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她瘋了,我不想聽她瘋言瘋語。”
許桑棠見慕瑾之臉色難看,忙開口道,慕瑾之低頭看着她,眸光如水,深沉幽黑,一望無際的是自責和痛楚,許桑棠心中劇痛,擡起頭,親暱的蹭了蹭他的額頭,“慕瑾之,我不怕!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不怕再死一次!”
說完,許桑棠朝司馬清菡譏諷一笑,“皇后娘娘,你的品味可真低,你那位愛慕者暗衛技術可真爛,長得又那麼醜,真不知道你夜夜被他睡被他壓,是什麼滋味?”
“你胡說什麼?本宮身爲國母,母儀天下,豈容你污衊?”
“是我胡說?還是真有此事?這可是他親口說的,說你厭惡他,又迷戀他,除了迷戀他的肉體,難不成還迷戀他的思想和靈魂?皇后娘娘,深宮寂寞難耐,難怪你飢不擇食,看到是個公的,也不管是人是畜,就撲上去。”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毒婦!”
許桑棠話說得惡毒,司馬清菡美豔高貴的臉,猙獰扭曲,凌厲如刀的眼神,幾乎扎穿許桑棠的心臟。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皇后娘娘,承蒙誇獎了,”許桑棠內心強大,根本不把司馬清菡的大罵放在心上,“對了,對於今晚的事,娘娘可以找你那個暗衛來問個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會讓你失望得想殺人。”
“好了,不必和這個瘋婦多說,我們回府。”
慕瑾之旁若無人的說道,大步跨過門檻。
“瘋婦,慕瑾之,我在你眼裡就是瘋婦?”司馬清菡喃喃自語,忽然朝慕瑾之的背影大叫道,“慕瑾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慕瑾之置若罔聞,反倒是許桑棠回頭道,“我許桑棠的夫君有沒有好下場,自有我操心,輪不到你管!至於你,皇后娘娘,你有沒有好下場,我們都心知肚明。”
“夫君?他是你的夫君?許桑棠,你可真不要臉,搶別人的男人,搶得這樣理直氣壯,你憑什麼?”
“你胡說什麼?我搶誰的男人了?”
慕瑾之臉色突變,“娘子,別理她,我們回家!”
許桑棠見他臉色不好,雖然對司馬清菡的話存有疑問,也不多問,她想知道什麼,她會去問慕瑾之,不會讓一個外人挑撥離間。
司馬清菡不停的冷笑,臉上浮出怪異的表情,突然發瘋般衝過來,不顧皇后之尊,跪在地上,緊緊抱住慕瑾之的腿,“三郎,不要離開菡兒,菡兒不能沒有你,三郎——”
她深情款款的喚着,慕瑾之臉色變得鐵青,陰冷如蛇的目光死死盯着司馬清菡,司馬清菡朝他露出詭異的笑容,嘴裡哀哀哭道,“三郎,你說過今生今世只愛菡兒一個,你說娶許桑棠不過是權宜之計,你說她只是你的一顆棋子,你看中的只是第一樓的位置,三郎,你說會讓我做大昭最尊貴的女子!三郎,我不要那些榮華富貴了,你帶我離開皇宮,我們遠走高飛。”
“司馬清菡!”
慕瑾之一腳把司馬清菡踢倒,擡腳就走,司馬清菡擦掉脣邊的血跡,大聲哭道,“三郎,我知道你恨我三年前退婚入宮,可那根本怨不得我,明明是你……”
“住嘴!不準再說!”
“三郎,我不在乎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你不離開我,只要你不娶這個女人,你愛的明明是我,她只是你的棋子……”
司馬清菡哭得梨花帶雨,許桑棠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昔日清亮的眼暗沉無光,慕瑾之的心慌了,從未有過的慌亂和不知所措,他想解釋,又怕許桑棠不信。
許桑棠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忽而笑了笑,聲音有些冷,“慕瑾之,看來你的舊相好想和你一敘舊情呢。”
“娘子,我——”
“阿青,我腿受傷,走不了路,麻煩你送我上馬車。”
阿青走過來,詢問的目光投向慕瑾之,慕瑾之不發一言的把許桑棠交到他手上,輕輕吻了吻她的脣角,“在宮門外等我,我很快回來。阿青,叫卓太醫給娘子看看。”
他目光掃向阿青,阿青明瞭的點點頭,抱着許桑棠大步離開,八大護衛大半受了重傷,阿青早讓人擡他們回幕府療傷。
慕瑾之帶來的十八名虎衛,八名跟着阿青和許桑棠離開。
直到許桑棠的身影消失在中樂宮門口,慕瑾之才收回眼神,居高臨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毫無雍容之態的司馬清菡,“司馬清菡,你想做什麼?”
