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審訓室,裡面擺放着各種刑具。一個男人被掛在繩索上,他身上的衣服是一條條的掛在身上,露出的皮膚上掛滿了血跡還有鞭痕。
男人閉着眼睛,頭微微垂下,看上去彷彿不受重負一般。
“怎麼樣了?”閆休走進審訓室,冷冷的問趙虎。
趙虎看到閆休進來,連忙下跪行禮。
閆休隨意地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多禮。”
“是,隨王。他招出了鳳棟和鳳棟命令他做的事情。”趙虎起身恭敬的說着。
閆休看了看男人,眸中沒有一絲情緒,好像這個受刑的男人只是一個物件,而非是一個有生命的人。
“把他知道的都問出來,沒有價值以後就殺了吧。記得,給鳳棟送的那份大禮也要準備好。”接着,是冰冷沒有絲毫感情的話。
一個人的生命,在閆休的心裡,是沒有絲毫分量的。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和他作對的人。
“是,屬下曉得了。”趙虎低頭應是。
對於隨王,趙虎比誰都瞭解。正因爲他了解,所以,他才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自己的主子。
閆休沉吟片刻,“這裡的事情,本王就交給你了,本王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現在就離開了。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王爺,屬下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趙虎對上他冰冷幽深的黑眸,彷彿立誓一般的說着。
閆休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隨、王……”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掛在邢架上的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無力,吐字不清,透着濃濃的痛苦意味。
閆休停下步子,冷冷的瞥了一眼男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平靜地再次往外走去。就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可是,他停下步伐的舉動卻讓人知道,他不是沒有聽見,只是不想搭理那個男人。
“隨王,你不得好死!”就在閆休再次走出去的時候,一道淒厲絕望的聲音自男子的嘴裡傳出。他這句話中透着絕望,說話也比剛纔通順了一些。顯然,這是因爲他對閆休強大的恨,才讓他的意志力清晰了一些。
這道聲音淒厲而又絕望,宛如生命中最後的泣血絕唱。
這一次,閆休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連一個挑眉的細微舉動也沒有,這個時候,他也快走出了審訓室。他一個大步走出了審訓室,沒有理會男子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一聲鞭子着肉的聲音,“敢對王爺不敬,你是活膩了。”
接着,就是一聲低沉的悶哼。
閆休置若罔聞,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又怎麼可能搭理一個快要死了的人?
就算那個男人身上還有其他秘密沒有說出來,但是,審訓犯人或者殺手,從來都不是他要親自做的事情。他頂多就是看看進展罷了。
進展差強人意的話,那麼,他還是可以提點一下的。
不過,這個男人顯然不是傳說中的硬骨頭。所以,他根本沒必要在他的身上廢功夫。有那時間,他想想怎麼討好韓子晴,或者是防着其他男人討好韓子晴,都比他待在這裡好很多。
他是隨王,權傾天下,皇帝也要忌憚他三分。他受得罵名並不少,就這麼一句你不得好死,還不值得他駐足片刻。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閆休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一定會猜到,他其實是因爲皇帝而無奈。
在閆休的心裡,不管怎麼樣,皇帝都是他的皇弟,他們之間有着兄弟之情,他們是手足。他對皇位根本沒有那麼看重,但是,他的皇弟顯然不這麼想。
皇帝對他有多麼忌憚,他的心裡就有多麼無奈。他從來沒有想過爭奪皇位,可是,他要是失蹤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皇帝是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所有的勢力都清除掉的。
這就是皇帝,這就是他一直在乎的手足之情!
閆休從來沒有想過,他在乎手足之情的時候,到底值不值得。
閆休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這邊韓子晴的情況卻不怎麼好了。
韓子晴聽了韓碩的話,她本人是不怎麼擔心的。就算韓文雪找再多的人來對付她,她也覺得沒什麼。見招拆招什麼的,她是最喜歡的。
但是,韓文雪要做什麼,她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
韓子晴在考慮,她到底要不要查一下,韓文雪又和什麼人勾搭在一起了。
她真的很無奈,韓文雪這麼不遺餘力的爲她找麻煩,到底是爲了什麼?
韓文雪一開始就是嫡女吧?韓文雪要是不和她作對,那麼,韓文雪現在會過得很好。
她不知道,韓文雪到底是嫉妒她什麼了。她的美貌?韓文雪長得也不醜。那麼,就是隨王了?她嫁給隨王,成了隨王妃,韓文雪心裡不服氣。
她終於明白,韓文雪爲什麼想要進宮了。
然而,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貌似也只有韓文雪會做吧?
