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田來棲
浴室的門被推開, 換完衣服的龍雅走了出來,些許的動靜打斷了我恍惚的思緒。
“放心,你老公清白還在。”他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 長腿伸直, 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
我想了想, 壓低聲音問他:“到底怎麼一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就電話裡和你說的那麼一回事唄!”
“被嫖了?”
“這不是明擺着的麼!”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怪不正經的。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順手抄起一隻枕頭就向他砸過去:“說重點你會死啊!”
龍雅側了側臉,險險地避過,衝我吹了聲口哨:“嘖, 一年多不見,你果然還是這麼暴力!”
“對付你這種人, 只能使用暴力!”
“呵, 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
“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纔對!不要忘了你身上這件衣服可是我幫你借來的!”
“說到衣服……”龍雅像想起什麼, 低頭看了看穿在他身上的運動服,再擡頭看我, 道:“這好像不是你弟的吧?”
“連這你都看得出來?”我不覺奇了,畢竟記憶裡龍雅和風戶那小子並不熟。
“一種感覺而已……看這衣服也不像新買的,說吧,哪兒弄來的?”
“不是弄來的,是借來的。”
“向誰借的?”
“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認識?”
“有衣服給你穿你好好穿着就是了, 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就當這衣服是我男人的好了。”
“你男人?”龍雅匪夷所思地看我, 故作吃驚:“敢情你揹着你家大爺玩劈腿啊!”
“什麼劈腿?你傻了啊!忘了我和大爺一年前早分了?”我古怪地看他, 當初我和大爺說拜拜的時候, 這臭小子還算見證人呢!
“那次分了以後就沒複合過?”龍雅蹙了蹙眉, 問的話很奇怪。
“你當偶像劇呢,還破鏡重圓!”我鄙視地瞪他, 要知道,當初我和大爺會分手這小子也是“功不可沒”!
聞言,龍雅沉默,一改平時的嬉皮笑臉,頓了頓,他皺眉:“難不成這麼久了你們兩還沒把誤會解釋清楚?”
“你指什麼誤會?”說起來,我和大爺之間的誤會多了去了,一團團,全是死結,剪不斷理還亂,分手不過是快刀斬亂麻,圖個清靜。
“敢情我走了一年多,你們兩個還在原地踏步?”
“就是因爲你拍拍屁股說走就走,所以我什麼都解釋不了!”提到這個我就來氣,二話不說地衝上去就對着他一陣拳打腳踢。
“喂喂!你幹嘛呢你幹嘛呢!這麼久不見,有你這麼對待老朋友的麼!”龍雅在沙發上左躲右閃,有些狼狽。
“什麼老朋友!明明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狠狠地踹了他兩腳,又抄起枕頭對着他猛揍了一陣才稍稍解氣。
龍雅被我揍得哇哇叫,連連討饒,不過卻知趣地沒有還手也沒有大力反抗。
當然,爲了顧及還在睡覺的大爺,我們兩個都有默契地控制好彼此的手勁和音量,不至於弄出太大的動靜。
發泄完了,我把龍雅往一旁推了推,挨着他在他身邊坐下,將手裡有些變形的枕頭抱進懷裡,喘着粗氣。
龍雅討好地湊過來,向我解釋道:“我那時不是真有急事麼!要不,待會兒等你家大爺老公醒了,我再好好和他解釋解釋?”
“你覺得那還有用麼?”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馬後炮!”
他訕訕一笑,摸摸鼻子,退回原位,不語。
我們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時誰也沒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我想到正題,轉臉問龍雅:“說吧!你們到底怎麼被‘嫖’了?被誰‘嫖’了?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和我說清楚,不然你是知道下場的。”我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衝他晃了晃我的拳頭。
“還不就是夜店裡總上演的那點破事!”龍雅撇撇嘴,回答得很不屑。
我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破事?”
“嗑藥了唄!”
“哈?”我一驚,完全無法消化龍雅的話。
他大驚小怪地瞟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解釋道:“昨晚我在這旅館附近的一處街頭網球場和人打網球,正巧就看見你家大爺的車……你家大爺平時上下學坐的那輛車挺扎眼的,讓人想不記都難……本來我也沒多在意,可是就看見那輛車後來竟在旅館門口停下,你家大爺和一個女生一起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互相攙扶着就往旅館裡去,樣子曖昧得很……”
“那時我以爲你和你家大爺誤會已經解釋清楚早就複合了,看他摟着別的女生進旅館,我就認定他劈腿,想着我和你這婆娘好歹有那麼些交情,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老公揹着你偷吃,所以我就跟了上去……跟上去才知道,原來你家大爺竟被他老媽陷害了,剛從家裡的宴會上逃出來,確切地說應該是被那個女生救出來的……不過你放心,你家大爺定力不錯,讓那女生扶到開好的房間後,就把自己反鎖進浴室衝冷水澡,一呆就是大半天,我怕會出事,就撬門把他從浴室裡帶出來……你也知道你家大爺那脾氣,難伺候得狠,我看着心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手刀把他劈昏,替他換好乾淨的浴袍就直接扔牀上……喏,就是你剛看到的樣子。”
聽着龍雅的話,我的心情五味雜陳,不知該應什麼,只好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不是說和大爺一起的還有個女生麼?”
“呃……”龍雅的神色有些尷尬,眼神左飄右飄地,就是不敢和我對視。
“電話裡你說你被人‘嫖’了……該不會‘嫖’你的就是她吧?”龍雅的表情很難不讓我做此聯想。
聞言,龍雅一噎,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越前龍雅,你該不會是趁人之危了吧?”
“什麼趁人之危?是我被人‘霸王硬上弓’了好不好!”
“哈?”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反正昨天處理完你家大爺後,我想送那個女孩回家,卻不知道爲什麼,那女生突然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從背後突襲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什麼她喜歡上我很久了……然後、然後麼,你也知道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定力本來就差,加上又是那女孩主動,我不過是個正常男人,於是,稀裡糊塗就……”龍雅說得雲淡風輕地道,沒有半分羞愧或不自然。
“你就這樣吃了人家?”我囧了,雖然我對越前龍雅的“貞潔”不抱任何的期望,但他這樣隨隨便便就把人家……我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是她‘嫖’的我!”話說着,龍雅從一旁的茶几上拾起一張字條遞給我。
我微微蹙眉,接過字條,待看清上面寫了些什麼後,我感覺自己又被雷劈了。
因爲那張字條上寫得是:
【賞你一百日元,記住!是姐嫖的你!】
她還在“嫖”這個動詞上加了強調——這、這女生還真是……
“昨天做得激烈,她的衣服被撕破了,今早趁我沒醒,她便穿走了我的衣服,留下這張字條和一百日元……”龍雅在我耳邊繼續道,語氣裡明顯就帶着哭笑不得。
龍雅說,這女孩真有意思,把他的衣服連同錢包、手機一起帶走後,就留下一百日元作爲她“賞”他的“嫖”資,行爲舉止、思維模式,簡直就讓人匪夷所思。
“我以爲認識你我已經夠漲見識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碰到個比你更極品的!現在的日本女孩都這樣麼?真是太驚悚了!”龍雅感慨,看得出來,他受的刺激不小。
我默了,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真夠彪悍!
這時,門鈴響了,我和龍雅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裡看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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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客房服務,你等等,我去看看!”說着,龍雅起身往門口走,我想了想,也隨後跟了上去。
門開了,不過門外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可不是什麼客房服務。
那個男生我認識,畢竟幾個小時前我們纔剛見過。
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對我微微一笑,一派氣定神閒地道:“看來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