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二。”伊武在柳蓮二即將走出房門的一刻叫住少年。
柳蓮二收回踏出房門的腳, 並未轉頭看向伊武賢。
門外的護士醫生行色匆匆，上演着一場又一場的悲歡離合。
“我知道我很任性，”伊武抿脣, 轉頭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 “但是, 我真的希望蓮二你能夠包容着我這最後一次的任性。”
“謝謝。”
這是伊武賢第一次對柳蓮二說謝謝, 十幾年來, 無論柳蓮二爲伊武賢做了什麼，伊武賢也是坦然接受，從未說過謝謝一詞。
柳蓮二頓了頓, 沒有應答，轉身離開了病房走向了不遠處的醫生辦公室。
辦公室裡氣氛很僵硬, 伊武美子一個人獨坐在沙發上, 期木和忍足圍着一張辦公室坐着低聲討論着什麼。
窗外有小鳥在唧唧的叫, 樹木慵懶的伸着身子，爲辦公室撒下一片綠蔭。
“伯母, ”柳蓮二走到伊武美子的面前鞠躬，“我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正在沉思的伊武美子回過神來，意外的看見本該陪在伊武賢身邊的柳蓮二正鞠着躬，溫聲答道:“什麼事？”
她對面前這個少年是很有好感的，就憑他在她走後的那幾年裡都能把伊武照顧的很好就可以說明這個孩子的確能夠比她更瞭解伊武的心思。每一個做母親的, 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被照顧的很好。所以她一直都把這個少年當做同輩人來看待, 並不是當做伊武的玩伴。
“小賢他以後只能在醫院裡治療了嗎？”
“忍足醫生和期木醫生都認爲現在小賢的身體狀況最好在醫院裡調養, 畢竟……”伊武美子輕嘆一聲, 繼續說, “畢竟小賢的身體狀況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再發生一次今天這樣的事情, 我們誰也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
“那伯母的意思呢？”柳蓮二斂眉，繼續問，“伯母是認爲小賢應該繼續住醫院還是出院？”
“自然是住院。”
窗外的夕陽餘暉斜斜的透過玻璃窗射進來，期木和忍足也停止了說話，聽兩人的對話。
“小賢一直都是乖巧的，逆來順受的。可就是這樣的伊武卻告訴我他想再任性一次，希望我們能夠包容他。”柳蓮二逆着光，影子拖在地上長長的。
“他說，他知道他離開後每個人都能生活的很好，伯母你可以去法國，伊武的大伯們可以當做從來沒有這個人的出現然後繼續平靜的生活下去。可他還是想看看這個世界裡他所留下的痕跡。”
“他說他很羨慕伊武伯父，因爲在伊武伯父去世後還有很多人牽掛着他，爲他傷心難過。而小賢他不知道，在他離開後，究竟有幾個人會記得他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
“那麼，伊武伯母你還是認爲小賢該繼續住在醫院嗎？”
柳蓮二說話的時候很平淡，似乎就是在閒話家常，而不是在說自己喜歡的人的離開。
說完後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並沒有看到身後女人的泣不成聲。
或許不是沒有看到，而是不想看到。
因爲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個女人的出現始終是太蒼白無力了。
回到病房，柳蓮二頗有些意外的看着擠滿了病房的一大屋子的立海大正選。其中性格最爲活潑的切原和丸井更是撲到了伊武的病牀上和伊武打鬧。
“小賢小賢，今天他又成了紅眼的切原啦，又……”丸井正說到興頭上就被切原急吼吼的打斷。
“不準說！！丸井文太！”
丸井向切原做了個鬼臉，一副你不等我說我偏要說的樣子，“我就要說！今天你又打傷人了！”
“文太……”桑原無力扶額，這孩子一時沒注意就又在拉仇恨值了。不過今天切原的紅眼狀態似乎是要嚇人許多，冰帝的三年級正選都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地。
伊武賢倒是沒有注意那麼多，他轉過頭看向坐在牀上的切原，溫聲問道:“文太說的是真的嗎？”
丸井學長越來越討厭了。切原在心底暗暗吐槽，面上卻一副乖巧的樣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他那麼不經打嘛！我以爲能進冠軍爭奪賽的人應該能耐打一點嘛……怎麼知道……”切原在伊武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最後漸漸消聲。
伊武賢看着切原一副委屈滿滿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澄澈的大眼裡是滿滿的笑意。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哦……跟對手說對不起了嗎？”伊武伸手揉了揉切原自然捲的頭髮，心中有些回味的想:手感果然很好，真舒服。
“嗯。”切原乖乖點頭，把自己的頭蹭的更近些方便伊武的□□。
滿屋子的正選們看着平時不可一世的切原彷彿一隻人畜無害的小動物一般任人□□都抽了抽嘴角，轉過頭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你們怎麼來了？”柳蓮二走進屋子，正好對着離門口不遠的幸村和真田，“比賽完了嗎？怎麼有時間來這裡。”
“我們來給你送這個，”幸村抖了抖手中拿着的錦旗，這是優勝隊伍的象徵，“我們會贏也少不了軍師大人吶。”
柳蓮二摸了摸錦旗，感覺到底下所承載的是一個立海大將近一年的不懈努力。
“真好……”
幸村和真田對視一眼，敏感的感受到了柳蓮二深壓的心事。不過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不會追根究底，而是默默的等待對方調節心情。
“小賢怎麼樣了？”幸村收好錦旗，眼裡閃過一絲探究和疑惑。
柳的眼裡閃過一絲掙扎，最後還是歸爲平靜，“因爲過度勞累而暈倒，沒什麼事。”
幸村捕捉到了柳蓮二眼中一閃而逝的掙扎，不過他並沒有非知道不可的心思，也就順着柳蓮二的話說了下去。
“那要讓小賢多注意休息，”幸村掏出手機，看見上面的時間快到六點半了也就招呼玩得樂不思蜀的正選回家。
“那我們明天再來了，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