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一覺睡得頗爲舒爽,所以洗漱完之後就神清氣爽的打開窗戶,推開門,走出來。
畢竟,屋子裡味道怪怪的。
而且伺候她洗漱的小侍女臉一直很紅,看起來今天應該是很熱的一天啊!
孟漓禾推開門,詩韻一臉紅光的正在外面等着。
她雖然也是暗衛,但終究是女人,孟漓禾更喜歡讓她做貼身侍衛,像是侍女一樣的存在,又可以保護她。
“詩韻,有什麼好事嗎?怎麼這麼高興?”孟漓禾不由走上前,只覺今日這些人都怎麼了,看起來都臉色不錯啊!
詩韻趕緊答道:“王妃,當然有好事!胥醒了!”
孟漓禾一愣,也是不由大喜:“真的?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對了,王爺早就去了嗎?”
“王爺?”詩韻想了想,“屬下好像之前聽他吩咐人,說是要沐浴。這會不知道是否過去了。”
沐浴?
孟漓禾腳下一頓,怎麼又沐浴啊?
昨晚去了半天就是沐浴,今早早早起牀還是沐浴,難不成這宇文澈忽然有了潔癖不成,孟漓禾囧囧的想着。
不過不管咋樣,現在胥醒了,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事了,孟漓禾雖然想了一下,還是不再糾結,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
只不過,剛走到胥的門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閃瞎了眼。
只見胥此時正斜靠在牀頭,而一向看起來高冷的夜,竟然左手拿着一個碗,右手拿着一個勺子舀裡面的粥,之後還放到嘴邊吹了吹,接着再遞了過去。
然後她那傲嬌的暗衛胥同志,只是張開嘴嚥下,雙手完全不動,吃完之後還一臉高傲的說:“真燙,也不好好吹吹。”
最令人驚奇的是,往日沒兩句就能混戰到一起的夜,此時竟然不僅沒反駁,還好脾氣的在舀下一勺之後多吹了幾口再送,於是胥同志才表示勉強湊合。
孟漓禾糾結的站在門前,臉上抽了抽,爲啥感覺一夜之間,畫風變得這麼清奇呢?
說好的高冷麪癱暗衛呢?
心好累,真是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了。
“站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宇文澈的聲音忽然響起。
幾個人同時一怔。
當然反應最快的是屋裡那兩個暗衛。
夜趕緊放下碗,站起身:“屬下參見王爺,王妃。”
連胥都要掙扎着起身,還是宇文澈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按住他:“受了傷就不要起來了。”
胥這才應了聲,依然靠在那。
孟漓禾嘴角一勾,看他剛纔那掙扎起來的樣子,好像恢復的不錯啊。
真沒想到,子宸的藥和琴音這麼厲害。
明明昨日還是一個將死之人啊!
改日,她一定也要奮發向上,勵志做一個持琴拯救蒼生之人!
不過,現在……嘿嘿。
孟漓禾眼珠一轉:“胥,現在覺得如何啊?傷口還疼嗎?”
胥趕緊道:“回王妃,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是嗎?”孟漓禾點點頭,忽然一臉關切的問,“你除了胸口,還有傷到別的地方嗎,比如手啊胳膊之類的?”
“沒有!”胥立即答道,並且爲了讓王妃相信,還特意伸出手臂彎了彎,眼神裡滿滿都是“看,我那強壯的肌肉啊!”
“哦,那就好。”孟漓禾又眉開眼笑起來,接着一本正經分外無辜道,“我看夜一直親自餵你,還以爲你手不能動了呢!”
“額……”胥臉色一紅,“我,我那,我只是,我就是……”
孟漓禾上前拍拍胥的肩,還眨了一下一隻眼:“我懂,我懂。”
胥被拍的一臉懵逼,你懂什麼呀?我怎麼覺得我都不懂?
只有夜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昨晚就見識過王妃的逗人技術,連他的智商都抵擋不住,更別提胥了,這個傻蛋!
好在,這裡還佔着個正經人宇文澈,雖然他也有惡趣味,不過很顯然,這種惡趣味一般只對着自家王妃,而且因爲某些原因,最近對孟漓禾都收斂了很多。
所以,在看着兩個跟了自己幾年的暗衛被調戲成這樣,還是好心開口:“大夫有來過嗎?”
