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伊武賢, 伊武淳和伊武美子的孩子。
伊武淳是我的爸爸,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因爲DMD而死去,幾乎同時的, 我的大伯也把我和媽媽趕出了伊武家, 甚至於趕出東京。
其實說實話我挺感謝那個名義上的大伯的因爲要是沒有他, 我也不會碰上那個我認定了一生的朋友, 柳蓮二。
媽媽在我讀四年級的時候留下了一張支票就離開了。一個男人開着車來接她, 我趴在窗沿上看着她和那個男人絕塵而去。
說實話,我並不恨我的母親,因爲她在我那麼多年的生命裡一直在支撐着我往前走。而現在, 無論是她認爲我已經有能力能夠照顧好自己還是因爲她不願意面對失去父親之後再失去我的痛楚,但是我知道, 我都不會恨她。
DMD是一種遺傳性疾病, 傳男不傳女, 我的父親就是死於這樣的疾病,而我也被檢查來患有這種疾病的隱性基因。其實無論我有沒有患病又怎樣呢, 我還是和他做上了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媽媽是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去了。
媽媽走了沒過多久,我和蓮二被綁架了,綁架我們的是一個男人。他並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蓮二。原因是蓮二的家人在東京的時候得罪了他, 所以他來報復了。
男人很兇暴, 不給我們飯吃, 不給我們水喝。我和蓮二就在那樣的條件下相依爲命, 直到我以爲我要死去的那一刻。電視裡的警察總是來的極其緩慢, 東京的警察也是,在我們都快死去的時候警察纔打開倉庫門, 把我們救出來。
但是很可惜的是,那個男人因爲出去買中午飯吃,躲過一劫,跑了。
醫院裡,醫生無法聯繫到我的父母,只好給了我一份病例,叫我帶回去給我的家長看。我打開病歷,上面有幾個字異樣的顯著:DMD基因測試爲陽性。
也就是說在我長大後,除了奇蹟,我肯定會患上那種可怕的疾病。我並沒有和蓮二說,而是默默的把病歷帶回沒有家人的家,放好。
無論有沒有患上,其實結果都一樣。
無論是媽媽還是老師,甚至是蓮二都認爲我有自閉傾向,其實他們錯了。在媽媽面前不願意說話是因爲在媽媽眼裡看到的不是我,而是那個我死去的父親。在老師面前不說話是無話可說。而同學面前不說話完全是不想說。
我最喜歡看蓮二打網球,那樣的神采奕奕,彷彿都在爲他發光似的。網球對蓮二的重要性我很清楚,不光是那些所謂的夢想,而是真正意義上能給予他力量的人。
這一點,除了網球,誰也無法做到。
蓮二對我實在是挺好的,無論做什麼都會帶着我。然後會教我學習網球,帶我去學習繪畫,教我怎樣記錄數據,甚至於教我怎麼去和人溝通。
我一直都在想,我那個能被那麼多人念着、想着的父親究竟是什麼樣的。去伊武家之前,我以爲我無所謂,結果我錯了。從最開始,我就一直很在意他們是在看誰。
就只有蓮二,眼中有的只是我,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從最開始,就是那個人一直在無條件的包容和體諒。
從小學直到現在,我真的希望,能夠和蓮二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就是這樣做朋友,無關愛情。那些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我一個人的思念。
我喜歡你,你還好嗎?
他們都說,有蓮二這麼一個人包容我,挺好。
我也這樣認爲。
我想可能只有等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纔有勇氣說出那四個字: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