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可以走,可以留,可以愛,可以憎,我都不會多加阻攔但你不該碎了這天下,滅了這山河。”千允手握風劍,血染白袍,白髮上亦沾染了不少罪惡的痕跡,她將劍指向血泊之中的男人,表情冰冷,聲音也讓人聽不出任何感情。
山風來襲,海浪喧肆,血流成河不做假,這白聖寒山所有的生靈的鮮血將天空染成血紅色,透露着詭異的神聖。
那人撐着劍站起來,少了一條胳膊的他不顧噴涌的鮮血,顫顫巍巍的將黑劍舉起,指向千允,眼神裡只有殺戮,亦無任何情感:“碎了就碎了,滅了就滅了,幹我何事?”邪笑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向千允刺去……
斷崖之上,段成兩節的黑劍深深地插進冰岩石壁之中,他的主人,還沒有墜入崖底,就已化爲千風了。
後來,千允的青絲回來了,但她再沒有拿過劍。
同樣的峭壁之上,吞沒了黑劍的冰岩石壁之上,差輩兒的兩個人正在排排坐,將那千年之前的故事說。
“聽着結局,感覺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葉落歸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下的冰岩,感覺神奇。
黑祖先搖了搖頭:“錯了,它的結局很美,一個瘋子爲了一個傻子,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也許,他們終會相逢,再次相守。”
葉落歸:“或許吧。”屠殺千城的人,可不就是瘋子嗎?傻子,是因爲即便知道喜歡的人這麼冷酷無情,也依舊動了真心吧?
遠處的風吹過林梢,山腳下的那隻雄鷹迎空搏擊,詮釋着身爲天空主宰者的完美,長嘯一聲,向遠處的高空猛衝而去,將兩人的思緒帶到了亙古的蠻荒……
天很藍,路很遠,大地之上,全是天上掉落的雲,鋪的一片雪白,山上遍佈臘梅,融化的雪水順着枝幹滴落於岩石之上,又順着岩石的紋路,匯聚一堂,成了小泉流,叮叮噹噹的往山下跑。
來人站在小泉流的終端,撐着一把油紙傘,看着泉流不斷,看着小潭映出的碧日藍天,不遠處的臘梅飄落的花瓣裝點着一塵不染的白衣白傘。
彼時,她是剛化形的樹妖精靈,本體是上古留存下來的唯一的千允樹,性善,通藥性,常普度衆生,被奉爲聖女,受萬世愛戴擁護。
後,因有心懷不軌之人慾玷污聖女,結果卻被聖女親手削骨滅魂,此事引得衆人不滿,導致聖女被暗算身死。
而有一年輕男子,悄悄救下聖女魂魄,轉入異世,將其培養成冷麪殺手……
“納尼?”葉落歸想着,這套路,接下來不會是什麼魂穿、報仇啥的吧?
