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間之楔

司葵走進教學樓,爬上樓梯,每路過一個教室,都是安靜的,坐在教室裡面的人都靜靜地看着她,直到她走離那間教室外的走廊,纔會有人說話,只是說話的聲音依舊壓低着,像是在進行什麼秘密活動。

一年級C班的教室還沒到,隔老遠她都能聽到自己教室的吵鬧聲,但是當她拉開門走進教室的時候,歡騰的海洋就變成了沉靜的沙漠,那些站在講臺上耍寶的男生看是司葵,都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聚在一起講悄悄話的女生也分開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又是這樣。每次來上學,以上的情景總是會被複習一遍接着一遍,就像電影倒帶又快進了一次似的。

司葵嘴角微上勾,一手扯着揹包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揹包往抽屜裡一塞,頭一次沒有從揹包裡掏小說,支着腮望着窗外的下面。不動峰不大,高中部成立也沒有多久,因此選擇這所高中的學生遠沒有初中部的多。有人說過,在冰帝,就是睜着眼睛也會稀裡糊塗地迷路,在不動峰,就算是閉着眼睛走,也不會走錯路。

不像其他的學生,司葵喜歡範圍小一點的學校,想當年,在大學的時候不小心選了一個很大的學校,然後整天走路走得腰痠背痛,說是有校車,只是有太多的地方校車根本就到不了。

對於不動峰這所學校,司葵很滿意幸村天音的選擇。

學校小,所以司葵只要往窗外一看,就能夠看清楚校門口發生的事情,校門口的人一個個都低着頭,彷彿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腳步飛快地離開了校門,往教學樓方向跑來,尤其是那個剛剛跟她表白完的少年周圍,沒有一個人久留,剛剛還陪他一起來壯膽的男生都散開。

司葵的臉色略爲凝重,她知道在這個學校有人保護她,這個不用別人告訴,只要稍微猜想一下就知道了,那個保護者一定不會是和她坐在一起的這位伊武深司同學,也不會是他背後的網球部,是另有其人。

她記得很清楚,幸村天音不管是她還是幸村天音或是手冢葵的時候,在學校的同性緣都很差,異性緣卻非常的好,每個星期都會有告白,每天都會收到情書。可是,她在置物櫃裡,沒有看到一封情書,周圍的男生對她帶着愛慕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跟她說話,除了伊武深司,至於女生,不管是用怎樣的目光,基本上都很少靠近她,就像她得了什麼傳染病似的。

這一切,哪怕是再遲鈍的人,只要是正常的智商,都會發現不對勁。

她知道這具身體在這所學校有保護者,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保護者的能力會這麼大。僅僅是一個因爲喜歡她而對她告白的少年,就能夠讓別人如避蛇蠍般的躲開。

這真是具麻煩的身體。司葵緩緩地趴了下去,沒再看下面在流走的學生中獨孤站立的少年。

她連他的名字都沒能記住。

所以無關緊要。

他在向她表白的之前,就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

所以更加無關緊要了。

只是,司葵還是覺得全身不自在,閉着眼睛也感覺睡不着,便只能從揹包裡掏出本小說往桌上一擺,同桌的伊武深司的眉頭就深深地糾結了起來。封面上的兩個擁抱在一起的半裸男子把好些女生還有一部分男生的目光緊緊地抓住了。

“是《間之楔》,耽美小說呢。”有女生低呼了出來。

僅僅是以上詞語中的耽美那兩字就把所有的同學尤其是男生給雷得裡外都焦了,也有極個別的女生看司葵的目光變了。

班上的學生怎麼說都是十六七歲了,對耽美這兩個字還是知道的。

“你喜歡看這種書?”深司沒能忍住這種無聲地折磨,指着那本在司葵手裡躺着的書。他無法想象自己在聽到司葵在說‘是的’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剛剛纔是一道校門表白事件衝擊過來,現在又是一道更爲強烈的事件衝擊過來。

司葵歪頭看向伊武深司,彷彿看到了他悲痛欲絕的心情,不懷好意地笑着,“怎麼?你也喜歡這種書?”她發誓她絕對是故意這麼問的,本來她是準備帶那本《一千零一種死法》來打發時間的,不過那本已經被手冢拿走了,就只能拿這本了。房間裡的那幾本書已經被她翻完了,所以需要新的資源,她決定今天下午再去補充。

沒等伊武深司從打擊中甦醒過來,司葵就用很不介意又很故意地口吻說,“嗯。你要喜歡的話,你拿去看吧。”邊把把手裡的《間之楔》遞向伊武深司。

“不用了。我有書。”深司慌張地把手裡的數學課本攤開了。

司葵略帶失望地說,“其實你還真應該看看,挺不錯的。要不,我借給你回去看。”她歪着頭,手還是保持着把書遞給深司的姿勢,看到深司眼角嘴角都在抽搐的樣子,她覺得心情一下子撥雲見日的晴朗了起來,逗小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司葵疑是期盼的眼神下,深司的手一點一點地舉了起來,在衆學生伸頭看熱鬧的眼神中,一點一點地朝那本書伸過去。

