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看着我,“你,還有希望。”
我看着她,“希望?”
“是啊!你再此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你還能這般的堅強!”
我抿嘴一笑,手指輕碰了碰嘴脣:“已經是失去了孩子的人,如若我再不有那點堅強,我該怎麼活下去。”我在原地轉了轉,又踱步走了走,“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能呆在這險惡的皇宮裡。”
她悽慘一笑,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我本想扶住她,她卻推開了我。
“呵呵…我啊?慕容家的靖兒就是要在宮裡的,死也要死在宮裡啊!”
她悽慘的聲音我頓感不妙,卻想起再攔住她之際,她已經撞向牆去。
我不禁喊道:“慕容靖?”
門口的侍衛也聞訊趕來。
我沒有轉過頭,平靜的看着慕容靖。我想,她是死心已決了的。
她的額頭頓時流出了鮮血,駭人無比。她慢慢的從牆壁上滑落下去。口中也喃喃自語着:“彩……黃彩月,殺了黃彩月!”
我本想問明原因,她卻已經死去。
侍衛在身後不禁問起我,“這……該如何處理?應要稟報皇上!”
我沒有轉過身,緩緩說道:“燒了吧!”
侍衛不明,沒有作聲。
我微微回過頭,“不懂嗎?去燒了她。怪罪下來,我擔着!”
侍衛想了片刻便恭敬的俯了身離開了。
前腳剛走了侍衛,後腳芙葉便走了進來。
“呀?”芙葉叫了一聲,頓時捂住了嘴巴。
我淡淡道:“她死了!”
芙葉邁着蓮步上前探了探她的呼吸,頓時一驚等到了雙眸:“這……?”
我看向她,嘴角有着一絲弧度,“怎麼?芙葉?你認爲是我殺得她?她本就死意已決,只是見到我以後這死意更決了!”
我沒再理會芙葉便走出了這破陋的屋子,一步步的走着,我的雙腳是那樣的無力。我的雙臂扶着門行走着,然後扶着牆。
我的腦中很亂很亂,這場江山易主,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何時?何時才能停止殺戮慕容靖,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爲愛癡情的女人。臨到了死她也想着死就死在這宮中。
我皺了皺眉頭,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我以爲是芙葉。我也沒有多想,便往前走着。慕容靖的最後一句話,爲何……讓我殺了黃彩月?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的逼近我,看樣子好像不是女子的腳步聲。因爲女子的腳步聲很輕很輕。
我回過頭,正巧對上了他的眸子。那在月色下照耀的明亮璀璨的眸子。
“是你?”我開口出聲。
他揹着手眉毛一挑,嘴角邊掛着淡淡的笑意,卻是柔情百般的。
“怎麼不能是我?”
半晌,我搖搖頭,“沒什麼。”
我只是想着慕容靖的死,而她的死讓我不得再一次下定決心的面對司宇辰。
“她死了。”司宇辰說着用修長的手指撩了撩我額前凌亂的髮絲。
“是啊!她死了。”
他看着我。
我
故作不解,輕聲問他:“怎麼?你不相信我嗎?你也認爲是我殺得?”
他的聲音也很輕,但卻有着堅定之意,“不,我知道,不是清清殺得。只是,她恰好遇見了你,她……才死了。”
我呵呵一笑,“是啊!”
“在笑什麼?”他把自己的披風解下給我披了上。暖暖的月色照在了我們的身上,我竟也覺得自己不再看見他慌張了,也不用故作些什麼了。
我低下了頭,抿了抿嘴。
“謝謝你。”
他一笑,似是不解,“謝我做什麼?”
我撇過了頭望向了一邊,緩緩道:“謝謝你對我的用心。只是,我害怕,因着宮裡死了太多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停止殺戮。”
停止殺戮?也許對他說這話,現在依然說這話,還是希望他依舊是當年的那個翩翩君子吧!
“殺戮?清清,這場殺戮的戰爭,因了你也因母妃。”他又接着道,“不過,我現在,不是……停止了殺戮了嗎?”
他呵呵一笑。
“走吧!我送你去翰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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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靖的死已經過去數日,但她的死因,以及對我的猜測,好似便因爲那天便消失了。似乎,所有人都認爲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我坐在翰林郡中的鞦韆上,芙葉在我一旁恭敬的站着。我仰着頭望着天空,又望了望鞦韆。我的十指不禁的撫上了鞦韆上。還記得,那一年的王府中,那一年的水幽苑中,身邊還跟着紫蘭。我還問着她爹孃好不好,姐姐好不好,還有十七爺好不好。
我茫然的望着四周,漸漸的嘆出了一口氣,只有我自己能聽見。因我一直不明白司宇辰爲何如今的變化這般大?還有,雪淵大師一直在宮裡,卻沒有找上門來。
我站起了身,芙葉在旁問道:“晌午了,王妃想吃些什麼東西嗎?”
