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部裡出來,已經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校內一片寧靜。
在我快到校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帶着一絲不確定的呼喚,“小螢?”,我轉過身去,微笑道:“原來是網球部的各位”。
“你怎麼這麼晚才離開?”柳生推了推眼鏡,微皺着眉頭問道。
“我申請入圍棋部了”我淡笑着解釋道。
“圍棋部?幸村不是想要你做我們網球部的經理嗎?”文太不解的問道。
我擡起頭看了看柳生,然後再看了看真田,他們還沒宣佈這件事情嗎?
“夏夜桑已經拒絕了幸村的邀請”真田受到我疑惑的視線,開口解釋道。
“爲什麼?”乘以二,文太和切原。
“你們網球部真的需要經理嗎?”我瞟了一眼這兩人,淡淡的問道。
“爲什麼不需要?”切原一頭霧水的問道。
“那你能告訴我,網球部經理需要做些什麼嗎?”我挑了挑眉,再次問道。
“需要做些什麼?還不是 ……”他的話停了下來,皺着眉頭努力的想着網球部的經理到底需要做些什麼,但是,很可惜,什麼也沒想到。
“那夏夜的圍棋應該下的不錯咯?”說話的柳。
“還行”我模棱兩可的回答道。
“希望有機會能和夏夜對局呢”柳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隨時歡迎你到圍棋部來”我揚了揚嘴角,自信的說道。
柳停了停手上的動作,擡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前面女孩的背影,然後再次低下頭,手上的筆也再次動了起來。
“丫頭,跟我們說說你和幸村是怎麼回事吧?”仁王毫無顧忌的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從後面看,像是摟着我一樣。
我斜眼看了看他耷拉下來的手臂,然後伸出左手,捻着他的衣袖,朝後一扔,略帶嘲諷的說了一句:“我和你沒那麼熟,仁王前輩”,上次拐着彎來警告我的事,可不是那麼容易讓人忘記的。
仁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大概能明白她爲什麼那麼反感自己,“丫頭,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了”
咦,這麼快就知道錯在哪裡了,真是意外呢。
“什麼事情,我怎麼不記得了”我依舊沒好氣的說道。
“我知道你記得,上次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他的語氣竟然有着一股撒嬌的感覺,而且聽起來還那麼順耳,我輕輕的顫了顫身子,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視線小心的朝他移去,還好,表情還是那樣的玩世不恭,如果表情也充滿的撒嬌的感覺,我大概就要落荒而逃了。
“真的知道錯了?”我一臉嚴肅的問道。
“真的”他立刻回答道。
“那好吧,這次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我就原諒你,如果還有下次,我就不會管你是不是表哥的搭檔,還是什麼,別再指望我能第二次原諒你了。”
“嗨嗨嗨,抱歉了,真是對不起了”聽起來一點誠意也沒有,我挑了挑眉。
“那現在你能跟我們說說你和幸村的事了嗎?”他再次黏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不要”我非常乾脆的拒絕道。
“不要這樣嘛,吶,夏夜,我們都很好奇呢,你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怎麼樣?”他不死心的繼續纏道。
我擡頭看了看身邊的這些人,還真是如仁王所說的,每個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道:“好啊,想知道我和幸村前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嗎?”
“當然”仁王切原就不說了,文太,這傢伙,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沒問題,我可以告訴你們”
“真的?”明顯開始興奮的語氣,就連真田的臉上也帶着一絲期盼。
“真的,不過…… ”我的語氣開始轉折。
“不過什麼?”
“我要先徵求幸村前輩的意見,沒問題吧”說着,也不管他們的反應,就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仁王猛的將我的手機搶了過去,乾脆的合上,“算了,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嘛,大不了我們也不聽了就是了”
我笑了笑,從他手上將手機拿了回來,“這可是你們不聽的,不是我不說哦”
所有人臉上都呈現出明顯的失望,可是,一想到那天幸村要文太繞着醫院跑四十圈的情景,誰也不敢有任何不滿。
其實,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該說些什麼,印刻在腦海裡的記憶又清楚的提醒着我,我和幸村是‘兩情相悅’的,可是,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幸村的,爲什麼會喜歡上他,卻好像完全沒察覺,甚至一點實感也沒有,還有那個約定,雖然被放在心上,可是,總覺得若有若無的,好像非常容易消散一樣,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吧。
“明天我們要去參加地區預選賽,你要去嗎?”不再糾結那個問題,柳生將話題轉到了地區預選賽上。
“明天嗎?”我轉過頭,確認問道。
“嗯”他點點頭。
“算了,我不想去了”我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意義,也沒看頭。
“誒?爲什麼?”丸井很驚奇,一般情況下,學校的女生不用任何人要求,就能自己組成拉拉隊,爲網球部的每一場比賽進行加油,很少有這麼直接拒絕去看比賽的人。
“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不想,硬要說的話,可能是覺得賽場太吵了吧,我不是很習慣”我隨意的找了個藉口,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隨意,我確實不是很喜歡那種喧鬧的地方,總覺得有些讓人窒息,胸悶。
“哦”柳生沒再追問下去,他知道,就算再問下去,她不想說的依舊不會說,只會逼着她找着一個又一個藉口而已,什麼意義也沒有。
原本陽光明亮的光線慢慢的被逐漸亮起的各種燈光的光線代替,今天真的很晚了呢,打開玄關的門,進入屋內,開啓客廳的燈光,乳白色的燈光瞬間將屋內的黑暗驅趕,取而代之,安靜冷清的屋子裡和前世一樣,迴盪着的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而已,我來到樓上,將手上的書包放在房間的書桌上,然後再次回到樓下,來到廚房,重新做晚飯已經太晚了,打開冰箱,裡面還有些雞蛋,玉米粒,胡蘿蔔,最後還有一碗昨天的剩飯。
“那就蛋炒飯吧,反正明天休息,不用帶便當”我從冰箱裡將這幾樣材料拿了出來,二十分鐘後,炒飯新鮮出爐。
餵飽了自己,將餐具扔回洗碗漕,再次回到樓上,週末的作業總被老師佈置的比平常多了一倍多,學生這個身份,如果沒有每天每天做不完的作業,大概還是可以說的上是世界上最舒服的職業了吧,只是,很可惜呢。
理科各類繁雜嚴謹的公式,文科各種沉悶無趣的語句,所有的一切,縱使再討厭,依舊不得不去面對。
全部的作業做完已經是深夜近十一點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合上桌上的英語作業本,放在右手邊,和所有作業本一起。
偶爾汽車路過的馬達聲在這寂靜的春夜裡那麼的清晰,我站起來,朝陽臺外走去,柔軟皎潔的月光給這個原本漆黑的夜帶來絲絲光明,雙手撐在圍欄上,視線看向樓下,路邊,韻黃的路燈下,幾隻小小的飛蛾煽動着自己的翅膀,明知無法跨越,卻不顧一切,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依舊想要撲上去。
“爲什麼呢?”我輕聲的自問,在夜風中飄蕩,然後消失,沒有答案。
微風吹過,氣溫變得有些涼,緊了緊身上的睡衣,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到房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