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還是保持着平靜,輕聲說着:“屬下知罪。”
閆休臉上的表情更冷了:“你還知道你有罪?”
墨逸默默地低着頭,看着面前的地面,他當然知道他有罪。按照閆休的性子,他在主子出現危險的時候,沒有出現,那就是有罪了。
更何況,自家主子還是閆休最在意的人。
墨逸這麼一想,突然覺得,他的整個人生都灰暗了不少。
不是他泄氣,而是墨逸覺得,他真的沒有機會贖罪了。
看到閆休的表情,墨逸就知道,他這次犯的錯誤有多麼大了。雖然,他過來的時候,韓子晴並沒有出事,但是,也險些危急到生命了。
不過,墨逸覺得,韓子晴不會那麼容易死。像韓子晴這麼警惕心強的人,在危險來臨之前,她的心裡一定會有預感。而他也相信,韓子晴在感覺到了什麼以後,一定會下意識的躲開。
墨逸的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墨逸可不敢表現出半點。
誰知道閆休會不會看着他的臉,就可以猜到他的想法,然後,又說些什麼。
嗯,墨逸不怕閆休。但是,墨逸覺得,他還是想在韓子晴面前保留一點兒顏面的。
就算他以後不能再跟在韓子晴身邊,但是,墨逸還是想要保留最後的顏面。
“屬下不該無故離開,應該時時刻刻跟在王妃身邊,保護好王妃的人身安全。
屬下擅自離開,是爲有罪。屬下在王妃遇到危險之時,沒有出現,是爲有罪。請王爺懲罰。”墨逸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平靜地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勢,低沉的訴說自己的‘罪行’。
墨逸不知道的是,他認爲的罪行,在韓子晴看來,根本就算不上罪。
只要是個人,都會有有事的時候。而且,墨逸出去做事她是知道的。墨逸給她請過假,說今天晚上在她睡覺的時候,他會出去一趟,可能會晚點回來。
韓子晴準了,然後,墨逸才出去的。可是,這個時候,墨逸居然說自己是擅自出去,完全沒有提是她允許了,他才離開的。
韓子晴忍住揉眉心的舉動,這死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明明她已經準了,他現在擺出這麼一副樣子,到底是想做什麼?
“墨逸出去,是我允許的。”看到墨逸仍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韓子晴終於開口了。
“晴兒,你不要爲他說情。”閆休看着韓子晴,語氣溫和了不止一個度,“你要知道,他擅自離開本就是不對。若是不懲罰他,又怎麼能能讓其他人引以爲戒?”
臥槽,剛剛還冷的像是可以把水都凍成冰塊的聲音,瞬間溫柔的像春水一樣。
這就是差別對待啊,而且,差別真的好大!
但是,誰讓一個只是屬下,可以隨便訓,一個卻是還沒有追到手的夫人呢?
所以,這麼差別對待,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韓子晴終於擡起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一臉無語,“他今天中午的時候,就告訴我,他晚上要出去一趟,辦完事就回來。我準了。”
“他爲什麼偏偏是晚上出去?他是不是奸細,知道晚上會有人過來偷襲,所以,他說他要出去,好給那些人留空子?”閆休淡淡的問。他說話的時候,是對着韓子晴的,聲音那叫一個溫柔。
但是,閆休說話的時候,沒有看韓子晴,他看的人是墨逸。那眼神冷的就像是冰刃一樣,嗖嗖嗖地直飛墨逸。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墨逸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好多次。
話說,閆休這麼善變,熟悉他的人知道嗎?
不不不,他簡直就是雙面啊。
一邊對着韓子晴,溫柔的像是能化成水一樣,一邊對着墨逸,冷得像是能凍成冰一樣。完全是兩個極端好嗎?
接受着閆休冷眼的墨逸,跪在那裡低着頭,一言不發。
幸好他是低着頭的,他要是擡着頭,肯定會被閆休那冰冷的眼神凍死。
即使是這樣,墨逸還是感覺到了,那冰冷的眼神投射在身上,他覺得,他的身上已經降了不止一個溫度。
看着閆休,韓子晴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或者是哭笑不得了。臥槽,閆休,閆休帥哥!您的腦洞這麼大,想象力這麼豐富真的好嗎?
怎麼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墨逸就變成了奸細?他可是你派給我的人好嗎?你這麼詆譭你自己派給我的人,真的不會暴露出你識人不清的弱點嗎?
韓子晴只能說:她竟無語凝噎。
“那是你派給我的人。”韓子晴一臉無語。她都要給閆休跪了好嗎?