就在他的手指要碰到書的時候,一陣鈴聲響起。

深司的手迅速地收了回去,正襟危坐地看着走進來的數學老師,在他手中拿了一疊厚厚的試卷,還想看熱鬧的少男少女們不由得重聲一嘆。

見學生們都是一臉愁苦的樣子,老師乾咳了幾聲,“嗯。今天測試一下,看看大家平常學得怎麼樣了。好好考,知道嗎。”說完,就把卷子交給了班長。

試卷一張一張地往下傳,每傳一張都能夠聽到後面飄起一片的嘆息聲。和很多學校都是一樣,班上的座位都是根據成績的排名,也就是說坐在前面的是優生,其次是中等生,後面的當然是一批差生了,和冰帝、立海大那種貴族或說是名牌老校不一樣,不動峰的學生多數都來自家境差不多的家庭,像跡部景吾、真田弦一郎之類的學生基本上是不會出現在不動峰的。

司葵是坐在中間的,但這具身體是名副其實的優生,作爲第一名的學生,是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位置。

“好了。後面的同學不要喊了。考試了,考試了,把相關書籍都收起來,那個誰,不要寫小字條了,快點快點。”老師敲了敲講臺,這才堪堪將教室裡的嘆息聲給壓了下去。只聽教室裡人仰馬翻了一陣,這纔回歸了平靜的沙沙聲,筆尖輕吻着白紙。平日裡學習努力的學生埋頭就寫,那些平常沒怎麼學習的同學就想盡辦法交頭接耳飛鴿傳書。

司葵拿着試卷,一手撐着頭,一手在上面寫,看上去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老師先是在教室走過來走過去的,最後就站在司葵的身後,看着司葵的筆在試卷上一筆一劃的,邊看邊點頭,還不定時地往周圍一掃,弄得一個個想翻書看的同學苦不堪言在那裡抓頭髮。

大約一個小時後,司葵就交了卷,打着哈欠,在老師滿意的笑容下走出了教室。

只聽耳邊叮咚一聲,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技能‘考試’熟練程度1/1,請問是否升級。”

“升級。”

“技能‘考試’等級爲二級,所需熟練程度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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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系統的聲音,司葵只覺得有點好玩的意味,剛纔在她準備自己用已經忘得差不多的數學知識來答題的時候,就聽到系統提出了‘技能’,不過需要精力值和活力值來開發。於是考試就在老師滿意的程度下安全度過了。

對於現在這種悠哉的生活,司葵沒理由放棄。

仰望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明媚,正是逃課逛街的好時間。就在司葵身心輕鬆,考慮是不是要請假去逛街填滿書櫃的事情時,就聽到系統冷酷無情的聲音,說,“開啓立海大系列初級劇情任務,任務完成將得到一個願望,請問是否開啓。”

前面的半句話,司葵差點就拒絕了,但是後面的話讓司葵的拒絕又給嚼碎了咽回去。和前面冰帝系列以及青學系列的初級劇情任務不同,它們是有神秘大獎,但是立海大的卻是一個願望,誘惑力要強大得多,讓司葵都不忍心回絕了。

“開啓。”

一個願望,只要完成了就可以得到一個願望。司葵握緊了拳頭。

“支線任務‘送切原赤也回神奈川’啓動,請問是否接受。”

怎麼又是這個任務,司葵怪異地看着手腕的珠子,很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昨天打算把它弄斷給嚇得出毛病了,不接受。

“已拒絕此任務,在一個月之內不能再次接此任務。劇情任務‘找到切原赤也,並送切原赤也回神奈川’啓動。”

一說完,司葵的手就捏上了珠子,扯了好幾下,都扯不下來。司葵的臉色都差點綠了,這傢伙絕對是昨天被嚇壞了。那種該死的任務,還有那個該死的切原赤也在哪塊地呀!對東京一點都搞不清楚的她,怎麼找那個迷路迷到神話地步的切原赤也。

“手冢同學呀!”老師越看司葵答的卷子也就越激動,手一抖一抽的,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司葵,“你一定要參加這次全國高中數學聯賽。我要向學校推舉你。”

司葵連忙把手給奪了回去,捂着肚子,退避N遠,“老師。我身體不舒服,先去醫院了。麻煩你請個假。”說罷,飄離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口,又在衆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跑出了學校。

正值一干正在考試的□□飛狗跳地抄襲着,老師在和藹地目送司葵離去後,回頭板臉進了教室。

在一年級C班的樓上,窗口,一少年陰鬱着臉看校門外跟在司葵後面不遠處的車,咔嚓一聲,手裡的筆被捏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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