司馬清菡一掃剛纔要死要活的深情,扶了宮女的手站起身,纖纖玉指慢條斯理的整理着凌亂的髮髻,“我要做什麼,三郎不是很清楚嗎?”
慕瑾之沉默不語,有宮女端來椅子,司馬清菡優雅的落座,“三郎就那麼怕我說出那件事?就算我不說,等到新婚之夜,你那精明的娘子照樣能察覺異樣,難不成你想熄了燈,隨便找個男人和新娘子洞房花燭夜?慕瑾之,你真大度啊,難怪到現在還把失了清白的許桑棠當成寶。”
“既然你已經知道本公子心中所愛,本公子也不想再隱瞞,本公子不怕你再做什麼,只告訴你一句話,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慕瑾之不改初衷。”
司馬清菡臉上的優雅崩裂,“慕瑾之,我和你認識四年了!難道這四年裡,你的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全都是虛情假意?四年的時間,比不過你和許桑棠的兩個月?慕瑾之,你真是狼心狗肺無情無義!”
“兩個月?怎麼可能是兩個月?你錯了。”
慕瑾之冷厲的神色陡然變得溫柔,看得司馬清菡差點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十年!不是兩個月,是十年!我和娘子認識已有十年!只是她忘記了我,不過沒關係,我記得就好!這十年來,前五年我在努力變得強大,不被人肆意踐踏,讓自己有能力保護她,之後五年,我一直在找她,直到三年前,我才找到她。”
“這還要多虧你想除掉第一樓,只因它搶了你國公府經營的酒樓的生意
,你入了宮,藉着皇上對你的喜愛,讓人暗害第一樓不夠,還讓我出馬,想整垮第一樓,逼老闆娘無路可去。若不是我去了第一樓,我怎會知道她就是我找了這麼多年的女子。”
他看着司馬清菡一點點變得灰敗的臉色,笑容殘酷,“司馬清菡,真是多謝你了。”
“慕瑾之,原來你從頭到尾,對我只有利用?”
“不然呢?若不是國公府的幫忙,我怎能在短短一年時間,就將勢力伸入京城和皇宮。”
“那我提出退婚,也是你設計的?”
“誰叫你那麼不放心本公子,非要買通本公子院裡的侍女,想要知道本公子的一舉一動?司馬清菡,爲什麼你就那麼自信?自認爲能買通本公子的人?”
“那你不能人道的事,是假的?故意讓侍女透露給我,讓我自己主動提出退婚,然後入宮,成了你的棋子?我的目標本來是太子,陰差陽錯成了皇上的人,也是你搞的鬼?”
慕瑾之臉色一變,司馬清菡清楚的抓住他臉上的變化,笑出聲來,“原來是真的!慕瑾之,你算無遺策,心機深沉,又能如何?你千方百計讓許桑棠心甘情願的嫁給你,又能怎樣?許老爺賭石失敗被人追債,也是你安排的吧?你在許桑棠萬念俱灰,無奈離開京城之際,突然出現,英雄救美,幫她贖回第一樓和許家,讓她對你心生好感,一切水到渠成,她終於要成爲你的妻子。”
“可惜,你是個假男人,真太監,小妻子在懷,你什麼也做不了,還得防着她紅杏出牆。慕瑾之,你真可憐!我實在同情你,報應!全都是報應!你利用了我,利用了司馬世家,汲汲營營,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司馬清菡,你不用那麼得意,娘子與你不同,就算不能與她同房,她也不會像你一樣轉投他人懷抱。”
“慕瑾之,你若真那麼自信的話,就不會防備着我說出來了,你心知肚明,沒有女人願意守活寡,沒有女人願意一輩子無兒無女,慕瑾之,你就自欺欺人吧,我就看你能堅持多久?”
慕瑾之臉色一白,看着癲狂的司馬清菡,眼底閃過強烈的厭憎,“司馬清菡,你等着進冷宮吧!”
“你以爲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你以爲我沒有後招?我不怕告訴你,今晚的連環計從一開始,我就想好了退路,既能毀掉許桑棠,也能全身而退。慕瑾之,你錯就錯在太自以爲是,錯在太看低女人,所以,你註定會落到死無葬生之地的下場。”
“我將來是死是活,自有我的娘子操心,你有那份閒心,不如想想冷宮的日子怎麼熬。”
說完,不再看她,轉身往宮門走去。
“冷宮的日子不過幾日,我怕什麼?等我出冷宮那日,慕瑾之,我會讓你知道女人的手段!到那時,我與你勢不兩立!”
慕瑾之仿若未聞,踏出中樂宮宮門時,司馬清菡冷厲如鬼的餘音仍在身後飄蕩,在這寂冷的深宮之中,讓人心生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