“我手下那麼多個人,混進來一兩個奸細也是有可能的。”閆休一本正經的說謊。
所以說,一本正經的說謊,是一個身爲上位者最基本的技能之一。而且,閆休已經把這項技能完全點滿了。他在用這項技能的時候,一直都是一本正經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說謊。而且,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只能說,對於這項技能,閆休已經不只是點滿那麼簡單了。他不僅點滿了,而且用的十分純熟。
“……你確定?”韓子晴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着。
按照韓子晴對閆休的看法來說,像閆休這麼霸道而又強勢的人……韓子晴開始望天了……咳咳,好吧,看不到天,看屋頂也是一樣的。
那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大。
這樣的人,手底下要是有奸細,不早就被他找出來了,然後剁吧剁吧的把人剁碎了,連個渣渣也不會留嗎?
而墨逸能活到現在?閆休確定不是在逗她?韓子晴覺得,她已經完全接受不了閆休的腦回路了。
看到韓子晴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看着自己,閆休摸了摸鼻尖。嗯,他自己也承認,這個說法根本不可靠。不只是不可靠,那是完全不可靠。
而且,閆休也知道,墨逸不是奸細。但是,閆休就是受不了,韓子晴居然會爲別人說話。這一點,讓閆休覺得十分不開心。
沒錯,他現在很不開心。所以,他一定要弄死墨逸。
臥槽,這是吃醋吧?是吃醋吧?吃醋……吧?
“確定。”所以,閆休十分確定而又肯定的回答。
韓子晴默默的看着閆休,“原來,你的弱點是識人不清。”
閆休:“……”臥槽,他竟無言以對!
他明明那麼聰明敏銳,眼光銳利,怎麼就識人不清了呢?這不符合常理!
“你沒開玩笑嗎?我怎麼會識人不清?”閆休不悅,他又不開心了。
韓子晴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說,你自己想想。墨逸要是真的是奸細的話。那麼,他是你選出來的人。你……能說你的眼光很好嗎?選到了一個……咳咳,你確定你不是識人不清?”
爲了閆休的面子,韓子晴覺得,她還是不要說的那麼清楚。畢竟,閆休還是一個王爺。
然而,韓子晴確定她在意閆休的身份嗎?
從她認識閆休以後,她沒有因爲閆休的身份,害怕過閆休。韓子晴好意思說閆休是王爺,她要爲閆休留點顏面?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相信吧。
然而,在韓子晴斷斷續續的說完了這番話,閆休的臉色好看了不少。閆休也知道,韓子晴這麼說,是給他留面子。閆休當然不會不要。
於是,閆休一本正經的看着韓子晴:“嗯,他不是。但是,他失職了。所以,本王要罰他。”
韓子晴默默的看着閆休,所以,是本王要罰他,不是他要罰他嗎?
韓子晴也注意到了,閆休在她面前的自稱。而現在,他又改變了自稱。
韓子晴知道,閆休說的這句話,是以王爺的身份說出來的。而不是以我的身份說出來。
如果,閆休是以我的身份說出來。那麼,她可以爲墨逸求情。但是,閆休是以王爺的身份說出來。就證明了,她就是求情也沒用。
嗯,也許是有用的。但是,閆休真的聽了她的話。那麼,閆休的威嚴基本也就沒有了。
“嗯,我知道了。”韓子晴看了墨逸一眼,對着閆休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說出什麼求情的話。
有些時候,有些話還是放在心底就好。
閆休看着墨逸,“墨逸,你可知罪。”
那明明是陳述的語氣,不是問罪的語氣好嗎?韓子晴在心裡默默吐槽。好吧,她不應該對着閆休吐槽。
不過,墨逸不是早就認罪了嗎?他問這麼多次有意思嗎?
“屬下知罪。”墨逸的聲音很沉穩。
閆休的語氣低沉了一些,“那麼,你可認罰?”
“屬下認罰。”墨逸表示他很有擔當。
他是男子漢,身爲一個男子漢,就需要有擔當。墨逸默默低頭看地面。
一直沒有被叫起來的墨逸,實在是沒有擡頭的立場。
而這個時候,閆休手下的人已經把所有的黑衣人都抓了起來。他們就站在門外,也沒有人進來。
誰都看到了,閆休現在是在問罪。他們還沒有這麼傻,去找閆休彙報他們的傷亡情況。
他們覺得,他們真要去了,閆休對他們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所以,他們還是等等比較好。
閆休看了看門外,再看了看墨逸。還是決定在衆人面前懲罰墨逸,只是不知道韓子晴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