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宇文澈立刻一聲怒吼,臉色陰沉如暴風雨欲來。
他可以容忍這些人逼迫於他,但是,膽敢侮辱孟漓禾,就是找死!
“來人,丞相以下犯上,對皇貴妃不敬,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華丞相斷沒有想到,他之前對宇文澈說過比這再嚴重的話,宇文澈都沒有太大反應,如今只是說了孟漓禾一句,便竟然要對他下手,頓時也有些慌起來。
眼見真的已經有侍衛前來抓人,也立即說道:“皇貴妃恕罪,臣也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了一些。”
而身旁,亦有大臣上來勸說:“皇上,丞相大人也是爲了社稷,既然知錯,就請皇上網開一面吧,國家動盪,不宜處置重臣啊!”
孟漓禾淡淡的看了那爲其求情的大臣一眼,接着,看向宇文澈道:“皇上切莫動怒,其實丞相說的沒錯,作爲和親之人嫁過來,本來就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宇文澈心裡忽然一陣揪痛:“誰說你沒有尊嚴了?”
然而,孟漓禾卻轉過了頭,看向大臣們:“本宮因爲和親,到了皇城受阻攔,到了皇宮受刁難。所以,本宮更知道,妥協的代價,本宮也更清楚,尊嚴從來都不是卑躬屈膝換來的,而是自己的實力贏得的!”
這話一出,衆人再無法反駁,丞相因爲被侍衛在一旁守着,看樣子隨時有可能被帶走,所以也老實了起來。
沒有他帶頭,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說。
不過,之前幫丞相說話的官員,卻還是站了出來:“皇上,皇貴妃,臣等自然也不願意委屈了皇上,但不管怎樣,財力是國之根本,一定要解決啊,不然別說萬一有別國來犯,就連本國百姓最基本的安居樂業都無法做到啊!”
孟漓禾擡眼望去,此人是當朝的副將軍,位於王將軍之下。
心思微轉,終於還是說道:“本宮可以拿出自己的積蓄增補國庫。”
這話一出,底下十幾個大臣全部沸騰了。
自己的積蓄?
這皇貴妃在說什麼?
她說的,該不會是平時皇上的賞賜吧?
那能有什麼東西?
再珍貴又怎麼能和國庫空虛相提並論?
倒是華丞相先反應了過來道:“皇貴妃,您指的難道是,您當初的那些嫁妝?”
畢竟,當初他們親眼看到,這位前來和親的公主,可是帶來不少馬車裝運嫁妝的。
“我說過,不要動你的……”一旁,宇文澈就算一直被孟漓禾示意沉默,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對孟漓禾開口。
然而,此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一位公公急匆匆來報:“皇上,開國候舒侯爺請求覲見。。”
孟漓禾一愣,舒……侯爺?
宇文澈卻立即瞭然道:“準。”
大臣們亦是面面相覷,不由紛紛看向殿門口。
卻只見,一個個子不算高,一看便知只是個少年的人跨入殿門。
此少年面容俊朗,身穿開國侯官服,雖然還未成年,但已經可窺探到長大後會如何出類拔萃。
走起路後,更是讓人覺得異常挺拔。
心裡頓時清明瞭幾分,因爲大家均知道,舒侯爺留下個幼子,只不過,一直沒有繼承爵位而已。
只是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男子。
此人眉目相比於少年多了幾分凌厲,但同樣俊逸無比,身穿一身便服,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些不羈,看上去倒是和旁邊的少年有幾分相似。
而看兩人的姿勢,是並排進入,沒有前後,那就代表不是主僕。
可是,從衣着來看,卻像個平民百姓。
心裡不由暗暗起了疑惑,因爲開國候當時的事鬧的還不小,朝中也有傳言,他還有個兒子流落在外,難道,這個青年就是……
畢竟,兩個人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相像。
而孟漓禾也是一愣,凌霄和舒然竟然來了?
“臣參見皇上,皇貴妃。”舒然行至眼前,恭敬的爲二人行了個朝臣之禮。
“平身吧。”宇文澈淡淡說道,看樣子並不驚訝。
孟漓禾不由看向宇文澈,這舒然何時同意繼承爵位了?
怎麼都沒告訴她呢?
看着她有點怨念的小眼神,宇文澈輕咳一聲,就着捂嘴的姿勢用無比低的聲音道:“我也是這幾日才接到書信的。”
畢竟,先安撫媳婦是正事。
孟漓禾瞭然,因爲繼承爵位之事,朝廷本就給了這些功臣權利,由誰來繼承,只要不出干戈,朝廷就不會干預。
所以,想來宇文澈也是接到消息後認可而已。
舒然就在面前,很難看不到宇文澈與孟漓禾的小動作,不過,卻也不如以往般神情帶些嫉妒,如今只是微微一笑,仿若有些欣慰。
一旁,凌霄挑挑眉,這小子終於被自己調教好了。
知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多想了。
所以,隨後亦對着孟漓禾道:“屬下參見主子。”
孟漓禾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免禮。”
而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爲什麼這個男子會稱皇貴妃爲主子?
