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張信封裡的白紙黑字,我的目光卻一直呆呆的望着那幾個字。是,這是他的筆跡,是我心心念唸的他的筆跡,我識得。
我轉過頭,問他,“他……好嗎?”
洛寒冰皺了皺眉,隨即又釋然開來,“很好,你不要念着。都會好,我們都會離開這裡!”
我手中依然拿着白紙,我看着洛寒冰,“不!他不好……是嗎?他……王爺,南軒,他怎麼了?”
洛寒冰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用手指整理了剛剛被露水沾過的溼衣袖,緩緩開口道:“他……病了。”
我身子一頓,轉了轉眼珠,“病了?”
洛寒冰點點頭,“是,病了好幾天才清醒。夢中……還總是叫着你的名字。”
我頓時捂住了胸口,他說的他病了好幾天?那麼,這幾天來他病的一定很難受,我該怎麼辦?我想出宮,我真的很想出宮。
他見我半天不說話,便略微的走了過來,“王妃……請放心,我,可以救你出去。”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說:“你還知道那條小湖邊幫助過你的人嗎?”他笑了笑,說不出的安心。
我“啊”了一聲,小湖邊?
“是啊!小湖邊!”
心中百轉千回,我才記起那次小湖邊好似再幫助我的人。
我立刻說道:“是你?”
他點點頭。
心裡不禁對他感激萬分。
他神色一頓,往外看了一眼,對我輕聲說道:“走吧,我……救你出去。”
我本想穿好鞋子下了地,卻在那裡呆呆的停止住動作。
我仰着頭,“我不能走。”
“這是爲何?”
“如若你真的有勝算把我救出宮中,你們就不會千辛萬苦來給我送信了。這不是入了虎口?”
他不說話。
見此,我起身穿好鞋子再紙窗上捅破了一細小的洞。
我又回過身對洛寒冰道:“翰林郡的侍衛就已經夠多的了,如若你打算帶我硬闖出去,恐怕會驚動更多的侍衛。還有……司宇辰,還有雪淵大師。”
他也不作聲。
我氣急,“你走吧!你一身輕功自是能走的出去的。”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我。
我轉過身,“快走吧!我等你們,等你們救出我!”
他頓了頓,走了幾步,“是!”
我想起了什麼,叫住了他。
“等等!”
他也轉過身。
我靠近他,用兩個人只能聽見的聲音向他說道:“我的爹爹與孃親,還有三弟。被……司宇辰送出宮中了。可,我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前些日子,司宇辰他……病了,我本能借此殺了他的。但,礙於爹孃還在他的魔爪下,我…..我不能!”我的十指漸漸握緊。
片刻,他道:“無事,我會查清楚。你放心!”他頓了頓,“還有,不要魯莽的殺了他,你可知,這樣司南軒也會爲你擔心。”
我搖搖頭,沒有一絲猶豫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你只是一個女子,你……殺不了他!”
我不甘心,“不!我一定能殺得了他。”說着,我
本想拿下發絲上別緻的一枚珠釵讓他送到司南軒的面前,告訴他我平安。
可我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珠釵,那不是我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這皇宮中的。
我平靜的揮了揮手,轉過了身沒有再去看洛寒冰,我怕,我怕只要稍微一回頭,我便會讓他帶我走。
我的心很痛,“走吧!”
我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好!保重!等我們……等我們來救你們出去!”
我瞬間回過頭,“你們?”人卻已經不在此了。
我頓時慌了手腳,“你們?他說的你們是誰?他爲何剛開始就沒有對我說過?”我想了想,腦中頓時嗡嗡作響,“還有誰?翎沐辰?不可能!雅妃?母后?不可能!”
我瞧着紙窗外投進來的月光,卻覺得它淒冷無比。頓時,我慌的滑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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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了?我也記不清這是幾日了。司宇辰的身子漸漸的好似要好轉般,我卻日日焦急般。毒藥?我想過,我爲何不能在他傷勢嚴重的情況下餵食他毒藥讓他死去。可,我只是一孤獨被困在深宮中被他囚禁之人,我又上哪去找毒藥?又有誰肯給我?
所有人都是這皇宮中的,除了麗珠。可,司宇辰,如今卻完全的不讓我再見到她。
早晨,天空中有了一絲明亮,我便起了身讓芙葉進來給我找了一件素雅的衣裳,因爲我不喜歡那花花綠綠的顏色。
芙葉片刻便進了翰林郡的屋子,她拿着一托盤進來,托盤上放着的便是一套淡粉色的衣裳。
“王妃,您看這件怎麼樣?”
