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入村,腳下的荒草中突然竄出兩隻野貓,把他們三人都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們望着眼前的殘垣斷壁和腳下的荒草與瓦礫,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聲聲嘆息。
大竹平一郎回頭從野村手裡抓過相機,從村西頭一直拍到村東頭,他一邊拍,一邊回想着藤川日記中記載的那些慘烈的瞬間,心情極其複雜。
陳斌上前來衝他說道:“大竹先生,這裡看完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去王家山吧?”
大竹平一郎點點頭,默默地向前移動着腳步,似乎有些不忍離開這些殘垣斷壁似地,陳斌和野村二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們離開了章家,繼續向前,翻過一座山頭兒,眼前山坡下豁然出現一處破敗不堪的小山村,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座兩米多高,白色混凝土結構的王家山慘案紀念碑。
陳斌用手一指,這就是王家山!
還沒走近碑前,大竹平一郎就看見路邊兒一塊鐵牌子上有一段文字說明,他試着讀下去,全文如下: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十二日佛曉,日軍頭目賴野及漢奸宋大福,帶領日僞軍近百餘人,包圍了該村,他們將六十二名村民,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婦女和兒童,僅孕婦就有六名。全部趕進一座沿街的空房內,用鐵絲把門擰緊,然後放火焚燒,至使全部遇難。
賴野於一九四三年在河北淶水縣被八路軍擊斃;
漢奸宋大富於一九五零年被人民政府槍決;
船木健次郎(賴野的上司、主謀)於一九四三年在河北淶水縣被俘後,一九五零年被中國人民最高法院特別軍事法庭審判。”
大竹平一郎看完之後,心情愈發沉重,不僅如此,他還產生了一個更大的疑惑:如果自己確係賴野之子,那麼自己應該是在一九四三年左右出生的,雖然自己的確不清楚確切的出生日期與實際年齡,那麼也應該是在五十七八歲左右!因爲自己的哥哥吉野正雄已經六十歲出頭了,這就奇怪了?雖然自己長得醜,滿臉絡腮鬍子,羅圈兒腿,可也不過就是四十歲出點頭兒呀!總不至於差十多歲吧!再有按照吉野正雄和船木健次郎的描述,在賴野帶隊挺進齋堂之前,他把懷有身孕的母親和年僅五歲的哥哥,送回了日本,自己是在日本出生的,也不過比吉野正雄小五六歲,這又如何解釋哪?想來想去,一個可怕的答案在胸中涌起,而且,從種種奇怪的經歷也更加證明,自己的這一判斷,也許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