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你說什麼？！”
艾薩克勃然大怒，本萬念俱灰的他驚愕無比的看向金，自己的孫子。
金有些畏縮的用膝蓋向遠離他的方向退了兩步。
但很快，他又向衛萊跪道：“衛萊大人，您看，我爺爺他又想威脅我，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這般沒良心的話，讓艾薩克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金的父母，是三重幻影族的優秀戰士。
一百五十年前，第三代魔神族剛剛興起的時候，他們夫妻倆迎戰魔神，戰死沙場，留下了他們的孩子：金。
而當時年輕的安東尼族長，卻對此沒有任何表態。
痛失愛子的艾薩克這纔會對安東尼族長格外怨恨，纔會想要親自掌管種族，意圖奪回自己兒子失去的榮耀。
而艾薩克的妻子也年輕早逝。
是艾薩克一把屎一把尿，把年幼的金拉扯大。
在他眼裡，金不光是孫子，他唯一的家人，更是他的一切。
他將自己最好的…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金。
爲了能讓金成才，艾薩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然而金…卻一次次讓人失望。
請了最好的導師，培養金的戰鬥力，他卻怕苦怕累。
請了最好的講師，培養金的謀略，他卻只想着女人。
讓他做參議員，培養他的社會閱歷，然而他卻只會用權利爲虎作倀。
艾薩克本以爲，金只是年紀輕，等他長大，一定會有所醒悟。
畢竟，哪個做爺爺的，會沒有這種僥倖心理？
但艾薩克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孫兒，如今竟然會爲了不切實際的承諾，公然出賣自己。
“都是我爺爺！都是他的錯，我什麼都沒做，衛萊大人，真的不是我，都是我爺爺做的，跟我沒關係。”
金的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他好像是想做一個掐媚的笑，但恐懼卻又讓他鼻涕眼淚橫流。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還有沒有點骨氣？有沒有尊嚴？！”
要不是被捆仙索綁着，艾薩克現在就想兩巴掌拍死金。
事實上，贍養了他一輩子，艾薩克一次都沒捨得打過他，這也是第一次，艾薩克想要給金兩巴掌。
雖然這個時候的教育，爲時已晚了。
衛萊雖然臉上帶着笑意，然而雙目卻無比冰冷的看着向自己搖尾乞憐的年輕人。
醜陋。
實在是太醜陋了。
生命固然重要，祈求活命並沒有什麼錯，乃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再怯懦的普通人，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也應該坦然的付出生命。
那就是至親和自己，只能活一個的時候。
衛萊見過太多搖尾乞憐的醜態了。
而這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醜陋…所以有趣！
“你呢？你有什麼好說的嗎？”衛萊沒理財金，反而把目光投向了艾薩克。
“我…”
艾薩克先是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醜態百出的金，又看了看近乎廢墟的自家大院，最後，又把目光放回到金的身上。
“爺爺…爺爺！”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說道：“都是你做的吧？對吧？你就承認吧，別再把我這個孫子扯進去了。”
作爲爺爺，這番話的內在意思，艾薩克還是聽的出來的。
爺爺，我倆既然必須死一個，那麼你去死就好了，反正你已經一把年紀了，不是嗎？
這是金的本心，艾薩克當然聽得懂。
“殺了我吧。”
萬念俱灰，回天乏術。
如今這情景，任你是舌燦蓮花，也絕無迴天的可能。
只是在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艾薩克並沒有想要救自己的孫子，只是純粹的…心灰意冷罷了。
老夫這一世，千算萬算，甚至也算到了自己可能會有今天，但老夫真的沒算到…
