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豪入樓,緊接着又一列車隊來到。
說車隊其實只有一輛車,黑色奧迪停下,趙玉龍率先從駕駛位鑽出拉開後車門,一襲黑衣的秦嵐走出,笑容滿面,嫵媚從容。
“秦妹妹也來了,快裡面請,今天少了誰可都不能少了你。”廖霸上前道。
秦嵐笑說:“過了今日霸哥也算是修成正果了,這麼大的事就算天上下刀子妹妹也得來呀。”
地下世界中人只要過了金盆洗手這道檻或是完全漂白換了身份,只有這兩種算是修成了正果。
“哈哈,多謝秦妹妹擡愛,以後霸哥還得託你照顧呢。”廖霸意味深長的說。
秦嵐回道:“大秦安保做的就是保護人的生意,這一點霸哥絕對可以放心。”
“好好好。”廖霸連說三聲,顯得極爲開心。這時他剛想把秦嵐送進一步樓內,又一列車隊呼嘯而至。
清一色大衆,一共五輛。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單從外表看,這列車隊不但低調到了極點,你根本分不清五輛車中哪輛坐的是主人,哪幾輛是保鏢。
不過在上江這五輛大衆並不尋常,最起碼廖霸是清楚的。
“興哥來了,秦妹妹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迎上去?”廖霸輕笑說。
秦嵐微微點頭,“早就聽聞文化區有一智謀無雙的狼,今天有機會當然得見見。”
廖霸與秦嵐並肩向前,五輛大衆車門同時打開,一排統一服裝的黑衣人站出,然後在第二輛車內走出了一個戴着眼鏡,很休閒很斯文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上蘊着一股書卷氣,笑容淺淡從容,讓人如沐春風感覺很舒服。不知道的人很可能將他當作一個育人子弟的教育工作者。
“興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廖霸大步上前,雙手拱在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江湖禮。
此時他還未金盆洗手,自然算是江湖中人。
他就是鄒懷興?
秦嵐目光打量着鄒懷興微微有些驚訝,顯然她也沒想到“天狼星”是如此一個雅緻的人。
“呵呵,廖兄弟今日大喜,我豈能不來討杯酒喝?”鄒懷興回禮說。
廖霸臉上笑容微微一僵,心想你特媽的才今日大喜呢,老子要不是被你逼的走投無路豈會選擇金盆洗手?
大喜?這特孃的明明是大悲。
“哈哈,興哥能來那是大大的賞臉,別的不說酒是一定管夠的。”廖霸笑道。
鄒懷興回以微笑,然後目光落在了秦嵐身上。
廖霸立即介紹道:“我爲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大秦安保的總經理秦嵐。秦妹,這位是文化區的興哥。”
秦嵐笑着伸出手道:“興哥好,初次見面還希望多多關照。如果有什麼需要用到我們大秦的地方,興哥一定要開口哦。”
鄒懷興伸手與秦嵐相握,開口說:“秦總生意做的那麼好,只怕我對你們大秦的幫助是極其有限的。”
“咯咯,興哥真謙虛。上江誰不知道興哥生意做的最大,如果連您說都幫不了我們大秦,我們大秦還有法活嗎?”秦嵐嬌笑。
“我看大秦活的挺不錯。”鄒懷興笑道。
“咯咯,多謝興哥謬讚。”
廖霸站在一旁看着秦嵐與鄒懷興打機鋒,心想以後你們兩就狗咬狗吧,老子我不陪你們玩了。
一番寒暄後,廖霸、秦嵐、鄒懷興三人並肩走進一步樓。
一樓是宴會大廳,門口設有長桌盤查請帖,裡面擺了三四十桌供小字輩的人吃喝玩樂。二樓則是宴會的核心,有身份地位的地下大佬們直接到二樓。而三樓專門給白道和不混地下的親朋好友們安排的特別席,這樣把有身價影響力的人和地下圈子的人區別開,大家面上都過得去。
廖霸在銀灘區、富商區坐鎮十幾年,上江上下幾乎多多少少的都認識。
此時左右兩側已經坐了不少人,當然大多數都是地下世界的代表,其中也有一些少數的商界代表,比如大秦、比如順安……
人已經到齊,一步樓上下三層幾乎沒有虛座,可見今日廖霸舉辦金盆洗手大會雖然倉促,但邀請的人確實不少,場面不可謂不壯觀。
宴會即將開始,廖霸在三樓簡單和白道頭頭們聊了幾句,然後折身到了二樓。
這種事情,白道的頭頭都曉得,並不覺得廖霸不陪酒是失禮,他們前來只是捧個場,等酒菜上了,基本上也就直接走人了,算是參加了這場宴,對廖霸有了個交待,吃不吃的並不重要。
廖霸來到二樓後,立即跑到了二樓的最裡面的雅間裡,準備好“金盆洗手”一應用品,然後才返回二樓宴會廳。
朝在座的各路大佬們拱了拱手。廖霸一臉歉意的說:“讓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抱歉。” “廖老大客氣,客氣。”小頭目們紛紛回以拱手。
廖霸寒暄了幾句,邁步走到宴會臨時搭起的小臺子上,神色嚴肅地說道:“在座的和我廖霸有交情,也有不愉快的。今天我請諸位來,是想讓諸位做個見證,即日起我廖霸金盆洗手,退出地下圈子,不再過問地下的事兒!”
