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凌的話,張師傅一怔,顯然是沒有聽明白。
“怎麼說?”
葉凌把七星劍撂在木桌上,抖抖袖子,做出談事情的姿勢道:“是這樣,我有一個地方,可以爲您提供專門的鍛造間,並且有大量的火紋石,以及其他世間罕見的寶石與金屬,供您隨意使用。”
張師傅聞言,眼睛都瞪直了,“還有這等好事?”
“哈,是的,我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沒有和您開玩笑的意思。”葉凌揚揚手,繼續道:“您考慮一下,願不願意跟我走。”
張師傅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說:“我跟你走!”
葉凌一笑,微微搖頭道:“不再考慮考慮?”
“有什麼要顧慮的嗎?”張師傅反問道。
“只有一點,那個地方,嚴格來講,並不屬於凡世,如果您去了那裡,就要和凡世有一定的隔閡。”
“當然了,我允許您帶着自己的家眷一起過去,這個是沒問題的。”
聞言,張師傅朗聲一笑:“哈哈哈哈!沒想到小兄弟還是個世外高人啊!你多慮了,我張百鍊早已立誓,此生鑽研鑄劍之道,如今四十餘載,仍是孤家寡人,不曾有家眷拖累,小兄弟若要我走,我即刻便可以離開。”
說着,他麻利地開始收拾後院的一系列工具,將他們背進一個大口袋中,看起來比葉凌還要着急。
葉凌不禁無奈地笑了起來,幫着張鐵匠,一起收拾着後院的東西。
“對了,張師傅,我還沒有解釋自己,我叫葉凌,您儘可隨意稱呼我。”
聞言,張師傅手裡動作一滯。
“你……就是那個葉凌?”
葉凌撇撇嘴,“哪個?”
“就是那個十四歲鬥敗馮應天,替皇室剷除逆黨,那個少年英雄?”
說話時,張百鍊的眼神裡,多了一分敬畏。
葉凌擺擺手:“英雄談不上,當時也是趕巧了,我最開始,也只是想爲亡父報仇而已。”
“那又如何,想我十四歲時,還天天在野地裡掏鳥窩、逮兔子呢!”張百鍊大手在葉凌肩頭一拍,“爲你這樣的人做事,是我的榮幸!”
二人客套了幾句,當即揹着包袱,鎖好院門。
葉凌在院中打開山河百世圖,將張師傅送入圖中,囑咐沈磯宣爲他安排處所,並約好今天晚上,帶張師傅去寶庫裡挑選鍛造材料,一切過程,不必細說。
從山河百世圖中出來,巷子裡逐漸喧囂起來。
剛剛火羽織發出的唳叫,似乎吸引了不少人,正在這西巷中圍觀。
葉凌撓了撓頭,轉身穿進張師傅家的後院,翻後牆悄悄離開。
擡眼看看日頭,此時還不到中午,今天葉凌不打算再亂跑,便徑直朝客棧走去。
到了客棧門口,這裡也圍攏了不少人。
葉凌心頭一驚,還以爲又出了什麼事,可鑽進人羣一瞧,只聽人羣裡不停傳來稀稀拉拉的笑聲。
客棧門口,蹲着一個人像是大耗子一樣的高瘦男人,頭上還頂着一把木凳子。
這人正是賈有財。
“行了行了,沒什麼可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葉凌擡手驅趕圍觀者,但收效甚微。
他不知道賈大爺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問過他之後才知道,原來這是賈勇下的“命令”,在此頂着木凳,蹲上一個時辰。
葉凌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世上能治得了賈大爺的,除了府衙的刑杖,也就只有他這個寶貝兒子了。
沒多理會賈大爺,葉凌只是和他請道了句:“晌午來店裡一塊吃飯。”,便徑直進了客棧中。
和賈勇聊了幾句,他才知道,這體罰賈有財的命令,是石氏對他囑咐的,說是每天一次,磨磨他身上的煞氣。
葉凌搖搖頭,無意去評判人家的家務事,讓賈勇去把小棠叫來,讓他倆彙報如今的學習情況。
兩個孩子,給他詳細的彙報了最近新學的招式、武技,還有其它的理論知識。
葉凌滿意的點點頭,道:“學的東西還不錯,你倆原地打坐調息,讓我看看你們的靜功如何。”
聞言,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就像是被戳中了弱點似的,很不情願的盤膝而坐。
葉凌坐在二人面前,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幾口,還像是故意似的,用指甲輕輕敲擊着茶杯。
半晌過後,葉凌搖了搖頭:“不好,不好。”
兩個孩子隨即睜開眼,小棠先說到:“葉大哥,我們已經很努力的打坐調息了!”
葉凌臉上帶着少許威嚴,一改平日裡溫和的面容,朝小棠道:“你在調息時,我一共敲了多少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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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下!”小棠略有自豪地道。
她沒有想到,這一句問答,卻是正中了葉凌設下的圈套。
“調息之時,本應靜心冥想,不受外界干擾,我只是敲了敲茶杯,就吸引了你的全部注意力,如此調息,能有何作用?”
“呃……”小棠一時語塞,應答不來。
葉凌轉過頭,又看向賈勇。
賈勇此時也頗爲自得,道:“葉大哥,我調息的時候可認真了,根本就沒發現你在敲茶杯!”
葉凌苦笑一聲,道:“對,你是沒有注意到,我若是再不出聲,恐怕你就要開始打鼾了。”
賈勇目光立即開始閃爍起來,尷尬地撓着頭道:“對不起啊葉大哥,昨天晚上功課做得有些晚,沒睡足覺……嘿嘿。”
“不是這個原因,你和小棠的缺點正好相反。”
葉凌把茶杯放好,正色道:“調息冥想之法,看似簡單基礎,實則是今後修行的基石,是最重要的基本功之一。”
“調息之法,主要的錯誤有兩種,一種是不用心,一種是多用心,你倆恰好一人一種。”
“賈勇,你調息時,過於放鬆靈識,致使全身放鬆,與睡覺無意,全身靈氣形如朽木,怎能得到效果?”
“而小棠,你在調息時,受到色、受、想、行、識五種陰魔的影響, 心思全然外放,不內視己身,結果與賈勇無異。”
一段話說完,二人都有些懵懂,葉凌不自覺地把話說得有些深奧。
“咱們馬上就要步入真正的戰場了,雖然你們不用衝鋒陷陣,但難免會和敵人有所衝突,當時候,你們既沒有臨戰殺敵的經驗,靜功又不到家,很容易就陷入急躁情緒中,無法冷靜作戰,這對武者來說,就等同於死亡。”
“說得一點不錯,你們倆虛心聽着。”門外,傳來了一聲蒼老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