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島。
同宗山。
天地瀟瀟,蒼穹悲歌。
瘋狂的雨,席捲天下,肆虐着人間。
風中的腥臭,在大雨飄搖的天地間,更加濃烈刺鼻,彷彿,它們並非爲了洗淨世間罪孽,反而是來煽風點火,肆虐人間。
風雨中,激烈的火焰焚燒着天地,天火帝鳳和比翼雙鳶正斗的不可開交,雙方各出奇招,金色、銀色的火焰如山一般壓在上空,進行着一撥撥無比強勁的衝擊。
而同時,無與倫比的熱浪如潮水一般席捲天地,蒸騰而出的氤氳白霧又在狂風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今鳳凰島最神聖的地方之一的同宗山,只有鳳凰島的貴族纔有資格涉足,有資格接近的同宗山,彷彿成了人間煉獄戰場,徹底的廢墟。
鳳凰島的四大祭司,除了火祭司之外,其他的風祭司、地祭司、水祭司三人及其門下弟子,皆重傷在身,一條命裡面已經去了大半條,彷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火焰的前方,鳳鳴公主雙目緊閉,懸空而立,左手戴着一隻紅色的手套,手中卻抓着一白髮白袍的男子,正是戮天。
剛纔鳳鳴公主竟然同時施展出鳳凰島地水火風四種力量,連戮天自創的可以反擊一切攻擊的“逆天”都破了,其實力之強,實在是匪夷所思。
戮天自創的這招“逆天”其實是根據“噬天風暴”和“偷天換地”演變融合而來的,其所能承受的力量也有個限度,如果力量太強,戮天自身靈力將無法承載對手招數所蘊含的強大力量,最終內臟爆裂而亡。
想來剛纔四種強大的力量同時向戮天衝擊,即便突破真武層且變身五次後的戮天,也是無法承受。
鳳鳴公主的實力,委實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了,怕是突破了天合層,也未可知。
鳳鳴公主又制伏了戮天,神色更是洋洋得意,伸手攏了攏秀髮,僵硬的面容,有幾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班桶,出來吧,戮天交由你們神龜國處置了。”
話音未落,鳳鳴公主的身後已在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十道色彩不一的靈光。
當先一人,青光徐徐,一面青色古鏡懸在胸前,正是班桶。
班桶身後,更有金童、班劍雲等數十位高手相隨,各個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爹,讓我過去把他斬成幾段吧,看他如何復生?”班劍雲手腕一翻,一把未開封的青色短劍拿捏在手,已踏步而出,往戮天走來。
鳳鳴公主將戮天隨手拋出,淡淡地道:“他隨你們處置,我鳳凰島還有家事要處理,請儘快離開。”
班劍雲本欲殺戮天抱斷臂之仇,可鳳鳴公主竟將戮天朝自己扔過來,一時竟沒了主意,伸手接過,從腰間將他提起,緩步走到了班桶身邊。
“爹,現在怎麼辦?”
班桶將掛在胸前的長生鏡解了下來,看了鳳鳴公主一眼,道:“先砍掉他的左臂,讓血魔花無法盛開,他就無法復原了,然後我再用長生鏡壓制住他的元神,帶他回神龜山,將他徹底封印起來,這樣便能永絕後患。”
班劍雲更不多言,青色短劍在手中一轉,齊削而下,往戮天的肩頭斬落。
“嘎!”
一聲怨怒的喝聲從不遠處壓了下來,一道銀色電光撕裂蒼穹,穿過無情的大雨,往班劍雲身上射了過來。
比翼雙鳶!
此刻的比翼雙鳶雖然傷勢沒有痊癒,但實力之強,出招之狠辣迅速,遠在班劍雲之上,幾乎沒有任何徵兆,那道銀色電光便已撞到了班劍雲的青色短劍之上。
班劍雲全身大震,虎口震裂,短劍脫手而出,鮮血從指尖緩緩滴落,整條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
班劍雲幾乎還不曾反應過來,第二道銀色電光又飛速而來,往班劍雲的腦門上射來。
看班劍雲遲鈍的樣子,他是決計無法躲開銀嘴鳶如此凌厲的一擊。
可是,班桶並非等閒之輩,手腕一翻,長生鏡豁然變大,迎上了那道飛射而來的電光,將其擋了開去,長生鏡的表面,光華流轉,火星飛濺。
“哈哈,好熱鬧啊!”