這句話說出來,不自覺透着一股豪氣。
在座的都是地下世界中人,要真說仇怨那是一定會有的。畢竟大家爭地盤搶場子,或者因爲幾句口角就發生鬥毆是常有的事,不過誰也不會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放在今天說,所以真要說大仇大恨除了金豪估計也沒其他人了。
因此廖霸的話音落地後,一干壓根就沒啥事兒只是當個見證的人大混子或疑惑,或恭維,或感慨起來……
“廖老大好端端的,怎麼說退就退啊?”
“是啊,蔣老大。有你坐鎮朱雀區,兄弟們去的都舒坦不是?”
“唉,蔣老大終於修成正果,功成名就了啊,恭喜恭喜。”
“……”
雖然在座每個人都知道廖霸目前狀況不容樂觀,但有些場面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大混混一通吵鬧後,廖霸揮手示意,二樓宴會大廳漸漸靜了下來。
這時廖霸親自去雅間中請出了九爺,九爺一出場全場立即起立。
雖然九爺早已經退出地下世界的圈子,但名望和地位還是有的,尤其是在白道上的人脈,容不得不小心對待。
同時大家也都清楚,今日九爺在這裡出現,一定是爲廖霸主持大會的。
他是上江上一代的唯一霸主,又是經歷過金盆洗手的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今天的主持。
“九爺好!”在場所有人集體問好。
“好好好,都坐吧。”九爺落座揮手示意,衆人這才相繼坐下。
九爺繼續道:“今天是小廖大喜的日子,過了今日小廖就不算地下世界的人了,恩怨皆休,所以今日誰沒有提前聲明,事後又動手的,那就是壞了規矩。今天大家都是見證人,到時候希望大家一起維護纔好。”
“是是是,九爺說的是。”一衆人開口應和。
“嗯,那就開始吧。金盆洗手第一步:了恩怨。有仇有怨的報上來,實話實說,誰要是打馬虎眼,那就是不給九爺面子,別怪九爺我當場拿人。”九爺說,擲地有聲,自有一股霸氣,言語間充滿了不容挑釁的威嚴。
話音落下,廳內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刷一下全都集中在了金豪身上。
最近金豪與廖霸的拼殺誰都清楚,如果真說仇怨,當然是金豪排第一。
金豪神色從容,他知道大家在想什麼,但他卻並不打算那樣做,反而淡淡道:“我沒什麼要說的。”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金豪與廖霸爭鬥了那麼多次,甚至差點被廖霸滅了根兒,這麼大的仇怨居然沒什麼好說的?他不報仇了?這怎麼可能。
其實這一點還真怪不得金豪,地下世界本就是個拼殺不斷的圈子。當初雖然廖霸差點滅了他金豪,但最終廖霸也被他金豪逼的走投無路,金豪更是奪走了富商區,雙方互有傷亡互有損失,這種情況下金豪即便說與廖霸有仇,也基本不成立。因爲反過來廖霸也可以說他與金豪有仇,雙方如果就這樣一直扯皮下去,那今天的金盆洗手大會也乾脆別特麼召開了。
“多謝豪哥。”廖霸衝着金豪拱拳答謝,雖然他心中簡直恨死了金豪。
“還有誰?”廖霸問。
全場一片寂靜,無人開口。
金豪那麼大的仇怨都沒有站出來,其他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值得拿出來說?
“沒有人開口那就是沒有仇怨了?既如此每人一口唾沫,不管你們之間多少的仇怨,這第一關就算過了。”九爺道。
“是!”廖霸衝九爺躬身,然後擡腳自第一個座位向後走去。
吐唾沫,並不是所有金盆大會都有這一環節的,畢竟能舉辦金盆洗手的都是往日的大人物,這要是被人一口一口的吐在臉上,什麼面子裡子全都沒了。
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吐唾沫意思是唾棄,以及一口唾沫一個釘,大老爺們吐出去的口水就是簽字畫押。吐完之後就代表真的什麼都了了,就算是殺父奪妻之恨也不能再說了,如果你吐完之後再說我還有仇怨沒報那就是壞了規矩,是絕對不能被容忍的。
因此只要過了這一關,廖霸今日的金盆洗手大會也就算過了最重要的一環,差不多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