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宴會,自是熱鬧非常。
孟灕江坐在上座,她是公主,自然同宇文澈坐在下首一位,而一旁則是其餘幾個公主。
宴會如今已經進展到一半,不可謂不順利。
甚至,讓孟漓禾都覺得,這一天從早到晚,順利的幾乎讓她不可置信。
沒有亂黨搗亂,也沒有人來破壞。
彷彿,孟漓渚那件事已經徹底揭過,甚至像是從沒有發生過,就像普通繼位一般,舉行登基儀式。
當然,爲防範萬一,孟灕江自是做了諸多部署。
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看起來,殘黨倒是清理的非常徹底。
所以,這會到了晚宴,原本有些隱隱擔心的人們,也徹底放下了心,放開來慶祝。
孟灕江被羣臣一一敬酒,他是將軍出身,激動之時,也走下去,與大家暢談。
一時間,好不熱鬧。
然而,儘管如此,拜強大內力所賜,孟漓禾還是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
不由雙眼一眯,倏地回過頭。
然而,眼前,卻是一個穿着侍女服的小宮女,被她這忽然扭頭嚇得頓時怔在原地。
孟漓禾的神情不由緩了下來,原來,竟是個宮女。
她還以爲,腳步聲如此輕且小心翼翼,是來加害她的人呢。
看起來,自己真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只不過,這宮女走路都這樣麼?也是一門技術。
孟漓禾不以爲意的扭回頭,繼續打算尋找宇文澈。
然而,這個小宮女卻忽然叫到:“公主,奴婢方纔路過後花園,恰好看到駙馬,覺得他臉色好像不太對,所以……想來想去,還是來稟報一下公主的好。”
孟漓禾一愣,臉色不對?
難道,是毒又發作了?
說起來,他最近已經很久沒有發作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徹底清除了。
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忽然發作。
只是,眼前這個宮女她並沒見過,怎麼會忽然跑到自己面前來說?
還是說,是過來邀功的?
孟漓禾仔細看着她,她說完便低着頭,一副膽小的模樣,倒是看不出什麼。
但孟漓禾也不會全信。
所以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說看到他臉色不對,是怎麼個不對法?”
那宮女怯怯的說:“奴婢只看了一眼,但覺得他臉色潮紅,最主要是腳步有些不穩。”
孟漓禾心裡一驚,臉色潮紅!
沒錯!
如果按照規律來算,上一次是寒毒,這次的確應該發熱毒了。 wωω ★Tтka n ★CΟ
當即焦急起來,問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小宮女伸手一指:“公主,是那個方向。”
孟漓禾眯了眯眼。
那個方向,似乎是通往神醫目前所居住的太醫院旁邊的一座宮殿。
平日,她與宇文澈還有暗衛單獨在她的公主殿。
師傅和蘇子宸則住在那邊。
心裡不由一緊,師傅今日並未參加晚宴,難道宇文澈是去找師傅了?
平日裡毒發,他已經不需要師傅,怎麼今日又去了?
總不會,是嚴重了吧?
想到他的不告而別,孟漓禾微微皺眉,若是當真不舒服,趁着她方纔被敬酒的空獨自離去,怕自己看出異常而擔心,也像是他的作風。
心裡不疑有它,既然這宮女是來討賞的,孟漓禾也乾脆隨手從發間摘下一個兩顆珍珠做成的吊墜飾品,賞了過去。
宮女受寵若驚,立即行禮退下。
孟漓禾片刻不再耽誤,便要過去尋。
身後,孟灕江的聲音卻忽然響起:“禾兒,有什麼事麼?”
方纔他還在同大臣對飲,就看到孟漓禾一臉凝重,所以,趕緊放下酒杯走了過來。
沒辦法,作爲妹控就是要這樣無時不刻關注着妹妹的情況。
孟漓禾雖然焦急,但還是將方纔從宮女那聽來的事情,與自己的擔心一併說出。
而那宮女已經離開,孟灕江並不知道是誰,雖然心裡也有疑惑,但很明顯,短時間內難以將她找回來再細細詢問。
而目前宇文澈確實不在這,以他天天形影不離的樣子,的確有些異常。
所以,思索一瞬後,孟灕江還是開口:“朕陪你去。”
孟漓禾皺皺眉:“那宴會……”
孟灕江直接打斷道:“沒有朕,他們會更隨便一些。”
“也是。”知道哥哥是擔心自己,孟漓禾乾脆點點頭,同他一道而去。
甚至於因爲太過焦急,孟漓禾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走着。
因爲皇宮裡的人都在參加宴會,所以這一路,異常的冷清,除了巡邏的守衛外,連宮女都很少見。
然而,在他們踏進太醫院落時,卻忽然聽到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從一個本應該沒有人居住的屋子裡傳來。
“覃王,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孟灕江和孟漓禾的腳步同時一停,不由對視一眼。
竟然是四公主!
