情了,她只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老天,把這隻瘋子收回去吧。
“哼,大家都說我瘋了,又想在我這裡知道些什麼。他們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說。容容,你不想知道,我就全都告訴你好不好?”夜淵笑嘻嘻地說道。
“夜淵,很晚了,洗洗睡吧。你明天再告訴我好嗎?”花容容好聲好氣地哄着他,她真的沒力氣再和他繼續交談了。
“告訴你什麼?我知道了,你又是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告訴你,我什麼都不知道!”夜淵變臉了,與剛纔判若兩人。隨後轉過身,再也不理花容容,顧自又念道:“破碎虛空,無盡暗淵,紫宸心滅,輪迴千載!”
再次聽到夜淵說什麼紫宸心,花容容心中一顫。
“夜淵,你後面你句話,是自己編出來的?”花容容站起來,抓着鐵欄急切地問道。
誰知夜淵卻再也不搭理她,不管花容容拿什麼誘惑,他依舊背對着花容容躺了下去。
破碎虛空,無盡暗淵,紫宸心滅,輪迴千載!花容容念着這四句話,心情漸漸有些沉重。但她一時半會卻無法理解這四句話什麼意思,夜淵,到底是什麼人?
聽他的聲音,年紀似乎並不老。可聽他說話,在這好像關了很久。
夜淵……花容容絞盡腦汁翻出所有的回憶,卻沒有找到半點關於夜淵的。花容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難道真的只是瘋子?
她決定明天等阿力來,再問問看。
經過夜淵這一折騰,花容容完全沒了睡意。天牢依然很安靜,花容容大着膽子細細打量了附近一圈。
這才發現,她和夜淵所在的地方,就關着他們兩個人。而且這裡貌似被隔開了,花容容又看了看夜淵,心中的疑問更多。
夜淵絲毫沒受到剛纔的影響,睡得很熟,花容容不時聽到他輕微的鼾聲……
大概臨近天亮的時候,花容容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但她睡得並不沉,隱約中好像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沉得她連動一下也動不了。
或許是這一連串的事情襲來,讓她的精神有些衰弱了。這麼想着,她才放棄了睜眼的打算。
花容容是被夜淵吵醒的。
她正夢見自己和上官晨漫步花叢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呼聲將她從夢中驚得跳起來,以爲發生了火災或是地震。急急四下張望後,才發現什麼都沒有。
夜淵在對面笑的很得意:“死豬原來也會被嚇醒!”
睡眠不足讓花容容的精神很差,脾氣也暴躁了起來:“你丫的才死豬,你丫的全家都是死豬!還是被烤死的那種!”
聞言,夜淵忽然就不笑了,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垂下頭身子緩緩順着鐵欄滑下去。
見狀,花容容的怒意也沒有了。她看得出來,夜淵很悲傷,那種悲傷,是裝不出來的。
“你,你怎麼了?”花容容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碰到夜淵的痛處。
“是啊,他們都是被烤死的!”夜淵喃喃地道,緩緩擡起頭,沒有焦距的眼神很飄渺。
花容容被嚇到了,夜淵那副模樣看起來就好像,好像一縷孤魂!
“那夜的火那麼大,三十幾條人命,就那樣活生生的被燒死!”夜淵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雙目也跟着赤紅起來,他憤恨地低吼:“我到底欠了這個世界什麼!爲什麼,爲什麼那麼多人無辜的白白送死!”
夜淵的樣子很駭人,渾身都散發着濃濃的殺意。
他忽然撲到鐵欄上,赤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花容容:“你告訴我,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