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十三號別墅中,尹冷月冷喝。
再次襲來的聶龍山冷笑一聲卻沒有收手,悍然一拳轟上,葉秋勉強抵擋,身體連續後退,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樓梯口,險些摔倒。
聶龍山二話不說繼續緊跟而來準備趁機廢掉葉秋,但忽然他眼前一花,一個人擋在了他面前。
一個女人。
廳中只有一個女人,尹冷月。
尹冷月橫身擋在葉秋身前,不閃不避。
聶龍山大吃一驚,揮出的拳頭立刻收手。
他敢廢了葉秋,卻絕不敢廢了尹冷月。
不管怎麼說尹冷月是主,他是僕。而且最重要的是尹冷月回京是要嫁人的,怎能受傷?
強行穩住身體,止住攻勢,聶龍山突然老臉一紅,猛的仰頭噴出一口老血。
“噗!”
一道血箭激射,高高的房頂被染成一片刺目殷紅。
在距離尹冷月一尺外,他終於立穩。他低頭看着尹冷月,目光充滿了憤怒。
“小姐,你不要命了嗎?”他怒喝。
之前他爲了強勢碾壓葉秋,已經受了內傷,現在勢在必得的一拳卻突然要收回,體內起勁瞬間逆轉,輕傷瞬間變成重傷,吐血。
所以他憤怒,窩火,不甘。
但尹冷月冷冷盯着他,目光不閃不避,不躲不讓!
“你敢再動手一次,我保證你們帶回沈家的是一具屍體。”她說,態度異常堅決。
聶龍山眯眼不說話。
沈千君臉色同樣陰沉,上前兩步道:“必須要廢了他。”
尹冷月扭頭,聲音如刀如劍,“你可以試試。”
沈千君冷哼:“哼,你以爲你能做主?聶叔,打暈她。”
聶龍山這就要出手,沒有葉秋阻擋,尹冷月的確毫無還手之力。
“你敢?”尹冷月搶先厲喝,冷冷道:“沈千君,你現在是可以打昏我。可是你最好保證我出嫁的時候也昏着。否則我必咬舌自盡,到時候你們想要聯姻的世家得知自己娶了一個死人,你應該會得到很重的感謝吧?”
沈千君雙眼怒睜:“你敢威脅我?”
尹冷月冷冷回答:“我就是在威脅你。”
“你……”沈千君驟然擡手,接着就要落下。
只是這時一隻手忽然出現擋住了他的手臂,出現的手雖然在不停顫抖,但卻終究沒有讓手落下來。
“小子,你想死?”沈千君衝着葉秋怒喝。
葉秋淡淡回答:“不想。”
“不想死就給老子滾開。”
“也不想滾。”葉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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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君眼神愈發冰冷,臉色愈發陰沉。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如果你不想給沈家帶來滅頂之災,你最好不要。”葉秋回答的依舊平淡,但那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卻讓人不得不信。
“一條鬥敗的狗,你哪來的自信?”沈千君嗤笑,滿眼盡是不屑。
“你想知道?可惜沒資格。換成沈韜晦來還差不多。”葉秋冷聲說。
“給老子滾開!”沈千君怒喝,擡起一腳踹向葉秋。
葉秋沒有動,但他旁邊的人動了。
尹冷月忽然擡起一腳狠狠跺下,頓時廳中響起一聲殺豬般的慘嚎。
“嗷!”
