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墨雨緊張的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別過眼,見他身後只跟着那個叫盛福的老太監,心裡一衝動,打下皇上的手轉身便跑。盛福見她打了皇上就跑,驚詫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待反應過來時,早就沒了那美人的身影了。
皇上也被墨雨的舉動驚得呆住了,半晌,竟然哈哈大笑。
墨雨又驚又懼的跑回昭陽宮,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暗自慶幸,還好,幸虧昭陽宮地處偏僻,那個老太監怕是跑不動的,皇上更不可能屈尊降價的追着她跑了。
公主正在指揮着昭陽宮的奴才佈置房間,只想着過個好年。見墨雨走進來,立刻上前拉起她的手,“去哪了,手凍得這麼涼。”
墨雨笑笑,向公主深福一禮,“出去走走,娘娘這些事交給清茗就好了,何必要親歷親爲呢?”說完,她扶着公主坐到了椅子上。她喜歡叫公主娘娘,只是希望公主心裡能好受些,她雖沒被冊封,但到底是娘娘。
公主和墨雨閒聊了片刻,便唉聲嘆氣起來。墨雨一面爲公主捶背,一面擔憂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公主看了看窗外,憂思盡顯,“信,走了有半個月了吧?”信王子走的時候,求公主把墨雨賜給他,公主怕信知道墨雨受傷的事,一時魯莽該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便推脫自己離不開她,等過兩年再說。信雖然不樂意,但想着姐姐一人背井離鄉,的確需要墨雨,便不再追究。
墨雨往火爐裡添了幾塊碳,悠悠的說道,“有半個月了。聽說是皇上派怡安王親自送出城的?”
公主聽了,眼裡滿是柔情,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翡翠簪子,無論上哪,她都會帶着。墨雨見公主又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不再打擾,悄悄走出去。
回到房間,墨言正在梳妝鏡前等着她。
“妹妹……”
“姐姐,你答應我的事情,應該實現了吧?”墨言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頭也不回的說。
墨雨走到她身邊,看着鏡子裡帶着稚氣的豔麗面容,心裡滿是不忍,“你,想好了?”
“姐姐!”
墨雨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但是,你必須讓皇上第一眼就看上你,不然,第二次就不靈了。”
墨言自信的站起來,滿是驕傲的說道,“姐姐放心,宮裡美人雖多,但你的化妝技藝,又豈是他人能及的?”
莫語不知道真正的墨雨到底多能耐,但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化妝自然不在話下。想了想,便說道,“你準備什麼時候?”
墨言笑着說,“今天晚上。我已經打聽好了,今天晚上皇上會到太后宮中吃晚飯,然後去陪皇后,我就在那半路等他!”墨雨緊緊的盯着墨言,她漂亮的眼睛閃爍着耀眼的光芒,自信,驕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單純天真的女孩逐漸蛻變成即將展翅的蝴蝶,到底是她的幸?還是不幸?墨雨有種莫名的哀傷,畢竟,這個女孩曾經對她掏心掏肺,心裡突然疼痛難忍,讓她難以呼吸,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臥倒,面色蒼白如紙。
墨言見了,急忙上前,一面拍着她的後背,一面打開她的衣領,這樣可以讓她呼吸得不那麼艱難。墨雨捧着心,狠狠的捶打了兩下,好疼。她以前怎麼說也是個健康的人,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狀況
。兩分鐘左右,疼痛便突然消失了。墨言扶着她坐起來,給她倒杯水,“都一年沒犯的病了,怎麼突然就發作了。”她一面皺着眉頭嘟囔,一面伺候墨雨喝水。
墨雨喝下水後,便恢復如常了,奇怪的問墨言,“我這是怎麼了?以前,經常這樣?”
墨言疑惑的看着她,“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知道麼?這不是從小就有的病麼?你自己還告訴我是從娘那傳下來的,娘就是死於心悸之疾的。”
墨雨一驚,胡亂的打着哈哈,“不是都一年沒犯了麼,早就忘到腦後了,呵呵。”她的話並沒有讓墨言打消懷疑,正要詢問,卻被清茗打斷了。
“墨言,你幫我看着公主一會兒,我去御膳房取蔘湯。”清茗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墨言奇怪的看了墨雨一眼,轉身便走了。
墨雨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前,嚇死人了,她真怕墨言看出什麼來。不過,這心悸是什麼病?大概也是心臟病之類的吧。墨雨照了照鏡子,前世自己想變漂亮,沒少花錢買化妝品,甚至動過整容的念頭。這世雖然漂亮了,健康的身體卻沒了。
墨言再次進來的時候,墨雨已經挑好衣服了。墨言看了看衣裙,睨了墨雨一眼,“這不是前陣子公主送你的廣袖流仙裙麼?”
