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向日離開了立海大, 重新坐上車,大概是因爲這個時候是上班上學的時候吧!車上人很少,稀稀落落的坐着幾個老人, 向日歪着頭靠在玻璃上, 自己摸了摸額頭, 已經不是很燒了, 只是有點冷, 身上還是軟軟的,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脣,拉緊了一下衣領, 呆呆的看着窗外,隨着車的開動, 建築物飛速的向後移去……路上的景色快速的變化着, 突然間, 覺得好神奇……自己就這麼生存下去了呢!一切的一切都美好的如同夢境一樣!
他擡起手指在玻璃窗上描畫着,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臉, 不同於前世完完全全的黑髮黑眸的亞裔人的樣子,這一世更加動畫的感覺,紅色的頭髮,藍色的眼……明明一點都不一樣啊,真是重生的徹底!
輕輕用額頭抵住玻璃, 隨着平穩前行的車子, 一晃一晃的……好安靜啊!竟然覺得寂寞了, 對於一貫獨自一人的自己, 居然學會了寂寞!自己實在太依賴那些人了呢……不知道……跡部他們……有沒有在……想自己……
車行的很快, 向日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坐了一陣子,覺得好像快到東京了呢!就睜開了大大的杏眼, 他望望窗外,出太陽了呢!難道已經摺騰的快中午了!這一天,好累好累!
“誒~~!”
他詫異的伸伸脖子,看着站在街道邊上的一個少年,“小初……他怎麼不在聖魯道夫上課?又在挖角嗎?”
車匆匆的開過,向日探頭往後看,觀月初低垂着頭,靜靜站在一家店的櫥窗旁邊,陽光找在他的臉上,顯得容顏越發的精緻秀麗,只是有些憔悴,那表情分明是……隱隱的悲傷!
東京街頭繁華喧囂,他就那麼一個人站在人羣裡,看起來,那麼茫然……那麼無助……
向日是真的被震住了,想起他自戀的樣子;挖角時的狡猾;成功後小小的得意的樣子;被不二忽略時,抓狂的樣子;輸了比賽,憤怒不甘的樣子;但是……無論是那一個樣子,他都是堅強的站起來,繼續他的劇本,繼續他的驕傲,似乎永遠也打不倒,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的悲傷……
於是,
“停車!!停車!!”向日猛然站起,直接撲向司機……“我有急事,你給我停車!”
“放手!快放手,該死的,會出車禍的……”司機大吼着,公交車走了個Z字形,哐的一聲,停了下來,向日拉開車門,奔了下去,身後傳來一陣“瘋子”的叫罵聲!
“觀月初!”向着來時的路,他跑的氣喘呼呼的大叫着。
觀月聽到叫聲,怔怔着雙眼,茫然的轉頭,表情很失神的樣子……
跑到跟前,突然間,想叫他,卻叫不出聲來了,向日就那麼站在少年的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啊!”觀月似乎從夢中驚醒,擡起眼看向日,面上外露的神情全部斂去,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掩飾性的看向一邊,食指輕輕繞過額前的捲髮,“怎麼,你這傢伙,又逃課了?”
“究竟逃課的是誰啊?”向日忍不住回了一句,看着眼前人有些蒼白的臉,怎麼比自己這生病的人還要慘的樣子啊!“喂!小初,你沒事吧?”
繞着髮絲的手頓住了,觀月初緩慢的轉過頭,臉上的笑意是一分分的黯淡下去,一貫戴在臉上的面具似乎突然就裂開了,難看的很,他啞着嗓音微笑着,“怎麼……有那麼明顯嗎?”
向日心中又急又怒,扯了他的衣袖,直直扯到那個櫥窗前,“笑的難看死了,不想笑就別笑,你自己看看,流浪狗一樣的眼神,還問我明顯不明顯!”
觀月初一愣,呆呆看着櫥窗上的自己,蒼白的臉色,黑色的眼圈,那麼沮喪,那麼頹廢,原來,自己的狼狽,在別人眼裡如此的無所遁形!
“笨蛋!”向日低低叫罵了一句,“你們聖魯道夫又輸了?弱旅就是弱旅!這就不行了嗎?”
“你是想安慰我嗎?”出乎意料,觀月沒有像以前一樣爭辯,淡淡帶着無奈的開口,“你這個傢伙,比我還不坦率!”
向日臉上一紅,說不出話來。
“找個地方坐坐吧!”觀月淺淺一笑,目中雖無笑意,卻伸手過去,摸了摸向日的頭,“你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啊!生病了?”
