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直注視着宮門口的宇文澈,微微眯起了眼。
而身旁,同樣等待的凌霄,也不由提起一口氣。
這個情況,似乎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直接搶人!
只是,身邊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好像還是無動於衷?
就這麼不在意自己王妃的安全嗎?
凌霄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斜藐過去:“覃王,你若是不行動,那我可就出手了!”
“等等!”然而,宇文澈卻叫住了欲發號施令的凌霄。
“還要等?宇文澈,我真不知道孟漓禾爲什麼會相信你!”凌霄憤憤不平,他一個殺手出身,在他的眼裡,所有一切都可以用刀劍解解決。
然而,宇文澈神色未變,只是看着孟漓禾那握緊後又鬆開的手道:“因爲,我相信她。”
果然,此話剛一落,凌霄便只見孟漓禾忽然轉身,竟是直接朝那個守衛迎了上去。
那守衛顯然一愣,方纔進宮之時,他只是草草瞄了孟漓禾一眼,便覺得眼睛十分辣!
後來,聽到這商家竟然要將此女介紹給同伴,甚至還隔岸觀火,暗自好笑了一陣!
這下,孟漓禾迎面朝他而來,他才知道何爲活生生的辣眼睛啊!
所以,當即停住腳步,皺了皺眉。
然而,孟漓禾的腳步卻越發輕快了。
甚至跑到他的面前:“官爺,你可是在叫奴家?”
守衛身子抖了抖:“我是覺得這馬車聲音有些不對勁。”
孟漓禾立即扭了扭身子,微微低頭,卻還是偷瞄着守衛道:“官爺,這一個空車你怎麼可能在意,奴家知道你是捨不得奴家,其實,相比於那個人,奴家更相中你。”
“噗。”身後離得遠遠,生怕被商家介紹的守衛,發出一聲十分不和諧的響動!
接着,趕緊嚴肅起表情,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氣氛卻立即變得詭異無比。
商家這會也立即轉過彎來,趕緊添油加醋道:“哎呀官爺,都是我粗心,說着要給你們介紹的,一時趕着回去竟然忘了。沒想到,你們二人如此情投意合,那不如……”
“走走走走走!”那守衛一聽,頓時覺得腦袋嗡嗡響。
剛剛瞥了一眼馬車,好像的確空空如也。
搞不好,剛剛是因爲看到這女人,所以神經錯亂,出現了幻聽也說不定!
畢竟,現在他就感覺到腦子裡有石塊撞擊,聲音可大!
商家與孟漓禾對視一眼,接着,孟漓禾便有些害羞道:“那官爺你記得,奴家叫張翠花,奴家等着你來提親哦。”
說着,還故意朝他擠了擠眼。
若不是守衛現在還沒用早飯,妥妥全部吐空!
當即,再也聽不下去,乾脆轉身而去,因爲這女人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也很令人作嘔!
他甚至無比懷念商家那個女兒。
雖然又肥又矮看起來像個球,但勝在是個正常人啊!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一次,馬車終於順利離開,再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孟漓禾嘴角勾起,與不遠處,同樣勾起嘴角的宇文澈遙相呼應。
只有凌霄,一臉面色複雜。
似乎,他還是不夠了解這個女人,也好像,對這個覃王和她的關係,有了新的認識。
到底是什麼樣的信任,纔能有如此大的默契呢?
而事實上,如今,默契的兩個人,已經各自完成自己的計劃,轉移的轉移,撤兵的撤兵。
很快,都回到了如今所住的宅院。
確定的確沒有人跟隨,孟漓禾纔打開馬車後面的板子。
方纔在密道沒有看清,如今太陽出來,照的孟灕江臉色更是煞白的滲人。
孟漓禾幾乎是顫抖着喊出“師傅”二字。
神醫趕緊上前,只是稍稍把了一下脈,便面色凝重道:“速速將他擡進去。”
說完,終是見不過自家徒弟那同樣因爲擔心而煞白的臉色,拍了拍她的肩道:“先去休息,爲師會盡全力。你也不喜歡你哥哥醒來見到的是倒下的你。”
孟漓禾這才點點頭,繃着的神經在一瞬間松下。
有師傅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師傅會盡全力,他沒有宣佈無法救治,她就可以安心了。
天知道,她方纔是怎麼在皇宮門外努力做戲給守衛看的。
她只想着不能出任何意外,能爭取一秒是一秒,因爲哥哥已經等了她一個多月了,如今,已經到了生命的最邊緣了。
然而,身子一放鬆,腳步忍不住向後退開兩步,差一點就要直接癱坐在地。
卻覺身後,忽然多了一堵牆一般,讓她靠住,一雙手隨後從後面攬住她的腰。
“去洗個臉睡一會吧。”宇文澈在後面輕聲說。
溫柔而讓人安寧。
孟漓禾放心的靠在他懷裡,閉目養神了好一會,才支撐起身子,扭頭看向他:“好。”
師傅說的對,她不能倒下。
哥哥這個將軍病危,管副將也經脈全斷,朝廷又一片亂,殤慶國大兵又虎視眈眈。
這麼多的事情,彷彿一時間全部壓在了她的頭上。