韓子晴撓了撓頭,她要不要去看看她手下的將士們?那個七天的訓練啊,她貌似並沒有怎麼看,只是吩咐下去了。
說起來,她好像有點兒不合格?想到這裡,韓子晴有那麼一點點心虛。
不過,只是一轉眼她就不心虛了。七天的訓練,她是沒有去看,只是吩咐下去了。但是,樓隻清那個混小子,根本就沒有遵守和她的約定,去和將士們一起訓練。
因此,她不需要心虛。她又沒有說訓練的時候,她一定會在場。她只是決定訓練他們。
韓子晴邊想邊走路。
“韓將軍,你怎麼了?”一個聲音打斷了正在沉思的韓子晴。
韓子晴擡頭向四周看了看,她只是在走路而已,怎麼會有人問她怎麼了?難道那個人是眼瞎嗎?
當她看清楚自己周圍以後,她沉默了,她距離前面不遠處的營帳只有幾步。而且,她走的顯然不是營帳門前那裡,而是營帳一邊……
都怪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沒發現她走到了別人的營帳前。
不過,幸好她並沒有撞到樹,不然的話,那纔是出了大丑。
接着,韓子晴看着說話的人——鳳子瑜。
她本來是打算要道謝的,但是,看清楚那個人是鳳子瑜的時候,她的主意改變了。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嗎?
在出徵之前,她還想着,怎麼整鳳子瑜。那個時候,閆休進了營帳,所以,她放棄了整人。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又碰上了。
好吧,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
或者說,是上天看到她出徵的路途上太順遂了。所以,希望她過得不順遂一點,順手給她扔了個樂子過來。
嗯,她一定不會辜負上天的美意的。她一定會‘好好’對鳳子瑜的。
然而,她要是真的會好好對待鳳子瑜的話,那纔是一種奇蹟。
“鳳將軍也在啊。想當初,在訓練營一別,本將可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鳳將軍了。這麼久不見,鳳將軍仍是風采依然。”韓子晴嘴一張就開始亂說了。
想當初,就那麼十幾天不見而已,什麼時候變成了當初那麼久?再說了,風采依然?韓子晴怕是在想着怎麼整人,把人整的落魄無比。
誇他風采依然,是覺得他一定會落魄對吧?
不得不說,她的心眼真的是太壞了。
“韓將軍過獎了。”鳳子瑜的嘴裡抽了抽,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韓子晴一見到他,就說了這麼一大段的好話。
他都有點兒懷疑,韓子晴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的懷疑是錯誤的,韓子晴並沒有吃錯藥,她只是在整人之前都會這麼開心罷了。
有人讓她整,她開心還來不及——典型的韓子晴思考方式。
當然,一般情況下,韓子晴是不會這麼魯莽的。但是,誰讓鳳子瑜的官級比她小呢?更巧的是,她又恰好看他不順眼。不,應該說他們沒有互相看順眼過。
從選武狀元大會上,他們開始結仇。鳳子瑜想至她於死地,同時,她又想至鳳子瑜於死地。
可巧的是,她在武狀元大會之前就受了傷,腿差點廢了。用猛藥讓她能上場,又在遇到鳳子瑜之前,被人重傷。所以,她沒有和鳳子瑜硬碰硬。
他們的第一場交鋒可以說是胎死於腹中,自然談不上誰贏誰輸。
然而,這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更差了。原因無他,不但立場不同,她本人又覺得,鳳子瑜是個再陰險不過的小人。對他的印象自然是看低了十分。
至於好感,那是根本不可能擁有的東西。她要是對鳳子瑜有半分好感,那纔是真的奇怪。
韓子晴眨了眨眼,喲,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了謙虛?還有,一口一個‘韓將軍’,這真是不得不讓她懷疑他的小心思。
他向來看她不順眼,見到她就是‘隨王妃’!明明是在軍營,明明她的官職還比他大,他就是把她當一個小女人看待。又讓她怎麼可能不生氣?
不過,現在,他一口一個‘韓將軍’,在沒有經過她的提醒下,他居然沒有叫錯。她只能說,他一定是吃錯藥了。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這麼乖?
“不,本將怎麼可能過獎呢?武狀元的比試上,鳳將軍可是力壓衆人,得了狀元。讓本將佩服不已。”韓子晴小嘴一張,吐出來的絕對是亂說的話。佩服不已,她是嫉妒不已纔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