黑祖先瞟了他一眼:“我想你也猜到了,不錯,那男子不希望自己仰慕的聖女被世人抹去功績,一味地抹黑貶低她,也不希望聖女一味地承受而不做反抗……”
“多少有點狗血。”葉落歸忍不住又吐槽了起來。
“有句話你沒聽過嗎?不熱血,無青春;不狗血,無劇情。”只能說黑祖先真相了。
“……你繼續。”葉落歸覺得黑祖先有時候講的東西還挺真實的。
“想不想真實還原故事情景?”黑祖先突然側頭看向他。
“啊?怎麼還原?”葉落歸不解。
“閉眼。”
在一個名叫華國的地方,有一個神秘而又強大的組織——龍牙衛,他們遊離在生死邊緣,斬殺一切販賣野生動植物的黑勢力。
他們的手法及其狠辣,出手必見血,沒人見過他們的臉,他們也從沒有真正見過人間的景緻,刀光火劍就是他們一生的風景。
青松,龍牙衛的創立者,最高指揮官,聽聞有一身通天的本領,連各國軍隊都不敢與他正面硬鋼。
千允,龍牙衛的二把手,全球殺手排榜NO.2,實力僅次於其恩師青松。
白文就,龍牙衛二把手的小弟三把手,全球神偷榜NO.1,武力值僅次於千允,但速度堪比獵豹。
堯拾憶,龍牙衛三把手的兄弟四把手,全球首席美食鑑定師,其味蕾敏銳程度堪比狗鼻子。
………………正文
山路盤曲,羣山此起彼伏的張牙舞爪,一對爺孫正帶着草帽緩步前行,他們要去給住在對面那座山頭的外婆慶生,家裡積蓄少的可憐,付不起二十塊的車費,只能浪費時間在這大山裡尋找方向。
烈陽當空,鳥都懶得出窩,蟬鳴聲都有氣無力的斷斷續續,瀝青路上,肉眼可見的熱氣沸騰……一輛配置上好的車從遠處轟鳴駛來,給這寂靜的“烈日當空圖”添了一絲生氣。
一騎絕塵,像是萬馬奔騰,車上的人搖下車窗,一點也不害怕被火熱的太陽燙傷,應該是喜歡風吧?暈車的人都是喜歡自由的,就像風,能瞬間從這個山頭到對面那個山谷裡去乘涼,多好。
孩子拉着爺爺粗糙的手:“爺爺,有車!”汗水浸溼了只有走親戚纔會穿的衣服,黝黑的皮膚泛着水光,即便從早上到現在走了兩個多小時,他也沒有喊過累,只是讓爺爺走慢一點,他步子太小,跟不上。
老人晃了晃牽着的小手,帶有滄桑的濁眼望着前方,而後緩緩低頭:“是朝着我們來的,方向不一樣,搭不了順風車了。”面上的微笑,讓佈滿皺紋的涼薄多了幾分溫柔。
孩子將手心的汗水偷偷抹在後衣襬上,有些不大高興:“哦,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啊?我想吃葡萄了。”他只吃過一次葡萄,還是隔壁大爺爺家給的。
老人:“快了,過了那條河就不遠了。到了你外婆家,想吃什麼都有。”老人和藹的笑了笑,指着山腳的那條河,只能隱隱看到一條線,根本聽不到流水聲。
孩子知道爺爺是在安慰他,父母常年在外,爺爺年近花甲,過得也不容易,錢也是掐着花,把人情看得比什麼都重……
幾句話間,那遠處的車就拐着山路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小孩見到的車不多,就麪包車、貨車和三輪車,而且大多都是白色和紅色的,藍色的也有,但都掉漆了,五六歲的孩童,頭次看到泛着五彩斑斕的 黑色轎車,興奮得像是看見了自己的車:“爺爺,好好看!”
老人連忙拉着孩子往路邊上靠着,用袖子捂住兩人的口鼻:“別說話,把鼻子捂住,有灰塵。”
小孩聽話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大半邊臉,看着那五彩斑斕的黑色轎車從自己面前一飛而過,留下一股熱風,還有濃的睜不開眼的塵土:“……”人不可貌相,車也不可斗量,真是,那麼好看的車,怎麼能捲起這麼多的塵土?
坐在車後座的人懶懶的靠在車窗邊,吹着風,眯着眼睛,一旁放着一個大麻袋,裡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破爛。
副駕駛的女人濃妝豔抹,帶着紅色的一頂洋帽子,透過後視鏡看着路邊那狼狽的爺孫倆,輕蔑一笑:“千允啊,不是我說你,這進了城啊,你可得給我收斂點兒你的犟脾氣,白家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後爸給你買的東西,就算不喜歡也得給我笑着接受,明白嗎?也別跟個鄉巴佬似的……”
司機眼觀鼻、鼻觀心的開着自己的車,悄悄從後視鏡瞄了一眼那個所謂的“繼女”,正趴在窗邊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