墨雨點點頭,廣袖流仙裙是公主的嫁妝,是大王花了不少錢找繡女製成的,共三件,公主的母妃有一件,剩下的兩間讓公主帶來中原。公主送墨雨的是其中一件紫色的裙子。“這裙子是用細紗所制,穿上之後會隱約見女子的玲瓏曲線。”
墨言細細的摸了摸裙子,“好薄,好滑,從未想過,我會穿上這樣的裙子。”她的神色之中帶着羨慕,留戀。
“快換上吧,把斗篷披上。”爲了讓她更美,墨雨只能讓她穿這件夏天穿的裙子。冬天厚重的襦裙哪能看出女子的玲瓏曲線,笨重又不美觀。
待墨言穿好後,墨雨拿出青黛,爲墨言畫眉。其實墨言生得很漂亮,不需要化妝的,但是,她把這次看得太重了,不容得一絲馬虎。這個時候,女子還沒有畫過眼線,墨雨按照自己化妝的順序爲墨言細細的畫了眼線,漂亮的大眼睛眼角微挑,又增了幾分妖嬈的姿勢。
墨言坐在鏡子前,上下打量自己,滿意的笑道,“姐姐的技藝竟比從前還厲害。”墨雨看着墨言開心的樣子,心裡一動,這時的她,又恢復的孩子的心性,笑得天真無邪。
她自己有照着鏡子梳了個朝雲近香髻,她的手藝很好,連公主都讚賞有加。她披上青色的斗篷,走到墨雨面前,微笑着轉了圈兒,“怎麼樣?”墨雨被她的姿容驚了一下。原本就美麗的臉在化妝之後更加無可挑剔,精緻的紅脣微微上挑,惹得人移不開眼,漂亮的眼睛裡閃着青春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高高的髮髻,長長的裙襬,搖曳的身姿,墨雨脫口而出,“如九天玄女般,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能遇得見。”
墨雨說完,墨言便捂脣輕笑,“姐姐真會夸人,若是跟你比起來,我就是花兒旁邊的綠葉了……”
墨雨笑了下,然後看看更漏,“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快去吧。”墨言聽了就將腦袋縮在斗篷裡,跟在墨雨後面,悄悄的往前走。
公主的屋子裡還亮着,清茗和如華應都在裡面吧?守門的小太監被
墨雨騙到一邊去了,出了昭陽宮,也沒人注意。兩人竊喜,便拉着手走到了假山裡。
墨雨小聲的問,“你確定皇上一會兒會路過這兒麼?”
墨言緊張的往外看看,“當然,錢不是白花的。”墨雨心疼的爲她緊了緊斗篷,她的小臉凍得慘白,嘴脣微微顫抖着,大冬天的,爲難她了。
遠遠的,聽見了腳步聲和談笑聲,爲首的皇上穿着便裝大步的走着,盛福跟在身後,皇上的旁邊,彎着腰說話的是那次墨雨見過的錦長恭。墨雨見到他一愣,皇上看起來很疼他的嘛。除了一個打着燈籠的小太監便沒有其他人了。
墨言鄭重的看着墨雨,“姐姐,我去前面跳舞,你的笛子帶了麼?”
墨雨一驚,不解的問道,“什麼笛子?”
墨言急道,“笛子!你一直帶在身上的笛子!唉,沒有聲音,我跳什麼有什麼用?”墨言急得站在那裡直跺腳。
墨雨看了看外面,他們就快過來了,於是,推出墨言道,“我給你唱歌兒,你放心。”墨言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墨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墨雨握緊墨言的斗篷,別說墨言緊張,她自己也緊張,自己是個五音不全的,唱的歌根本不能入耳。不過這個身體說話的聲音輕靈甜美,唱歌應該不能差。沒辦法,墨言自己在偏僻的假山上跳舞根本沒人能注意,死馬當活馬醫了。她看了看墨言擔憂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唱起來:引歌長嘯浮雲劍試天下 白衣染霜華
當年醉花蔭下紅顏剎那 菱花淚硃砂
猶記歌裡繁華夢裡煙花 憑誰錯牽掛
黃鶴樓空蕭條羈旅天涯 青絲成白髮
流年偷換 憑此情相記
驛邊橋頭低眉耳語
碧落黃泉紅塵落盡難尋
回首百年去
鏡湖翠微低雲垂 佳人帳前暗描眉 誰在問君胡不歸
此情不過煙花碎 愛別離酒澆千杯 淺斟朱顏睡
輕寒暮雪何相隨 此去經年人獨悲 只道此生應不悔
姍姍雁字去又回 荼蘼花開無由醉 只是欠了誰 一滴硃砂淚
引歌長嘯浮雲劍試天下 白衣染霜華
當年醉花蔭下紅顏剎那 菱花淚硃砂
猶記歌裡繁華夢裡煙花 憑誰錯牽掛
黃鶴樓空蕭條羈旅天涯 青絲成白髮
流年偷換 憑此情相記
驛邊橋頭低眉耳語
碧落黃泉紅塵落盡難尋
回首百年去
鏡湖翠微低雲垂 佳人帳前暗描眉 誰在問君胡不歸
此情不過煙花碎 愛別離酒澆千杯 淺斟朱顏睡
輕寒暮雪何相隨 此去經年人獨悲 只道此生應不悔
姍姍雁字去又回 荼蘼花開無由醉 只是欠了誰 一滴硃砂淚
鏡湖翠微低雲垂 佳人帳前暗描眉 誰在問君胡不歸
此情不過煙花碎 愛別離酒澆千杯 淺斟朱顏睡
輕寒暮雪何相隨 此去經年人獨悲 只道此生應不悔
姍姍雁字去又回 荼蘼花開無由醉 只是欠了誰 一滴硃砂淚
歌曲輕柔婉轉,帶着微微的憂傷。加上墨言輕柔的舞蹈,果然很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