就連宇文澈也眉頭緊皺,略帶深思的看向孟漓禾。
不過,卻也還是主動說道:“開國侯,你今日來見朕,是有何事?”
“啓稟皇上,臣此次來,是聽聞國庫空虛,特拿出白銀萬兩捐給國家填充國庫。”舒然淡淡說道。
然而,這一句簡單的話,卻讓御書房外炸了鍋。
開國侯,近三代一直不再進朝廷爲官,而是做了個閒散侯。
繼承着爵位,做着生意。
早就聽說,開國侯府的家產幾乎富可敵國。
甚至有人傳言,開國侯府到底多少錢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因爲經營各種產業,各產業之間都連爲了一體,幾乎你只要去到那邊,無論買什麼東西,都會有銀子落入人家的口袋。
但因他並非朝廷官員,雖然掛着爵位,在前段時間官員捐助之時,也沒有去請他出銀子。
誰想到,他竟然主動上捐,而且一捐就是萬兩?
華丞相只覺計劃要失敗,有些不甘有些不忿,終於還是說道:“開國侯可真有錢,本官真是佩服。”
“多謝誇獎。”舒然年紀雖小,但面對位高權重的華丞相,氣勢卻半點不輸,“本侯府每一兩每一錢銀兩,都是清清白白生意而得,不貪不搶,所以,的確應該被人佩服。”
華丞相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這小毛孩竟然如此大言不慚。
但是,開國侯的爵位同他級別相同,雖然只是掛着虛名,卻也的確不比他官位低,因此,他就算不爽也沒轍。
只能冷笑道:“開國侯不止有錢,而且大方,萬兩白銀啊,我等一輩子都未見過。”
舒然瞄了這個不知道貪污了多少銀兩的丞相一眼,忽然朗聲開口:“本侯並非大方,而是皇貴妃之前對本侯有救命之恩,因此,此銀兩是本侯爲了皇貴妃而捐。”
華丞相頓時怔住,大臣們頓時怔住,所有人都怔住。
誰也沒想到,這開國侯竟然是爲了皇貴妃!
這個皇貴妃,可真是有本事啊……
忽然想到方纔皇貴妃說的話,她可以出銀子,難道……
然而,還未等他們想完,就聽凌霄道:“屬下奉主子之命,從風言社調集白銀五千兩,上捐國庫。”
風言社?
這一次,衆臣的臉色均是一變。
最近一年,江湖中忽然冒出一個風言社這樣的組織。
據說,其勢力遍及整個殤慶國,江湖事,朝中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甚至,就是以賣情報獲利。
就連他們,有時候查不到什麼事情,也會去花錢購買。
因爲,那邊的消息當真是多,價錢雖高,但消息十分準確迅速。
只不過,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是風言社的主子,因爲其人十分神秘,神秘到連傳言都不曾有。
就好像,風言社是自己形成一般。
不過,任誰都知道,這不可能,這麼大一個組織,一定有人在後面運作。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
如今,聽這位男子一說,竟然,他們的皇貴妃纔是風言社真正的主人?
身子均紛紛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能操控這麼大組織,掌握所有信息之人,得是個多麼可怕之人?
他們今天竟然妄圖在這裡逼迫她?
這是有幾個腦袋?
一時間,冷汗連連,後悔不迭。
孟漓禾卻恰好在此時轉過頭看向衆臣:“一萬五千兩白銀,請問是否可緩解國庫燃眉之急?”
“可以可以。”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沉不住氣,聽到詢問便回覆。
很快,其他人都跟着回覆起來。
華丞相暗暗咬牙,但也知道好形勢一去不復返,再也不能說什麼。
“既然可以,你們作爲朝臣,不去趕緊處理政事,還要繼續跪在這裡?”宇文澈冷言怒對,更是讓他們嚇的臉色發白。
趕緊紛紛磕頭,從地上爬起後離去。
華丞相也只好又是道歉又是謝恩才離開,畢竟身旁還有侍衛,他還希望可以皇上不要再下令抓他入大牢。
總之,御書房外,終於清靜了下來。
孟漓禾舒了口氣,看向舒然和凌霄道:“你們怎麼來了,還來得這麼及時?”
然而,二人還未回答,卻聽宇文澈忽然帶着些質問的開口:“凌霄,你爲何暴露她的幕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