夜趕緊回答:“王爺,胥昨晚就醒了,早早叫了大夫過來,大夫直說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好,還說再服幾次藥,好好養些時日就能痊癒了。”
“那就好。”宇文澈點點頭,“那你這幾日就繼續照顧胥吧。讓他儘量靜養到完全好了爲止。”
“是。”夜應聲,只是又有些猶豫道,“那王爺的安全……”
“無妨,這裡本就侍衛衆多,本王這兩天會留在這裡。”宇文澈說道。
既然昨日研究了治療歐陽振的對策,他也親眼見識過曲子的功效,如今既然不需要上朝,倒不如當真付諸於行動起來。
因此,只是簡單慰問了一會兒,便同孟漓禾及詩韻一起,離開了屋子。
蘇子宸大概也聽到了胥清醒的消息,不過大概在他的意料之內,加上似乎並不想過去邀功,只在與幾人一同進餐時詢問了幾聲便作罷。
三人倒是十分有默契的,吃完飯便準備好了琴去探望歐陽振。
只有詩韻還是十分忐忑,猶豫着要不要跟去。
因爲孟漓禾已經表明遵從她的想法,但也必須是在院外,以免她的出現刺激到歐陽振。
不過,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心裡想要見他的願望,遠遠的跟了上去。
早晨,歐陽振一般都在自己的院子裡練劍。
所以當他們到達之時,院內的歐陽振正揮舞着劍,當真是舞出一片落葉紛飛。
“誰?”
感覺到有人走進院子,歐陽振飛身一轉,便到了來人之前,用劍直指了過去。
宇文澈停下腳步,卻並未閃避,靜靜的看着歐陽振將劍停在離自己的臉只有一尺之處。
“是你!”歐陽振眼睛一眯,劍卻落了下來,眼神中似乎有些遲疑,“王爺?”
宇文澈不由震驚道:“你認得本王了?”
孟漓禾也是眼前一亮,卻見歐陽振忽然又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思索。
“認得,不認得,你是覃王,那歐陽振是誰?暗衛……”
很快,歐陽振又開始進入到當日相似的情況中,只是這一次,沒有人提示,他只是看到宇文澈的臉,便開始混亂起來。
孟漓禾有些瞭然,想來,是上一次僅僅做了一點時間的催眠起了點作用。
歐陽振應該還沒有從腦子裡真正想起宇文澈,他只是接受過暗示,這張臉這個人,是他曾經的主子,覃王。
不過,這也是好現象。
至少說明,催眠對他起了作用。
只要能夠安撫他的情緒,對於恢復他的神智,讓他接受自己的身份,從而接受宇文澈爲他疏通內力,都有很大的幫助。
可謂是萬里長征,終於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宇文澈皺着眉看向孟漓禾,孟漓禾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之後便對蘇子宸點了點頭。
蘇子宸直接抱琴朝石桌旁走去。
歐陽振的領地受到了侵犯,且意識尚混亂,此時很快暴躁起來:“你又是誰?”
說着,竟是直接朝他用劍逼了過去。
宇文澈趕緊也拔劍相迎。
只是,纔對了不到兩下,蘇子宸手下的琴絃已經被撥動,並且熟悉的曲子,便飛快的從指尖流瀉而出。
而僅僅聽了不到一句,歐陽振的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甚至連方纔因爲歐陽振拔劍而處於有些焦急狀態的宇文澈,也在這琴音中,覺得心平氣和了許多。
蘇子宸的琴音與孟漓禾不同,他是加了內力在其中,因此更加渾厚,效果也來的更快更迅猛。
很快,兩個人的劍都應聲而落。
漸漸的,蘇子宸才斂了內力,只用手指的力量彈奏起來。
畢竟,昨日是爲了救人,才堅持長時間加持內力在琴中。
如果只是安撫情緒,內力倒是大可不必。
孟漓禾趕緊走到歐陽振身前,看着他的臉,不過卻忽然又猶豫了一番。
她要在子宸面前露鈴鐺嗎?
雖然認了哥哥不假,但是……
想來想去,孟漓禾還是決定作罷,再等等吧,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想暴露最後的武器。
看着孟漓禾將手裡本已握住的銅鈴又放了回去,宇文澈倒是嘴角一勾。
看起來,她對蘇子宸也不是沒有防備的。
一時間,這種只有他被信任的感覺越發讓他覺得高興起來。
孟漓禾倒是沒注意這麼多,此時乾脆舉起一雙手,用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以外人看起來詭異,但似乎又有着什麼規律的手勢在歐陽振的面前舞動起來。
然而,歐陽振卻似乎很是排斥,甚至於有些煩躁。
而一旁的蘇子宸在默默的看了一會之後,猛然加重了力道,才又緩和了些他的情緒。
孟漓禾沒想到他這麼難對付,不過也不氣餒的繼續在他面前手指飛舞,並開口誘導道:“看着我的手指,你看的出我比劃的是什麼形狀嗎?”
歐陽振終於被她的問話吸引,不再故意躲開視線,而是專注的望了過去。
孟漓禾嘴角一勾,繼續說道:“仔細看着,覺得眼睛是不是很累,你累了,很累了,可以閉一會兒再看,休息一下,先閉上眼睛睡一會……”
終於,在孟漓禾的手勢和語言的引導下,歐陽振漸漸閉上雙眼,催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