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落在地面的時候,迎接葉凌的,是幾張胡亂鋪設的破木板。
木板發出的聲響,以及剛纔推開石像的聲音,都讓他們無法隱藏自己的行蹤。
“下來吧,暫時安全。”葉凌朝梯子上的二人說道。
未等他們跳下鐵梯,葉凌轉過身。
一股淡淡的腥氣,充滿了整個地道。
這不是血腥氣或是魚腥,而是那種多年鏽蝕的鐵板,發出的強烈鐵鏽味道。
頭頂的燈管忽暗忽滅,照的這片空間極爲詭異陰暗。
葉凌乾脆捻起一顆靈珠,把走廊照的亮亮堂堂。
有了明亮的光源,整個地方的氣氛,就瞬間有了大變化。
剛纔所聞到的氣味,來源與兩側牆壁上僅僅包裹的鐵皮。
不知這裡以前是做什麼用的,爲什麼要給牆壁裹上鐵皮?
葉凌還聞到了潮溼發黴的味道。
擡起頭,有一些紅色的水滴,從天花板上滲下來,流到鐵板上。
難怪會生鏽。
“儘量走快點,或許密道的對面,有其他出口,那個宮什麼的,會在其他地方逃跑。”
狡兔三窟,狡猾的人,更是不可能把自己關在一個死衚衕裡。
走廊的兩側,有許多鏽蝕的鐵門。
葉凌一個個的推開它們,一防宮田司朗躲在某個房間裡。
可惜,這些房間都是空的,而且房間都大同小異,只有一些金屬櫃,還有圓形立柱狀的金屬桶。
這些金屬桶,包裹得非常密實,輕易難以打開,不知道作何用處。
咔拉——
咔拉——
葉凌隨意推開的一間房中,傳來了明顯的響動。
竹內立刻想要衝進去,但葉凌卻伸出右手,示意他停下。
“不是他。”
葉凌所言,明顯是指的宮田司朗。
“沒有生者的氣息。”葉凌又道,“可能是屍人。”
竹內的表情,明顯寫着“屍人也會鑽地道?”的疑惑。
但葉凌一路上展現的無上武力,足以讓他相信,這個強大的人,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是信口開河。
“如果你能聽得懂人話,就自己走出來。”葉凌朝着屋裡說道。
咔拉——
咔拉——
“哎。”葉凌輕輕嘆了口氣,“竹內,你跟我進來,但目光不要離開這扇門。”
“好!”
三人進入屋內。
葉凌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不是害怕敵人,而是害怕宮田司朗趁機逃走。
很快,他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在屋子一個角落裡,一個長條形狀的立式櫃門。
這櫃子是金屬的,上面的字跡顯示,是一個用來放置手術器材的長櫃。
葉凌握住了櫃門,門把上有一種滑膩的感覺。
當櫃門被拉開時,讓人心頭髮怵的一幕出現了。
這櫃門裡,是一個渾身殘缺的屍人。
他的身上,插滿了剪刀與其他道具。
兩條鋼帶,將他束縛在這個櫃子裡。
“無法進行海歸還的屍人,原來會變成這種樣子……”竹內的學者素質實在令人佩服。
“也沒有方法,能徹底的殺死他們?”
葉凌望着這個明顯遭到過解剖的殘缺屍人,內心起了悲憫之心。
竹內的表情猶豫了一下,說:“傳說中是有的,古籍上說,羽生蛇村的人們,爲了終結自己的不死詛咒,曾經找到了一件名叫‘宇裡焰’的神器,他可以召喚藍色的天火,徹底燒盡不死的靈魂。”
“但後來,八尾比沙子爲了維持永生,奪走並隱藏起了這個神器。”
葉凌點點頭。
這就如同一個人同時擁有鎖與鑰匙,至少目前,葉凌是無法徹底殺死屍人了。
“宇裡焰只是傳說而已,想要殺死屍人,還需要徹底瞭解他們的細胞結構,利用科學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
“我在研究生時期,曾專門寫過一篇論文,論述宇裡焰是不存在的。”
竹內又開始說起完全聽不懂的話了,葉凌此時發現,他的視線早就離開了,剛纔囑咐他盯好的大門。
好在神代非常聽話,按照葉凌的話,目光死死把守着門口。
“我們先走吧,不管你說的神器存不存在,我都會找到辦法破除詛咒的。”
葉凌第一次感到試煉的複雜性,他開始發覺,這次他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單純的某一個人,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
離開了那個房間後,又經過了七八個房間。
這條走廊很長,即使現在,也完全看不到盡頭。
很難想象,爲什麼要在地下,設立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
“停。”
突然,葉凌第二次止住了腳步。
嘭——!
就在他停下的一瞬,整個走廊,被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所填滿。
巨響的回聲,在過道間不斷迴響。
一道白色的煙塵,從葉凌左前方的一扇門縫裡飄出來。
因爲葉凌的突然停步,剛纔那一發彈丸,並沒有打中他,而是從他身前飛過。
隨後,葉凌趁着對方填裝子彈的時機,身形一閃,衝了上去。
對方反應倒也很快,趕忙關上了鐵門。
但是,他明顯低估了葉凌的力道。
飛起一腳,那扇飄出白煙的鐵門,連同堵在門後的人,一同被齊齊踢飛。
一聲巨響,鐵門拍在地上,而那個放冷槍的人,也狠狠跌在了房間的一角。
葉凌掏出了手裡的胸牌。
胸牌上的畫像,與眼前人一模一樣。
“宮田司朗。”
那個伸出醫生服裝的人擡起頭,感到頸間一陣冰涼。
“說吧,八尾比沙子在哪。”
“你們……爲什麼要找他?”被制服的宮田,並沒有任何的抵抗。
“終結不死。”葉凌直言道。
聞言,宮田竟然是愴然的苦笑起來,喉嚨裡發出尖銳的聲音。
葉凌差點就以爲他要屍人化了。
良久,他緩緩開口道:“你們終結不了不死詛咒,幾百年了,我的家族一直與你們抱有同樣的想法。”
他不顧葉凌的劍刃,站起身,指着自己所在的房間。
“看看這裡吧,這裡曾經是屍人的秘密研究所。”
“我的父親、爺爺、太爺爺,以及這裡還沒有建成時,一輩又一輩的鄉村郎中!他們都在研究破除不死詛咒的方法……”
“從我們本土的醫術,到世界各地,以至於現代醫學。”
“不死詛咒是天神的責罰!人類的科學在它面前不值一提!我曾經也站在你們這一邊,但現在……我只相信天神的代言人,八尾比沙子。”
說着,宮田司朗愈發的癲狂起來。
“滴”的一聲,他偷偷的,按動了牆上的一個紅色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