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怒氣盡數消散,原本的恐懼卻俱上心頭。
直接朝他衝過去,緊張的問:“你傷到哪了?嚴不嚴重?”
然而,宇文澈卻只是看了看孟漓禾,沒有開口,然後直接朝牀上而去。
但那明顯不穩的腳步,以及有些凌亂的呼吸,明顯就是受了重傷的節奏!
孟漓禾緊張不已,趕緊追了過去。
而宇文澈此時已經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看樣子十分虛弱。
孟漓禾方纔的擔驚受怕如今得到了證實,更是越想越嚴重。
所以,儘管猜想着大夫可能馬上就會趕來,但還是覺得等不了了。
萬一,他受傷的地方是動脈,說不定需要馬上止血。
所以,她現在只想知道,宇文澈傷到了哪裡。
因此,乾脆一隻手伸過去,直接將宇文澈的腰帶一解。
宇文澈身子一僵,倏地睜開眼。
卻見身子上方,孟漓禾滿臉焦急,手幾乎是顫抖的在解自己的衣服。
頓時心裡一軟,看着這張因爲自己滿是焦急的臉,一時間新潮澎湃,難以平復。
太久沒有看到有人對自己這般焦急了,久到他都忘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但是,沒有人會拒絕把你放到心尖的感動,縱使冷情如宇文澈,也無法避免這個神情給自己的巨大撞擊。
因此,只是僵了一瞬,身子便隨着心的柔軟,而軟了下來。
不過,卻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不厚道啊!
而就是這麼一個思考間,孟漓禾已經將他的上衣全部扒開,露出那精壯健碩的胸膛。
宇文澈嘴角抽了抽,下意識閉上眼睛裝死。
孟漓禾卻愣了愣,咦,怎麼沒有傷口?
難道有隱形傷口?
想着,便伸手把每一寸皮膚都摸了一遍。
宇文澈額頭青筋暴起,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方纔,他安頓好後,便準備回來看孟漓禾,卻看到夜一臉苦逼的站在門外。
心念一轉,問了問怎麼回事,就聽說孟漓禾似乎很擔心他受傷。
於是,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本來只是打算回來換衣服的某王爺,忽然惡趣味發作,想要嚇她一下。
可是沒想到,嚇是真嚇到了。
但是,這樣子被她檢查身體,受苦的好像是自己。
孟漓禾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宇文澈完好無損的胸膛,沒有傷,那這些血是從哪裡來的?
難不成……
孟漓禾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下意識就去拉宇文澈的褲子。
接着,宇文澈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按住,輕咳一聲道:“我沒事。”
聽着他有些發虛的聲音,孟漓禾還是很疑惑,這貨不會真的傷到了根本吧?
然後目光就忍不住瞟向了某個部位,結果!!!!
孟漓禾看着某個人支起的小帳篷,恨不得把它打斷,頓時明白過味來,感情這廝是逗自己玩呢!
他根本就沒有受傷!
什麼發虛的聲音,根本就是心虛吧!
孟漓禾氣的臉色發紅,甚至很快,眼圈都現出紅色。
宇文澈心裡莫名有些發慌,看到她這幅明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清楚的感覺到後悔,後悔不該拿這種事開玩笑,不過,他也的確沒想到孟漓禾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
心裡嘆了一口氣,並且一向高冷的王爺甚至做了個決定,若是她要罵自己就讓她罵吧,他一定不會反駁。
畢竟,好像真的把她嚇到了。
而且,說到底,她是因爲擔心自己。
一想到,她方纔焦急的樣子,他都想罵自己是混蛋。
然而,出乎他的所料,孟漓禾紅紅的眼睛裡,竟然瞬間涌出無數的淚珠,爭先恐後的從眼眶裡奔涌而出。
而她只是那麼坐着,什麼聲音也不發。
或許是之前自己嚇自己的場景太慘烈,也或許是上一次眼睜睜看着他徒手攔刀的畫面太刺激,總之方纔看到他衣衫的血時,她的確是嚇到了。
她原本也以爲,自己發現被騙之後,按照自己的脾氣至少會把他大罵一頓,可是卻莫名的心裡輕鬆很多,而渾身力氣也像被瞬間抽走一般。
看着她這幅樣子,宇文澈心裡狠狠一揪,差一點都想起身將她抱住,卻聽孟漓禾忽然開口道:“你身上的血是哪裡來的?”