沈千君吼叫着彈跳出去,一隻手抱着一隻腳喊的那叫一個慘烈。他雙眼噴火的瞪着尹冷月,然後看先她那細細的高跟鞋……
尹冷月淡定的收回腳,冷冷說:“我會跟你們回沈家,不過要到明天。現在給我滾。”
沈千君馬上反駁道:“不行,今天必須走。”
尹冷月眯起一雙冷漠的眸子,說了一句剛纔說過的話:“你可以試試。”
沈千君瞪眼,憤怒,幾乎要暴走。
但他迎着尹冷月的目光,內心深處卻還真心不敢嘗試。
他很清楚尹冷月的性格,雖然從尹冷月出生到現在,他見她一共三次。
第一次是來接尹冷月。
第二次是在昨天。
第三次是此時。
可雖然只有三次,但每年從上江送到沈家的資料上卻把一切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尹冷月說一不二,這是他以及沈家很多人都知道的。
也正因爲這個原因,昨天來的時候他纔會先禮後兵,因爲這是沈老爺子親口的交代。
當然沈老爺子之所以會這樣說,並不意味着他怕尹冷月受到傷害,有多麼疼愛尹冷月。他只是也清楚自己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孫女的性格,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僵而已。
“三爺,小姐既然答應了自然跑不了,我們明天再來吧。”聶龍山看出了沈千君的猶豫,於是很合時機的給沈千君找了個臺階下。
沈千君咬牙切齒道:“好,就明天!我勸你不要想着逃跑,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沈家的掌心。”
尹冷月冷冷不語。
“哼。”沈千君重重冷哼,然後衝葉秋道:“你最好滾的遠遠的,永遠別被沈家找到,否則你會明白死是一種奢望。”
葉秋同樣不答,無語。
沈千君再次咬牙切齒,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了一個字:“走!”
話音落,他扭頭走向別墅門外。
聶龍山冷冷盯着葉秋,然後轉身離去。
兩人相繼出了別墅,坐上那輛極其拉風的奔馳S600,聶龍山突然道:“別墅外還有兩個人,氣息不強但也不弱。”
剛纔聶龍山之所以會同意明天再來,一是看出了沈千君的猶豫,二便是因爲察覺到了有人靠近。
他說的自然是已經跳下去,悄悄逼近別墅的黃蓮、青蓮。
“還有兩個人?他們爲什麼不出手?難道你也打不過他們?”沈千君一愣,冷聲問。
聶龍山搖頭:“如果是全盛狀態,我自然不懼。可現在我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實力無法完全發揮。葉秋,果然是能把阿九打飛的人。超級高手啊,如此年紀,未來無量啊。沈家這次恐怕真的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哼,那就讓他沒有未來。”沈千君重重冷哼。
聶龍山一點都不意外,點點頭表示清楚。
車子飛快離開,帶起一路煙塵!
……
……
別墅內。
見沈千君與聶龍山已經離開,葉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嘴又噴出一口鮮血。
他神情萎頓的擡起頭看着她,苦澀道:“對不起,說好了是我保護你。卻連累你……”
尹冷月搖頭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彎腰扶着他的手臂,試圖把他架起來。
“先去醫院。”她說,神情複雜。
葉秋沒有堅持,因爲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傷的到底有多重。
聶龍山是抱着對他必死之心下的手,由此可想其出手之狠辣。當然如果不是他昨夜已經受傷,今天雖然可能依舊不是聶龍山對手,卻也足可以與其周旋,甚至無賴一點拖到聶龍山體力耗盡,想贏也不是不可能。
聶龍山畢竟年邁,耐力自然比不過他年輕體壯。
可惜,可是……
他被她扶着,站起身。手臂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彈性,卻再也沒心情一嘗這無邊豔福。
一步步走向門外,將他扶上車,尹冷月開車迅速前往醫院。
她看着他臉色越來越慘白,聲音冰冷道:“你昨天已經受傷了,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
葉秋將渾身的力量都壓在靠背上,猩紅的血液染紅了她最心愛的路虎,她卻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看着路,偶爾看看他。
他在笑,雖然笑的有些勉強,他說:“我想試試。”
她眼角挑了一下,因爲她剛纔也對沈千君說:“我想試試。”
“你會死的。”她說。
“總是要試試的,我本就是來保護你的。”他說。
她不再開口,沉默着開車,靜靜的。
但僅僅過了兩分鐘她便再次說話,因爲她忽然好怕這份安靜,好怕他安靜下去後就再也醒不過來。
“你真的叫葉秋?”她沒話找話問。
“嗯。”他點頭。
“你知道燕京沈家?”她又問。
“嗯!”他再次點頭。
“你能不能不要嗯了,這樣很煩人的好不好?像是自動回覆。”她沒來由的有些生氣,語氣也重了兩分。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說:“你生氣也很好看,有女人味。”
她扭頭瞪了他一眼,哼道:“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然後她把頭扭向另一邊,昏暗的燈光下微微有些泛紅。
“我爸爸是沈家長子,因爲與我媽媽結婚被趕出了沈家。我媽媽是上江一個平民家庭的女兒,沈家那位不同意,爲了拆散我爸爸和媽媽用了很多手段。當然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這些,爸爸媽媽也不願意告訴我,是後來他們失蹤以後,惜姨告訴我的。惜姨對我很好……”
她說着,說了很多。
他沒有回答,因爲他感覺腦袋有點沉,眼皮子也有點沉,於是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今天的戰鬥他身上多了很多傷口,自然流了好多血。
她說着,沒有聽到他的反映,於是扭頭看了一眼,瞬間臉色驚到慘白。
他睡着了?
