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底?”
夜三更靠在椅子上,輕輕搖了搖,有些破舊的椅子發出了輕輕的嘎吱聲。
“你爲什麼會覺得我還有底呢?”
“因爲這真的不賺錢!”李偉才苦笑道。
“按兩成的利潤,最多隻能輻散白巖村100公里,而且就算這樣路上的人工費也都耗盡了利潤,除非……”
“您有更好更廉價的運輸方式,比如那條碎石路。”
類似像洛蘭領和天石領這樣的小領地,一般的運輸方式就是人力推車。
但由於路上泥濘加上需要休息,一般100公里的路途就算連夜趕路至少也要花上一天的時間,如果慢一些可能還得兩天。
而一輛推車需要兩個人,一車能裝貨500斤,光這土豆就得裝30車,也就是需要60人。
工錢方面,就算找最廉價的工人也得2銀1天,不然這種費力的體力活根本沒人幹,那60人一趟來回至少也得三四個金幣。
再加上要負責工人路上的吃食,這裡也要花上四五十銀左右。
這樣一算,不找護衛護送的情況下,光是人力成本就去了差不多一半的利潤。
再加上這30輛推車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的,肯定要花上一筆,渠道的流通也要讓一部分利潤給零售商,不然沒人願賣。
這麼算來算去,夜三更留給他的利潤都被消耗光了,他幾乎等於白打工,不賺錢。
但夜三更卻還依舊放出消息招代理商,難道他是傻子?或者想把他們當成傻子?
李偉才覺得永遠不要把對方看得太蠢,特別是和自己有利益關係的人,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碎石路就算了,我可沒有那麼多精力和資本把路修到別人的領地裡,至少目前不行,不過……”
夜三更頓了頓,看向了李偉才。
“運輸方面的事你的確不用擔心,你說你來自易安城?”
“嗯,離白巖村剛好100公里。”
“100公里麼,”夜三更坐直了身體。
“這樣吧,裝卸的人工和運輸我都包了,你只需要幫我把貨物在市場中儘快地放出去,有問題麼?”
“有。”
李偉才似乎對於夜三更的這個條件並不意外,臉色平靜地道:
“這些土豆如果以36銅每斤的價格流放到易安城市場,我擔心很快就會有大批的小販屯購然後運去其他地方賣,畢竟這離60銅的市場價還有不小的距離,就算他們當場買下然後加價賣都有得賺!”
“別的不敢說,我敢保證不用一週時間,易安城方圓一百公里內都會出現這批土豆。”
許平和陳武由於利潤低風險高而看不上這筆生意,但那些靠壓榨自己的小商販可不會管這些。
只要有1個銀幣甚至幾十個銅幣的利潤他們就能拼一把,畢竟他們可不用付什麼人工費和運輸費,因爲他們自己就能運。
“那不是更好麼,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夜三更擡頭笑道。
“你……”李偉才楞了楞,隨即瞪大了眼睛。
“夜老闆高明,我李偉才佩服!”
“此招化整爲零,直接就把風險轉嫁到了那些小商販手中,畢竟實際賣多少錢是小商販決定的而不是我們,這樣對於市場價格的衝擊也會更小,吸引到的仇恨也會更低,”
李偉才越說越興奮:“我們只是以低價供應,實際上市場流通的土豆價格根本就不可能會低下太多,這樣就侵佔不了他們的利益,畢竟他們去哪裡進貨也都是賣這個價,”
“甚至,那些當地大商們爲了節省成本,很有可能也會加入黃牛的行列,那麼我們就是合作關係而不是競爭關係。
更妙的是,連聖堂教會和帝國那邊都說不了我們什麼,因爲我們切切實實就是賣120%的價,嘶……”
“夜老闆,您這定價策略除了我和您賺得稍微少了點之外,屯田區說不得我們,大商們會主動和我們合作,那些購買的人們罵的也是那些黑心小販而不是我們,這策略,”
“高,實在是高!”
李偉才一臉仰慕,越分析越覺得他面前這個男人的可怕。
只是一個定價策略,居然就能平衡好每一個相關方的利益,完全把自己撇了出去,
這是真賣了別人還讓別人笑着幫他數錢啊!
“馬屁別拍太過,適當適當得了。”夜三更笑着挪了挪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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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呢,誰跟你說我們賺得少了?”
“夜老闆怎麼說?”李偉纔有些不解。
都把自己的利潤壓得那麼低了,難道他的這些土豆都是不要錢撿來的嗎?
夜三更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陰邪:
“我讓你以那個價格賣,但可沒說誰都能買得到啊,你就不會弄個內售會麼?”
“內售會?”
夜三更點了點頭。
“你想啊,我們價格低那麼買的人肯定多,那麼肯定就會出現有的人能買到有的人買不到的情況,對吧?”
“嗯,這的確很難避免。”
“但如果,我們把想要買的人集中在一起,告訴他們只有手裡持有購貨票的人才能以36銅的價格買到這些土豆……”
“我懂了!”李偉才突然驚呼。
“這內售會賣的是那張購貨票,而不是土豆,我們賺的錢實際上大頭都在那張票裡,票的定價我們可以盡情掌控,而不用受到任何掣肘!”
夜三更搖了搖頭:“你說的只對了一半,這購貨票的確是能圈錢,但我不打算賣得太貴,不然那就是掩耳盜鈴了,而且,”
“那些購物票的數量一定要多,要確保儘可能多的人有資格將這些土豆賣到更遠的地方,所以這購貨票定價也不能太高!”
“那搞這個內售會還這有什麼意義?”李偉才問。
“儀式感。”夜三更腦海裡突然蹦出了一個新詞。
“人們總是對於容易得到的東西不珍惜,我不象徵性地提個門檻給他們,他們又怎麼會記得我們的好呢?越難得的越珍貴嘛!算了,你以後也會明白的,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偉才皺着眉頭站起身:“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夜老闆的大智大慧令我十分佩服,但我可以爲您做的事又是什麼呢?”
“你剛剛說的那些,似乎沒有我也能做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