我一笑,這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了,因爲我覺得這清靜,素雅。我想,在這座皇宮中,他把我囚禁的,我真的是要瘋了。
我穿好了衣裳,芙葉便在一旁拿着梳子。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她詢問,“王妃?你想梳什麼髮鬢。”
我本想說隨便吧!但,我一想,便告訴了她梳少女髮鬢。就是還沒來到翼安時,我那純真的少女模樣的髮鬢。
芙葉眼中略顯了驚訝之色,片刻,她道:“王妃怎樣都美。”
我沒理她的話,便是說着:“我覺得自己老了,老了太多。所以,我想找一下年紀輕輕的感覺,純真少女的感覺。”
她邊輕輕的爲我梳着,邊回着我:“王妃何故這般說自己呢?王妃不是老了,也許,王妃是成熟了。”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也許,我真的就是成熟了。也可以說,我真的感覺自己有些老了。我,還能回到那快樂的時光嗎?就是初見司南軒時的那種快樂!
儘管我被賜封過翊和公主,但我卻從未覺得自己是翊和公主,我就是裕清王妃,他的五王妃。
我正想着,一小太監慌慌張張的也沒敲門就跑了進來,邊喊着:“哎呦!王妃呀!”
芙葉皺着眉頭,出口訓斥:“混賬,王妃在此,大清早的,你竟然這般大吼大叫。”
那小太監才明白過來,頓時跪下身連連磕頭。
我坐在木椅上,看着那小太監,“起來吧!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他微微擡起了頭,我頓時覺得既然皇宮中的人曾經那般的欺負着我,那我何不用
司宇辰如今給我的權利,王妃的權利,來好好懲治他人呢。
小太監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王……王妃,奉麒……奉麒來人了。”
我以爲我不會認爲他說的話會引起我的注意,但我做不到波瀾不驚。我蹭的起身。
“什麼?”
小太監被我突如其來的起身嚇得顯然夠嗆。
“王……王妃,奉麒來人了。就在……就在皇上的大殿上,這奉麒皇帝派來的人剛剛要正往這來,皇上讓他們退了回去,就讓奴才過來告訴您一聲,勿擔心。”
我道:“奉麒來了人?”我心中百轉千回,問着這小太監,“誰?是誰?”
小太監慢吞吞的回着我,“是奉麒皇帝,他……親自來了!”
我又坐下了身,“太子?皇帝!好大的架勢!竟然親自來了!”也許,我早該想到,我看着小太監,“你快起來吧!”
芙葉在我一旁道,“王妃,您先彆着急。”
我見小太監還在,便問着他,“那皇帝……奉麒皇帝,來這幹什麼?說沒說?還有,你可有聽到了什麼?”
小太監哈了哈腰,依舊用衣袖擦着自己額頭的汗水,也許是因爲剛剛來時的焦急。
“奴才倒是沒聽見什麼,就是……聽見了那奉麒皇帝說,要……要誅殺了你將軍府的人。一個……一個都不能放過!”小太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將軍府的人都要殺,都要殺死!”
芙葉走到小太監身旁一頓訓斥,指着他,“混賬,一個太監,竟敢在宮中說着大不敬的話!”
我頓時覺得心煩,心中也亂了。
我揮了揮手,“讓他走吧!”
芙葉走到我身邊,“王妃?”
“讓他出去!”
小太監如同大赦般灰溜溜的連跑帶顛的出了翰林郡的屋子。
奉麒皇帝來了?就是那太子來了?他來索命來了。當初姐姐毒殺了奉麒皇帝,十七爺的哥哥,他作爲太子,他怎能放過?在奉麒生長那麼多年,我怎能不瞭解這個太子的爲人?他陰險狡詐,我怎能不瞭解?
我頓時感覺臉色也白了,我轉過頭問着芙葉,“剛剛……那太監說,太子在哪?”我又道,“皇帝,那奉麒皇帝在哪?”
“王妃,在皇上的大殿上。”
我立刻道:“走,帶我去!”
芙葉連忙阻止,“王妃,你不能去。你去了會有危險!”
我撇開她的手,“走!快帶我去!我要去大殿!”
不等芙葉跟上,我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的步伐急快,一會?我要怎樣去面對太子?但,我能這般冒着生死危險的去大殿上,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因,那宇翡殿中,不是還有一個人——司宇辰。
片刻後,我與芙葉來到了大殿上,她退到了一旁等候我。
大殿中聚集了衆多的人,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在司宇辰這僞皇帝登基後,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大殿上。因爲,我厭惡這裡,因爲這裡除了司宇辰的走狗,沒有其他人。
我緩緩的走了進去,寶座上方自然而然的座着一身龍袍的司宇辰。我擡起頭,看不出他的息怒。好似,嘴角邊還有着淡淡的一絲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