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任務繼續,就必須要先找到代步工具才行。
這事不用商量,林風擅自做主,用兩百華夏幣的價格租來一輛摩托三輪車,說出目的地的名字後,三輪車司機露出猶豫的神色,比手劃腳一番,意思卻再明顯不過,還得加錢。
反正都是不義之財,林風又爽快的掏出一百,司機總算點頭應允下來,等兩人上了車,司機發動車子朝村寨方向駛去。
出了城鎮,沿途大多還保持着最原始的景色,只是陳晨似乎無心欣賞,低垂着頭緊盯着自己的右手,她大概還在回味之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正是這隻膚如凝脂般的玉手,頃刻間摧毀了六條鮮活生命。
當時那種情況,如果因爲自己的心慈手軟,死的便會是他倆,所以陳晨並未感到後悔,只是心頭有種莫名滋味揮之不去,這大概是每個首次殺人者都會面臨的心裡障礙。
這次不止是她殺了人,林風也親手解決了五名殺手,數量上雖然陳晨佔據優勢,但她不得不承認,林風徒手殺手,比她用槍難了不止十倍。
可這傢伙的心情似乎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上了車後就在那裡東看西瞧,嘴裡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一副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模樣。
看着他那張堅毅的側臉,陳晨作爲行動負責人,本還想着好好寬慰他幾句,爲接下來的行動打打氣,現在看來卻完全沒那個必要了。
五十多公里山路,經過接近三個小時顛簸,一座小型村寨出現兩人的視線中,村寨外圍用夯土壘成的圍牆,高度不到兩米,牆頭插滿了削尖的木棍,往後幾米則是一座木頭搭建的簡易哨塔,揹着步槍的武裝人員歪歪斜斜站在上頭,絲毫沒有作爲哨兵的覺悟,就連三輪摩托一路煙塵靠近過來也沒引起這人的警覺。
或許正是因爲來的只有一輛三輪,所以並未放在他的眼中。
司機將車停在入口外,向裡指了指,意思是目的地到了,直接走着進去就成,等林風和陳晨剛一下車,這傢伙也不問問他們一會兒還回不回城裡,手上擰着龍頭拐了個彎絕塵而去。
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司機。
吃了一嘴灰塵的林風不由往三輪消失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早知這樣,當時就不該把全款付給他了,等會兒怎麼回去成了個麻煩事兒。
暗自在心頭咒罵幾句,他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座村寨,雖說這裡被武裝分子佔領,卻並不是全封閉式化的管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羣中,除了本地居民和背挎武器懶洋洋的武裝人員外,也有部分穿着得體的外國人和一些喜歡作死的遊客。
那些生意人打扮的傢伙身邊總是跟着幾名高大威猛的保鏢,他們脹鼓鼓的腰間必然彆着武器,至於來這裡做什麼生意,那就不問可知了。
免國的經濟一塌糊塗,唯一拿得出手大概只剩下毒品了,剛纔過來時,林風還注意到上百畝罌粟田,只是過了收貨的季節,看上去跟剷平的莊稼地沒多大區別。
這次換林風主動將手搭在陳晨肩頭上,幾乎將身體貼在對方身上,陳晨俏臉一紅,並未做出過激的舉動,之前還有些擔心她會一腳踹過來的林風總算安下了心,摟着她往裡走去。
這地方的防禦極爲鬆懈,兩人大剌剌的走進寨子,竟然連個搜身的‘安檢人員’都沒有,沿着階梯狀向上延伸的主幹道,兩人裝作一臉好奇的樣子四處打量着,不過這些建築外觀看起來都差不多一個樣,也分不出哪些是民宅,哪些歸武裝分子使用。
大街就像集市一樣,路邊擺着零零散散的攤位,商販變成了揹着步槍的武裝人員,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他們身前的攤位上,卻沒什麼小吃或是服飾擺件,武器彈藥倒是擺了不少,甚至還有火箭彈和配套的發射器也有的賣,壘成磚塊大小的白色粉末狀物體在這裡是論公斤賣,可以驗貨,但絕不能還價,全是以美金作爲交易貨幣,這些攤位也是顧客最爲集中的地方。
一箱箱鈔票很快換成同等價值的白色粉末,買賣雙方皆大歡喜,林風兜裡那點票子在這地方根本拿不出手,他只能站在旁邊攤位前,隨手拿着個鴨梨大小的手雷在手裡掂了掂,可是一問價格,五百美元一枚,他只能掃興的將東西放回原位,只是抽手回來的時候,又順了一個在手心裡頭。
砰砰砰!
幾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天際,喧鬧的集市瞬間有了片刻的寧靜,不過這種假象轉瞬即逝,槍聲在這裡早已司空見慣,死的反正又不是自己,誰也沒當成回事往心裡去。
作爲一名稱職的情報收集人員,陳晨正用手錶上的微型攝像頭將周圍所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槍聲一響,她停下了動作,並在暗中向林風使了個眼神。
兩人裝成閒逛的樣子朝槍聲傳來的方向走去,走過一排吊腳樓,眼前的一幕讓兩人僵在原地。
只見十米開外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五六個人,血液侵蝕着鬆軟的沙地,劃出一道道的痕跡流入低窪地帶,死者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生前一定遭受過嚴刑拷打,衣衫爛的不成樣子,裸露出的皮膚上佈滿暗紅色鞭痕。
儘管他們的衣衫碎成一條條的乞丐裝,但不難看出,這是醫生或是實驗室工作人員常穿的白大褂,資料顯示,被掠走的秦博士和科研人員一共六個,與這裡的死亡人數相等,雖還沒驗明正身,可陳晨的心卻已經涼了大半。
等到這幾名負責執行槍決的武裝人員叼着煙罵罵咧咧走遠,她便迫不及待跑了過去。
這六個人中,身材最顯高大那人的雙腿還在微微抽蓄,陳晨屏住呼吸將他翻了個身,這張在照片上看了無數次的熟悉臉龐,不是秦博士還能有誰!
“博士,博士,堅持住,我們來救你了。”陳晨小聲卻焦急的喚道,秦博士的傷在胸口位置,暗紅色的血水早已把衣襟溼透,就像小溪一樣源源不絕往外涌出,根本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