還是他永遠睡着了?
“葉秋,葉秋!你醒醒,你醒醒。不能睡,你千萬不能睡啊。你快給我醒過來,你還要給我當司機呢,你與明月集團的合同還沒到齊呢,你想辭職不幹嗎?那得先把違約金賠給我。”
她有些焦急的說,說着說着眼裡便有了一抹晶瑩。
她一隻手扶着方向盤,一隻手不停的搖晃着身邊的他。
然後她聽見他說:“放心吧,我只是想休息一下。還有我是被你辭掉的,是你該把違約金賠給我。”
“噗哧!”
她突然一下笑了,笑的時候扯動了眼角,於是兩滴瑩潤流了下來。
是哭是笑?
她一瞬間斂了笑容,故作冰冷道:“財迷。”
他咧了咧嘴,說:“我是男人嘛,總是要財迷些,攢些錢的。不然以後怎麼娶媳婦兒?怎麼給孩子買奶粉、尿片子?”
她微微一怔,想起了她與他的婚書。
他說的娶媳婦兒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嗎?哼,都這樣了還不老實?
“那叫尿不溼,粗俗。”她糾正說。
“都一樣,反正都是用來被尿的。”他繼續粗俗的說。
她癟了癟嘴,小女人似得有些不滿,但卻沒有再反駁。
“沈家很厲害,是四大家族之一。你不怕?”她問,聲音有些嚴肅。
他愣了愣,笑道:“你話題跳的有點大。”
她似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剜了他一眼道:“不準逃避,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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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被你看出來了,呵。”他輕笑,然後淡淡說:“我要說不怕你信不信?”
她怔,扭頭看着他不信道:“你真的不怕?”
他想聳肩,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了力氣,於是只能扯一下嘴角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麼僵硬。
“就知道你不信。”他說。
她沒有反駁,因爲她確實不信。
“就因爲你是那什麼龍大隊的人?”她問。
他搖了搖頭,忽然看向窗外說:“你說以沈家那位老傢伙勢力的眼光,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與他的孫女聯姻?而且是指腹爲婚?”
尹冷月皺了皺眉,似乎很不喜歡他說的“孫女”這個詞,也似乎在想他這句話的答案。
而後她眼神怪異的盯着他說:“你是說你以前可能也是京城大家族的人?”
葉秋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前天與他喝酒的那個夜晚,知道他從小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清楚,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所以她很理解這句話的意義。
於是她也搖了搖頭說:“婚書的事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爸爸媽媽也沒有向我提起過。”
葉秋一愣,瞪眼說:“等一下,你是說是沈家那位老頭子揹着你爸媽私自與人簽下的婚書?我不信,不帶你這樣耍賴的。”
她臉微微一紅,心想:我不耍賴難道你就能娶我了嗎?想得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