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氣氛不由得就有些詭異驚悚。
聽着門外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腳步聲,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校長室的門大開着,春天特有的寒溼氣息不斷的從門外刮進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那風裡透着絲絲陰氣。
高曼死死的躲在李靜的身後,原本那麼囂張跋扈,總是欺負李靜的她,此時此刻,儼然把李靜當成了自己的避風港。
這一刻,李靜和高曼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靜緊緊握着拳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視着門外,她眼睛裡的神色很複雜,令人有些看不懂。
她微微拱着身子。整個人像是一隻要撲出去的獵豹,渾身的氣勢更是高漲,令我詫異不已。
聯想到李靜曾經在食堂裡的各種各樣的懦弱表現,再看此時她特別勇敢好似戰士一般的堅定身影,我的心裡一瞬間就浮起了一絲疑惑。
門外究竟追殺着高曼的是什麼東西?難不成跟李靜有什麼淵源嗎?
所以她才這麼的勇敢。甚至透着絲絲決絕的戾氣。
我心中好奇着,卻是聽到門外的那一聲聲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我看了弒夜一眼,卻是見他正慵懶的靠坐在大班椅上,一張俊臉上依舊透着薄涼的寒意。卻是沒有絲毫波瀾浮動。
他就那麼淡定的坐着,手指頭握在那個咖啡杯上,修長而又好看的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杯壁,發出伶仃的響聲,不斷的響徹在此時安靜的有個詭異的辦公室裡。
“來了!來了!她來了!她要殺我!要殺我!啊——”
門外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聲聲好似擂齊,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高曼死死的瞪着眼睛,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門外,喊聲不停的哆嗦着,手指頭緊緊的揪着李靜的衣服,幾乎要將她的衣服捏碎。
我看着門外,率先就看到了一隻腳。
那是一隻穿着黑色帆布鞋的腳。白色的鞋帶上帶着滿滿的污漬,看起來像是泥土的顏色。
那隻腳走路有些東倒西歪的,纔不過是邁出去一步,腳脖子就左右扭動了好幾下。
我看着那隻腳,一動不動,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凝重的很。
等了好幾秒鐘,另一隻腳才終於邁了過來,而後,兩條細長的腿便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
那是一條很勻稱的長腿,像是女人的腿。
只是那條腿不像是活人的腿,因爲那條腿不是泛着正常的白色,而是透着青色。
細膩的肌膚上透着許多的斑斑點點,看起來,好像是屍斑……
我順着那兩條腿緩緩的往上看,入目就是一條同樣染着泥土色彩的白色短裙子。
我心裡一緊,視線繼續往上移動。
一直到那個女人的肩膀,我才終於顫了顫心臟。
在她的肩膀上,一條短小的腿架在她兩邊的頸窩上,而她的脖子上,竟是騎坐着一個老頭子。
那個老頭子悠閒的晃着雙腿,手指頭拽着那個女人的頭髮,悠哉悠哉的,像是騎着一個畜生一般。
我下意識看向了那個老頭子的臉。在看清楚那個老頭子的模樣的那一刻,嗓子眼跟着就是一緊。
臥槽……那不是那天趴在李靜後背上的老頭子鬼嗎?
長滿褶子的青白色老臉,一雙泛着精明眼神的老眼,還有他嘴角的那個詭異的弧度,以及他脖子後方上面長着的那個大大的嘴巴。
就是他那天狠狠的咬了我一口。才導致我做了一個那麼奇怪的夢,遇到了一個那麼奇怪的女人。
直到今天,我都記得那個女人的氣勢與行爲。
記得她在那高塔前的一舉一動。
只是我記得,這個老頭子鬼跟李靜……似乎有什麼淵源。
因爲李靜的臉,明顯就是那天我在夢裡見到的老太太的臉的年輕版本。
難不成,這個老頭子是衝着李靜來的,所以李靜纔會表現的如此的絕然?
我心中疑惑着,仔細的盯着那老頭子的臉,就見他緩緩的扭動着脖子,竟然扭動出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朝着我這邊看了過來。
他的那雙精明的老眼深深的看了我好一會兒,一直看到我有些不安起來,他才終於勾起那個詭異的嘴角,朝着我陰惻惻的笑了笑。
我對上他那張青白的臉,在看他嘴角的那抹詭異的弧度,心裡一下子就浮起了一絲驚恐之色。
只是還沒等我心裡的恐懼平復下來,面前就發生了一幕令我嚇得忘記呼吸的一幕!