還好,身後,還有這個人在,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自己一個支撐。
所以,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後,孟漓禾便回到屋子,將那醜陋的妝容盡數清洗乾淨,回到牀上,強迫自己休息一會。
而院子裡,相對於孟漓禾的被迫淡定,有個人此時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從方纔孟灕江出現的一剎那,角落裡,就有一個人也嚇傻了一樣站在一旁。
直到他被擡了進去,才恍然反應過來。
然而,此時神醫在裡面救治,她又不方便闖入,所以眼下,便只能在院子裡團團轉。
而這裡的宅院因爲是臨時安腳之地,所以並不算大,格局倒是有點類似於四合院。
所以,她這樣帶着焦急走來走去的架勢,配上她那火爆性格,簡直就是揮一揮袖,揚起一片塵土。
宇文澈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女人做什麼都不關她的事,但是,前提是不能吵到正在休息的孟漓禾。
所以,在她鬧了第五十圈後,宇文澈終於開口:“管小姐,如果你想跑圈,建議你出去。”
管玉腳步一停,火氣蹭一下便上來。
這人是看自己不順眼了?
竟然讓她出去?
是個王爺就了不起了?她心裡,真正了不起的那個人在裡面被救治!
如果不是爲了等神醫出來,她會願意在這個院子裡單獨和他共處?
她到現在也不能忘記他闖入自己房間,還冷冰冰的和自己打起來!
這人就算不是個流氓,也是個冰塊,真是不知道公主這麼好的人,怎麼會嫁給他!
當即,越想越不爽,直接回道:“哼!這是風邑國,要走,也是你走吧!”
宇文澈眼睛一眯,若不是還有些介意她的身份,他早讓人給她“請”出去了。
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的冰冷氣場,管玉本來心裡因爲着急孟灕江的事就火大,這下難得有個地方可以發泄,性子裡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顯露無遺:“怎麼,不滿意,不滿意就打一架!”
宇文澈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看起來十分不屑。
這一下,徹底將管玉點燃:“笑什麼笑,有本事你別用內力,純用劍和我打!”
她就不信了,她跟着父親五歲便開始學劍術,會打不過他?
不過就是仗着他內力深厚而已。
宇文澈因她那響亮而呱噪的聲音微微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孟漓禾緊閉的房門,擡頭看向她:“好,不過,不要在這裡。”
院子裡重歸安靜。
孟漓禾雖然的確睡了過去,但是心裡有事,也還是沒多久就醒了。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過去看哥哥如何。
房門已經打開,顯然是神醫已經救治完畢。
“師傅,哥哥怎麼樣?”孟漓禾趕緊進入,看着正在寫藥方的神醫問道。
神醫面色並沒有和緩許多,而是嘆了口氣:“傷不致命,但耽誤太久,且流血過多,導致體內十分虛弱,爲師會用最好的藥,能不能扛過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什麼?”孟漓禾心裡狠狠一沉。
所以,最終還是要等待奇蹟出現嗎?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自幼習武,身子底子很好,而且昏迷的時間不長,還是很樂觀的。”神醫難得耐心的補充道。
爲醫這麼多年,早已看慣了生死。
只是,在自己疼愛的徒弟面前,卻終究無法做到冷漠待之。
“大皇子,你一定要醒醒啊,先皇的繼位詔書,老臣還沒有宣讀啊!”
忽然,“撲通”一聲,一個人影朝着牀榻跪下,接着便傳來這一聲哀嚎。
孟漓禾不由望去,那正是在密道里,一直照顧着孟灕江的全公公。
只是,繼位詔書?
孟漓禾雙眼如炬,一下子衝過去:“全公公,你所要宣讀的繼位詔書裡,可是父皇,要傳位給皇兄?”
“正是!”全公公抹着淚點頭,他就等着孟灕江被救出的這一刻,誰知道,竟然有可能醒不過來。
那他如何對得起先皇的囑託?
孟漓禾不由皺皺眉,她絕對沒想到,竟然會有詔書在手!
那對於洗清哥哥謀反這件事,不是輕而易舉了麼?
那也是因爲這繼位詔書,所以父皇才被那個孟漓渚殺害麼?
“全公公,那你告訴我,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還沒等全公公開口,就聽院內,凌霄的聲音傳來:“我說覃王,管小姐,你二人,這是去草裡滾了麼?”
孟漓禾下意識朝外望去,果然看見宇文澈和管玉雙雙立於院內,那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