一聲雷鳴般的喝聲從高空傳下,頭頂忽然變得黑壓壓一片,越壓越低,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忽然間,一道凜冽之極的狂風吹了過來,狂風之中,一股陰寒之氣瀰漫開來,雨水凍結,化作漫天冰刺,往班桶一行人身上射去。
班桶、金童等人紛紛一驚,擡眼一看,只見頭頂黑壓壓彷彿有座大山落了下來,各顯神通,在抵擋那飛射而來的冰刺之時,又應對那從天而降的黑影。
可是,那道陰冷的狂風實在太過詭異,彷彿一隻巨大的手臂,繞過了班桶等人,硬生生將戮天從中拉了出來。
“哈哈,戮天可不能讓你們給殺了。”那道黑影又是一聲狂呼,那道卷着戮天的狂風去勢更急,往黑影飛去。
就在那一瞬間,鳳鳴公主從斜地裡殺出,伸手急招,彷彿操控着什麼:“神龜山真是太不成器了。”
鳳鳴公主冰冷驕傲的聲音,在風雨中傳遞,七隻風鳳凰、七隻土鳳凰、七隻水鳳凰、七隻火鳳凰憑空而出,順着戮天的身體旋轉飛馳,將其困在其中。
轉眼間,二十八隻鳳凰的身軀再度扭曲變幻,化作一道道神秘的圖案,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神秘的符文,將戮天封在其中。
下方,風祭司、地祭司、水祭司雖然均元氣大傷,卻無不齊聲驚呼,地祭司臃腫的身體抖了抖,顫聲道:“辟邪咒?!”
水祭司同樣一臉震驚:“照這種情形,他已經將鳳血辟邪經的四種力量全都修煉成了。莫非島主真有心將鳳凰島島主之位傳給鳳鳴公主?”
風祭司的情況稍微好些,一道風壁橫在頭頂,如雨傘一般罩在他的身上,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哼了一聲道:“真想不到鳳鳴公主如此年紀竟能有這種修爲。她確實有些門道,無怪所有人都會被她身上的一股氣勢所震懾,看來不僅僅是因爲她能夠召喚出天火帝鳳,更與她修煉成了鳳血辟邪經有關。”
地祭司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咱們鬥來鬥去,讓鳳鳴公主撿了個便宜,如今,她竟然能夠施展出只有歷代島主才懂的辟邪咒的封印術,看來想不奉她爲島主,也難啦。”
水祭司忽然驚醒,急道:“萬萬不可,鳳凰島歷來規矩如山,豈能隨便更改,只有赤鳳王子纔有資格繼承大統,我是說什麼都不答應。等恢復之後,再跟她一較高下,大不了一死,也要捍衛鳳凰島千餘年來的規矩。”
風祭司又冷笑一聲,可忽又擡頭看了看陰沉的天地,嘆了口氣:“白鳳王子被藍炎所殺,赤鳳王子又是心狠手辣之輩,其他一些王子都沒有島主之才德,莫非真要將鳳凰島島主之位交託到鳳鳴公主的手中?”
藍炎也已滿身是傷,此時豁然站起,指着風祭司道:“論心狠手辣,誰比得上你?我再說一遍,我並沒有殺白鳳王子,你處死我全家,小心月神震怒,小心報應!”
水無浪看着藍炎目眥欲裂的樣子,真怕他又動起手來,急忙把他拉開,在他耳邊輕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想辦法把火祭司先接出來,然後再想對策吧。”
恰在此時,那道黑影又是一聲狂怒,一條巨大的手臂如一個巨鏟從天挖下,將戮天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