宇文澈一愣,詫異她竟然還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便也老實答道:“詩韻被打了一掌吐了點血,不過她武功底子好,傷不算重,休養一些日子便好了。”
孟漓禾起初聽到開頭的話還有些緊張,聽到後面的話後,也徹底放下了心來。
現在這個樣子,宇文澈不可能還亂說。
點了點頭,孟漓禾從牀上站起,表情卻沒有多少生氣,而是平淡道:“你換衣服吧,我去看看詩韻。”
說完,便不再看宇文澈,轉身走開。
“小雨。”眼見孟漓禾已經快要拉開那扇門,宇文澈還是喊出了口,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過反常。
孟漓禾拉着門的手一頓,沒有回頭,停在了原地。
宇文澈的眼眸變得深邃,在她身後問道:“你不怪我方纔故意逗你?”
“怪。”孟漓禾看着門的方向開口,“但我更慶幸這只是個玩笑。”
說完,沒有再等宇文澈的迴應,便拉開門,大步走出。
屋內,宇文澈的眼眸一片幽深,手也不自覺攥起,有什麼東西似乎在心裡盪漾開來,也有什麼東西漸漸變得堅固起來。
雖然詩韻只是受了些內傷,總體來說,比那一次宇文澈所受的傷還要輕上許多,所以只要靜心休養一段時間便好。
但是,孟漓禾還是不放心她再留在這個蜀山莊,而且既然都已經正面見過了,甚至恐怕發生了歷史的一幕,那麼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思前想後,孟漓禾還是在天亮後將她帶回了王府。
這裡畢竟離皇宮很遠,宇文澈又不放心她在此,所以,還不如回王府再做打算。
聽說歐陽振當時打鬥的情景,和當日把她誤認爲詩韻時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詩韻一開始並沒有反抗,直到被衆人喚醒纔開始與大家一起聯手將歐陽振鎮住。
但是交手時,爲了不傷歐陽振,還是硬生生受了一掌。
好在,不知爲何,打過來的掌並沒有當時對宇文澈時,用了十足的功力,而是保留了一些,所以才讓詩韻免於重傷。
不過這段時間接連的刺激,對歐陽振並沒有多大的好處,她迫切的需要找到可以安撫歐陽振情緒的辦法。
因爲宇文澈說過,只有讓他情緒穩定,他纔可以爲他用內力疏導體內雜亂的氣血。
而她也可以在他情緒平穩之時,對他催眠,進行心理上的疏導。
但無論如何,情緒一定要穩定。
所以,在找到辦法之前,不能再刺激到他。
因爲幾乎一宿沒睡,孟漓禾將詩韻安頓好後,便隨便吃了點東西去補眠。
等她醒來之後,聽聞詩韻已經醒了,又趕緊前往她的住處去探望,可謂是馬不停蹄。
詩韻現在所住的院子,是之前與歐陽振成親後,宇文澈特意單獨賜的一處別院。
原本,是打算等他們成親後,便由他人替換掉,而他們則負責管所有的暗衛。
只是沒想到,因爲歐陽振幫忙練神功的緣故,還沒來得及實施這一計劃,便發生了這個變故。
所以,這個院子,他們也並沒有住多久。
不過,孟漓禾還是根據宇文澈所說,將她安置在此。
這樣,對於她恢復記憶,也有一定幫助。
而等到孟漓禾趕到之時,意外的發現宇文澈也在,而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詩韻見到她第一句話便是:“王妃,屬下全都想起來了。”
孟漓禾簡直大喜,她的確想過見歐陽振會對她的記憶有幫助,卻沒有想到竟然一下子讓她的記憶全部恢復。
只不過,雖然如此,詩韻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喜色,反而,帶着好似深深的憂鬱。
宇文澈也是前腳纔到,孟漓禾後腳便趕了過來,所以這會,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找遍了名醫,卻沒想到,還是孟漓禾將她治好。
一開始本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卻不料,孟漓禾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
那歐陽振,說不定,也可以治好。
那他這輩子,欠下的最深的債,或許終於可以償還了。
只是,詩韻看起來面容憔悴,宇文澈張了張嘴,還是沉默的看向了孟漓禾。
而猜到她可能是想到了那段不好的經歷,孟漓禾乾脆先聊了許多其他的,以緩解她的情緒。
等她的情緒舒緩了許多,孟漓禾還是將話問了出來,畢竟事關歐陽振的痊癒。
“詩韻,你能不能告訴我,導致你失憶,歐陽振走火入魔的那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詩韻神色有些悲涼,半響才從牙縫擠出幾個字:“阿振當時的確想殺我。”
孟漓禾一驚,下意識看向宇文澈。
只見他在接觸到自己的目光後,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看向詩韻道:“詩韻,你若是還想救歐陽振,便將當日之事一五一十和王妃講清楚,這樣,纔有機會讓他恢復。”
詩韻猛的回過神,對於孟漓禾,她如今自然是深信不已,想到她或許也可以將歐陽振治好,趕緊點了點頭之後,才慢慢將當日發生之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