“還好!”向日低着頭說。
將外套脫下,披在向日的身上,觀月拉着他的手,一路慢慢的在街上行走着,人羣裡,兩人靠的很近,“嶽人……”他的聲音小小,好像是從天際模糊的傳來,“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嗎?”
向日覺得交握的手,手心裡有着溼溼的感覺,不是很熱的天氣,卻出汗了……他擡起頭,偏着頭,專注的看着那個人,那個人剛剛,就那樣靜靜的望着天空說,“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的嗎?”
“喜歡?”大大的杏眼裡全是迷茫,向日猶豫着開口,“像我喜歡天空,你喜歡網球一樣嗎?”
“啊!也許!”觀月似乎沒想到他如此回答,微微一愣的說。
“那麼……你喜歡上什麼人了嗎?”向日慢慢的分析着說。
“呀!原來你的腦子裡不全是蛋糕呢!”觀月一邊裝出驚訝的樣子,一邊拉着他走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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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月初,你欠揍啊!”向日皺起眉,不高興的叫着,“不許把我當小孩子!”他又興致勃□□來,湊過去巴住觀月,“喜歡是什麼感覺,你說啊!不過,小初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是活潑的,還是聰明的?真的好好奇啊!不對……奇怪了,這樣子,小初應該很高興纔對啊?爲什麼這幅死樣子,啊~小初,難道你也和侑士一個品位,喜歡那種成熟大姐姐,也許更糟糕……或者是成熟阿姨,天啊!小初,你這麼小,不會是已經成爲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了吧!”
“你夠了吧!”觀月初額角蹦出無數黑線,連嘴都插不上,就看見某人已經發散思維再逆向思維,將事情幻想到一個極度詭異的地步了!“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上女孩子了!”他忍無可忍的一聲大叫。
所有的一切突然靜止了,空氣凝滯的可怕。
“小初!”向日低了頭,突然斂去所有胡鬧的表情,大大的眼睛裡,隱約的淚花閃爍,他用着平平的語氣陳述說,“小初……你喜歡的是男孩吧!”
“啊!是!”觀月頓了一下,也安靜下來,淡淡的回答了,手指拂了拂額前的劉海,“你若是覺得噁心,就走吧!”
“小初,你這個笨蛋!”向日咬着牙說,“你笨死了,笨死了!”他不停的罵着,擡起頭,大眼裡有着傷心,“你不知道這條路很難走嗎?還有,你喜歡的那傢伙,究竟是誰?”
“不會很難走的……”觀月很安靜的樣子,仰起頭,望着天空,“我本來就一輩子都沒打算說!”
向日不言語,只是抿着脣,固執的看着他。
“我若是喜歡他,他也喜歡,那我就喜歡他,一直一直喜歡他;我若是喜歡他,他覺得苦惱,那我再捨不得,也都不能喜歡他了!”他口氣淡淡,手指輕輕纏住髮絲繞了幾繞,微微擡起頭,很驕傲的樣子,“我是誰啊,觀月初會爲這種事煩惱嗎?你也太小看我了!更何況,他人言辭與我何干!”
“笨蛋小初!”向日不再說話,很安靜的坐在一邊!
兩人坐在公園裡,很久!
那天,向日最終還是沒有成功的跑去冰帝上學……
第二天,他來到冰帝,蹦蹦跳跳的和忍足打招呼,“侑士,早啊!”
忍足勾着嘴角的笑容,正要開口詢問昨天的事,本來在前面的少年突然退後幾步,擡起頭,笑容燦爛,“侑士,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關西狼僵住了,小心翼翼的問,“嶽人,你喜歡上誰了嗎?”
“沒有吧!”思考了一下的向日說,大大的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忍足,“侑士如果喜歡上一個也許得不到的人,會怎樣?”
“也許得不到嗎?”關西狼雖然一頭霧水,卻還是露出一絲輕笑,回答着自家搭檔的問題,用那種彷彿狼一般狡猾的語調,“吶~嶽人,只要有一絲可能,我也會把人牢牢抓在手裡呢!”
“要是他不願意呢?”向日小朋友繼續問。
“不願意!”忍足鏡片後的眼,慢慢眯起,神情閃過一抹冷色,悠悠的說,“早晚會願意的!”
“啊!”
忍足溫柔的笑着,不再說什麼,寵溺的伸手撫摸搭檔的一頭紅髮……笨小孩……狼的天性是掠奪……永遠也不可能輕易放過獵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