我頓了頓,王妃?我也不知司宇辰究竟是何意?還有,宮外的人兒,是否都安好?
我回道:“不用了,來些糕點便可了。”
她恭敬的俯身:“瞧着您的身子太瘦弱了,不吃些東西是不行的。”
我撇過頭瞪了她一眼,“我身子弱怎麼了?還不是在這裡被你們逼得!就是你們!”
我也不知哪裡來的脾氣臨回到屋子時眼眶中緩緩掉下了一滴淚珠。何時,我變得竟然這樣蠻不講理了?何時,我懂得去教訓別人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受欺負。
風平浪靜的一天,司宇辰沒有來到翰林郡。我倒是有些懊惱,因爲我要儘快的問出爹孃的下落。
晚飯時我只吃了一點小菜和一碗稀粥,剩下的我倒是沒有去吃。的確,如芙葉所說,這些日子以來我瘦了很多。因爲我便是這樣,因爲我的確如此。
夜晚,屋裡掌着燈,芙葉與屏靈在打理着牀鋪,我翻了翻書,也是爲了調整我的心思繚亂吧!
芙葉打理好牀鋪,走過來問我:“王妃,您這樣看書不能太累了。書雖是好的,但王妃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我看着她,眼眶還有着哭過的痕跡。我心下一顫,本惱怒的心思,也緩緩的開口輕了些。
“等我累了自是會去歇息的,你和屏靈也去歇息吧!”
芙葉見狀便擺擺手喚了屏靈,“那好,那王妃呆會累了便歇息下。奴婢這就爲你把窗戶關上!”
“好!”
翰林郡裡還是像往常一樣,夜晚我掐了燒的正旺的蠟燭,平日裡我心裡的懼怕倒是這屋子裡紅紅暖暖的燭光暖了我的心,讓我不再那麼懼怕。
我轉身只脫下了一件外披,又想想窗戶好像還沒有關,便轉身想去關上。這才知道,原來芙葉早已經爲我關上了。
我脫下了鞋子歇息了下。
夜半時分,我迷迷糊糊的睡着卻聽見了房裡有走動聲。我的身子本是沒有面對着門的,而是靠近了牀裡,所以那腳步聲,和那人我並不知道是誰。
“難道是司宇辰?”我在心裡暗暗想着,額頭已經有汗水流出。也應該說是懼怕留下的汗水。
原來,說到底,我還是那麼的愛懼怕。經歷了這麼多,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一步、兩步、腳步聲漸漸的走近我,我心一顫。不對,那不是司宇辰的味道,在這深宮裡數月,自己也記不清是多久了。
我正思考間,那人卻已經到了我的面前。我一驚,手指顫了顫。
“別怕!”那人終於出了聲響,是個男子的聲音,但我卻不認識。
我想叫人,卻想起,這是皇宮。我轉過頭,十指緊緊抓着被子,問道:“你…..是誰?”
我的心中有一絲期待,我倒是真想現在我糊塗了,他便是司南軒,或者翎沐辰。
那人揭下了黑色面紗,我卻搖了搖頭,不認得。
他的聲音很輕,卻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他緩緩道:“你自是不認得我的。”
我不小心的碰到了他的衣袖,還是溼的。
他好似看出了些什麼,便呵呵的小聲對我說道:“哦,這是外面的露水。別害怕,那不是血!”
我點點頭,他好像都能看出我的心思,我在想些什麼。
想着,他便從衣懷裡拿出一張信封。
因我並不認得他,所以我並沒有伸出手去接那信封。
他好似才恍然大悟般,“你看看我這記性,許是現在這皇宮的戒備太森嚴了,連這茬也忘了。”
“什麼?你是誰?”
他道:“雅妃。”
我聽清了雅妃,便連忙說道:“雅妃姐姐?她怎麼了?你到底是誰?”
“別急,我…..是她的弟弟!”
我在腦中千思百想,“弟弟?”
我這才記起了剛來翼安不久,雅妃曾提起的那一身冷冽傲然同她一樣的弟弟。
“洛寒冰?”
“是!”
“那你如何讓我相信你就是洛寒冰。”
“想必,我這一身還沒褪去的遊散氣質便告訴了你。”他笑了笑。
半晌,我的嘴角輕扯開了一個笑容,真心的笑容。
“你……真的是洛寒冰?”
他點點頭。
我拿過了他手中的信封,拆開了來。
“一切安好,勿掛。等我,來救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