孟漓禾頓時怒意四起,她怎麼會在這?
這是做什麼?
趁火打劫?
趁機挖牆角?
而且,那甜膩的語氣,當真是令她作嘔。
這古代的女人都怎麼回事?
天天沒事做就盯着別人的丈夫嗎?
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姐夫!
根本沒有心思去想爲何兩個人會出現在此,以及師傅到底去了哪裡,孟漓禾此刻,只想親手揪出這女人。
“滾出去。”很快,屋內傳來宇文澈壓抑而低沉的聲音,只是,那聲音竟是不穩。
孟漓禾心裡一緊,果然還是發病了麼?
來不及想其他,趕緊大跨步朝前走去。
然而,很明顯四公主不會因此罷休,所以,那更加令人不恥的話再度傳來:“覃王,我哪裡都不比孟漓禾差,只要你願意,我怎麼都可以。”
那聲音當真是極具誘惑力,簡直是諂媚至極。
孟漓禾此時當真是覺得體內的洪荒之力都要爆發了!
一邊朝前走着,體內的內力都迅速聚積起。
若不是顧及宇文澈也在屋裡,孟漓禾此時那近十成的內力,簡直可以將眼前的屋子掀翻。
所以,她努力按捺住這股衝動,但還是一巴掌朝着門推了過去。
然而,幾乎是同時,屋子裡卻忽然飛出來一個人,不偏不倚,剛好撞到孟漓禾的手上。
而原本飛出來的人,被這一掌又打了回去,直接癱倒在屋內的地上,竟是大口的吐着鮮血。
孟漓禾眼睛一眯,這才反應過來,大概是宇文澈對她出手了,搞不好在自己這掌之前,已經受了宇文澈一掌。
不過不管怎樣,方纔自己那一掌在盛怒下至少用了五成功力,這功力打到人身上,結果基本上就是……五臟六腑俱受損。
然而,這並不是她出手的,所以,也只能算她命背了。
孟漓禾此時並沒有任何憐惜。
雖然說起來也是親姐妹,但是這麼多年的刁難陷害欺辱,早就磨光了所有親情。
加之,如今敢覬覦自己的男人?
那這種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她孟漓禾一向愛憎分明,惹她的,她一個也不會輕易放過。
不過,如今這女人已經得到應該有的下場,孟漓禾也不再屑於管她,趕緊看向宇文澈。
只見宇文澈倒當真如那宮女所說,面色潮紅,渾身散發着火熱的氣息,呼吸竟然也有些粗重,怎麼就覺得,和平時毒發不太一樣呢?
不過,想不到其他解釋,孟漓禾也不再糾結,反正,現在都是要幫他度過去。
然而,剛要上前先對他說兩句安撫他,卻聽他忽然退開兩步:“別過來。”
聲音極度沙啞,也顯得十分無力,愈發讓孟漓禾感覺到不對來。
腳步隨他的意思暫時停下,孟漓禾趕緊問道:“澈,你怎麼了?”
“小雨,你出去。”宇文澈忽然閉上眼,不再看她,彷彿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孟漓禾越發感覺奇怪,因爲隨着毒素慢慢從體內清除,宇文澈已經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傷害其他人。
所以,每一次,也都是她在一旁陪着度過的。
但是今天,爲何忽然讓她出去?
心裡頓時一沉,難道,當真是毒有問題了?
孟漓禾緊緊皺起眉:“師傅呢?”
“不知道。”宇文澈艱難的迴應着,“你的四妹方纔易容成了他。”
“什麼?”孟漓禾簡直驚呆,“那,是她引你過來的?”
“有個宮女拿着神醫的玉佩對我說,神醫有要緊事找我私下談,關於你的身體問題,所以……要我隱蔽過來。”宇文澈解釋道,但隨着話語的說出,熱浪不停散出,連空氣都明顯上升了幾度。
孟灕江此時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立即下令道:“來人,速去找神醫!”
大批侍衛開始行動,由最近的屋子開始找起。
孟灕江轉過頭對二人說道:“放心,皇宮今日看守嚴密,沒有人能隨便出去。”
孟漓禾點點頭:“嗯,晚宴前我還見過師傅,這才一個時辰,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澈,你再等一會。”
說着,便試圖走過去拉住宇文澈的手。
然而,才只接觸到他的手背一點,宇文澈便像觸電一般將孟漓禾甩開,大喊道:“不要碰我!”
孟漓禾嚇了一跳。
宇文澈還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大聲過,即使第一次熱毒發作,可以將桌角捏成粉末,也沒有對她出手,並真的失控過。
可是,今天,他的行爲明顯就有些失控。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