我的孫兒，竟會如此大逆不道。
老夫無話可說，是老夫教孫無方
“是嘛。”
衛萊點點頭，轉而又看向了金：“既然這樣，我可就宣佈判決了噢。”
金一愣，還以爲衛萊採納了自己的話，要放自己一馬。
“好的！衛萊大人，請快宣佈判決，我……”
金討好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完。
事實上，金還在說話，只是說到一半卻發現，自己突然發不出聲音了。
明明嘴巴和舌頭還在動，喉嚨裡卻沒有了用來發聲氣體。
呃？怎麼回事？
金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竟然開始提高，提高到了和衛萊站立時同等，甚至更高的高度。
視線…開始變紅。
“我呢，很欣賞捨己爲人的人，爲了親人而捨棄自己生命，此乃大孝大義，我都會盡可能的放一條生路，只可惜…你作踐了最後一次機會，我很不中意你。”
衛萊以超越任何人動態神經的速度，切下了金的頭顱，並提着他的頭，默然的說出了這番話。
金甚至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頭被砍下來了，茫然的目睹着衛萊冰冷的五官。
下一秒，衛萊的掌心就將金的視線填滿。
【僞典三階*魔力迫擊炮】
砰的一聲，高質量的魔力形成一道光束，從衛萊掌心射出，金的頭顱當場被炸成肉醬，四散噴射，只留下天靈蓋以及一把頭髮，還被抓在衛萊手裡。
一旁的艾薩克只能扭過頭去，不敢看孫兒的慘狀。
直到衛萊扔掉了金的天靈蓋走過來，萬念俱灰的艾薩克都沒有擡起頭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衛萊俯瞰，冰冷的問道。
“沒有。”艾薩克已是面如死灰，雙目無神的盯着地面，儼然是一個死人。
“不想活命嗎？”
“你不會放過我的吧？殺了我吧。”
“是嘛。”
說着，艾薩克低下頭，把自己的後腦勺露給衛萊。
如今的他，心中只求一死了之。
衛萊冷哼一聲，旋即，毫不留情的一擊手刀，斬向這個卑鄙老者的後頸。
咚的一聲，只覺後腦一疼，然而想象中死亡的斷片感卻並沒有傳來。
相反，全身的觸感伴隨着後頸的劇痛而消失。
但意識卻很清醒。
愣了三秒有餘，艾薩克才驚愕的發現，自己沒有死。
“呃？”
他呆滯的發出短促的錯愕聲。
想擡起頭問衛萊什麼意思，卻發現無法擡頭。
不，不光如此，全身上下…應該說是脖子以下的身體，好像消失了。
我被砍頭了？也不對！我還能呼吸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艾薩克搞清楚狀況，衛萊的聲音再一次在耳中響起。
“我這個人啊，說話算話，說了只殺一個，就只殺一個，既然你孫子死了，那你就給我活下去，不過呢…你得給我永遠品嚐安吉母親的痛苦，直到你老死爲止。”
直到衛萊說完，艾薩克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衛萊的手刀，沒有斬斷他的頭顱，而是把他的頸椎給劈碎了。
不詳的預感變成現實，無盡的恐懼從艾薩克心底蔓延。
【真典十階*治癒類魔法最高階無效化】
【真典十階*最高階負面輔助狀態四重最強化】
衛萊甚至爲他上了最高規格的無效化buff，讓他這輩子都無法接受任何治療。
“很可惜，你們軀禁刑的魔法我不會，我也懶得學，嘛，給你留個說話的權利，應該也算不虧吧？”
這一次，衛萊的聲音不再冰冷，反而變得譏諷。
恐懼，充斥着艾薩克。
他終於明白了衛萊的意思。
活下去…
做一個只能癱瘓在牀，什麼都不能做的廢人，比死更痛苦的，被人唾罵着活下去，活到死爲止！
身體就是監獄！
求活的金，衛萊殺了，而求死的艾薩克，衛萊要他比死更痛苦的活着。
這就是衛萊作爲處刑人，對於罪無可恕之人的懲罰。
而且，艾薩克這輩子得罪了那麼多人，如今廢了他的脊椎，成爲廢人後，會有什麼遭遇，也可想而知。
“爲什麼…殺了我！快殺了我啊！”
艾薩克痛苦的癱在地上，無限哀求着。
然而周圍哪裡還有衛萊的氣息？
衛萊早已離開。
在熊熊烈火的廢墟之中，痛苦的老者哀求了好久好久，那聲音，就像是怨靈的哀嚎一樣，向所有路過的人祈求最後的同情。
“誰都好…有人聽見嗎？誰都好，求求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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