就見那個老頭子保持着那個扭脖子的動作,手指頭死死的拽着那個女人的頭髮,那張老臉上緩緩的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只見他原本青白色的老臉上,突然就好似有放映着照片幻燈片的投影儀投射在他的臉上一般。竟是有無數不同的五官組合在他的那張老臉上,快速的交換着。
一時之間,他的頭就好似一個巨大的圓形轉輪,無數的不同模樣的臉皮在他的臉上轉換着,一會兒是這個樣子。一會兒又是那個樣子,好不恐怖!
我看着他的那張依舊勾着笑意,卻不停的變幻着臉皮的恐怖模樣,眼眸沉了沉,驚訝的發現,在他轉換的那些臉皮裡,竟然只有女人臉,沒有一張男人臉!
那些女人臉都無比的年輕靚麗,一張張臉皮泛着稚嫩的青春色彩,不斷的在那老頭的臉上轉換着。
一直到了最後。他臉上的臉皮終於停止了轉動,最終轉換成了一張十分清純的女人臉。
那張臉上的五官十分的精緻,不論是眼睛還是齊子,都長得恰到好處,很漂亮。也很耐看。
只是此時那張臉和那老頭子鬼的老年臉混合在一起,交織的長在他的臉上,怎麼看怎麼透着一股子詭異的色彩。
我眼波顫了顫,視線下意識移動到了那雙帆布鞋的主人身上。
那個女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地上,只是她的身體略有些扭曲着。身體更是痙攣着,就好似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四肢耷拉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從她的身上掉下來似的。
只是在她的手裡,卻是死死的握着一把刀子,那把刀子上浸着血液,絲絲縷縷的鮮血順着那把刀的刀尖向下滴落着,竟是在她的腳邊流下了一小灘紅色的印記。
靈魂顫了顫,我的視線不由得就朝着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去。
女人的頭髮很長,幾乎全部都披在臉的前邊,她那麼詭異的站着,又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春風的吹拂下,不斷的露出她長着屍斑的身體,那畫面,怎麼看怎麼恐怖。
好在那老頭子鬼拽着她的兩縷頭髮,所以勉強將她的五官露了出來。
我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在我看清楚她的那張臉時,我一瞬間就陷入了極度的恐懼裡。
精緻的的五官,泛着青白色卻依舊遮擋不住她的美麗的臉龐!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擡眸再次看向了那老頭子臉上交織的那張臉。
果然,兩張臉一模一樣!
我心中震撼着,就見那老頭子駕馭着那個女人緩緩的就朝着李靜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嘴角依舊扯着詭異的弧度,與那張漂亮的臉蛋交織着,透着絲絲驚悚氣息。
那個女人扭動着腳腕。身體不斷的左右搖擺着,手裡的刀子鬆鬆的拿着,四肢飄忽,整個人走起路來,就好似喪屍一般,怎麼看怎麼恐怖!
李靜死死的擋在高曼的面前,在看清楚朝着她走過來的那個女人時,眼睛一瞪,一下子就開口說道,“鄭秀!怎麼是你?!”
李靜驚恐的說完。直接就扭頭看了身後的高曼一眼,急切道,“鄭秀不是死了嗎?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自己走路?”
這一刻,李靜原本澎湃起來的氣勢登時如同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一下子就有些慫。
她腿肚子抖了好幾下,才勉強的握着高曼的胳膊道,“高曼,你和鄭秀不是閨蜜嗎?是她砍傷你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高曼的瞳孔不斷的哆嗦閃動着,整個人死死的盯視着朝着她們一步步走來的鄭秀,整個人好似魔怔了似的,不停的重複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要和他在一起的,不是的,秀秀,不是這樣的,你放過我吧,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放過我吧。”
高曼根本就不顧自己不停的流血的傷口,雙腿一軟,拽着李靜,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
她眼裡的淚水不斷的滴落着,不斷的打落在她的臉上,她驚恐的看着朝着她一步步走來的鄭秀。整個人害怕的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秀秀,你原諒我吧,我錯了,求求你!”
“是你!”李靜看着拽着自己跪在地上的高曼,眼睛裡劃過了一絲亮光,她盯着高曼的那張痛哭流涕的臉,聲音突然拔高道,“這一切都是你乾的!”
我站在不遠處,很想動,尤其是看着那個女人緩緩的舉起來的刀子,簡直緊張到了極致。
就在此時,弒夜突然就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而後,他邁着優雅的步子,緩緩的就朝着鄭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