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下午雨水的沖刷,第二天的天氣尤爲晴朗。TOKI將許久未戴的那頂黑□□球帽扣在頭上,整理了一下揹包後走出了家門,向東京進發。
爲了進入東京都大賽、關東大賽,直到拼進一年一度的全國大賽,東京都地區的各校好手齊聚一堂,參加於今天舉行的地區選拔賽。東京都地區的學校不下三百所,但是進入關東大賽的名額只有五個。所以今天的選拔賽想必是熱鬧非凡的。
TOKI下了車,直奔志季森林運動公園。整個運動公園如同過節一般。隨處可見揹着穿着各學校制服、揹着網球袋的少年。公園內人頭攢動,不僅有選手和各學校拉拉隊,還有社會上的網球愛好者。TOKI站在運動公園門口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燃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公園中那夾雜着緊張與興奮的空氣,讓她恍惚中彷彿回到了那小學錦標賽的賽場。她壓了壓帽檐,緊了緊身上的網球袋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根據今天的偵查計劃,她的第一個目標是傳聞中有一年級新星加入的青春學園。等她到達青學的賽場時,雙打二的比賽已經開始了。她瞟了一眼賽場中奔跑擊球的少年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桃城和越前在打雙打?!
“不合理論啊……”她疑惑着掏出她和蓮二前輩共用的筆記本,在腦中分析起了選手情況——
青學的桃城武,在一年級時曾參加了切原奪冠的那次新秀比賽,但名次並不理想。根據她在去年青年選拔賽集訓的觀察,桃城應該是一個平衡型的選手。體力、彈跳力、爆發力和力量都很出色,但是過於單純的性格讓他在受到對手挑釁的時候很容易上鉤。作爲單打選手,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力量型選手;如果出賽雙打,他靈活的反應能力和彈跳力可以在網前有很大的發揮。
再說青學的越前龍馬,他似乎在美國的青少年網球賽上相當活躍,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單打選手。今年因不明原因來到日本,加入青學網球部,併成爲青學歷史上最年輕的正選隊員。對於他的表現也有很多傳聞,有好的也有壞的。總體來說,他是一位全方位進攻型選手,是一位單打選手。不過根據資料,他的雙打經驗是——零。
TOKI看着最後一頁上那個“零”字愣了許久。沒有雙打經驗嗎……那這次龍崎監督排出這個陣容的意義是什麼?難道是要培養桃城越前的雙打配合能力,在今後的比賽中讓他們作爲雙打出賽嗎?根據青學的情況,他們目前只有一對能拿得出手的雙打組合——大石&菊丸。去年還有千葉&竹內這個三年級的雙打搭檔,但以今年的情況來看,他們不培養新的雙打是不行的。但是越前和桃城在雙打中,應該都屬於網前型的選手,讓兩個網前選手組成搭檔嗎……
“——阿!”
“——嘸!”
正在越前的名字旁寫註釋的TOKI,被場上的兩聲奇怪的叫聲吸引了注意力。只見越前和桃城同時向落入球場中心的小球跑去預備揮拍,喊出“嘸”的越前卻沒有擊球,喊出“阿”的桃城一舉將球擊入對方場地……得分了。
TOKI饒有興致的看着二人的表演,“阿嘸”聲此起彼伏。且不論那亂七八糟的雙打配合,阿嘸這個口號,應該是某種暗號吧。她眯了金眸,仔細觀察着二人的動作。應該是根據“阿嘸”的念法而演變的呼吸方式,喊出“阿”的人爆發出力量上前擊球,喊“嘸”的人收住力量停住腳步。
“嗯……很聰明的方法。”TOKI扶了扶帽子,轉身離開了,“……不過根本沒有配合的雙打,是不會贏的。”
——“噢?怎麼說?”
一個少女的聲音從身旁傳來。TOKI回頭,只見一位橘色頭髮的少女衝她微微的揮手。
“是橘啊,”TOKI對她笑了笑,“你也來看青學的比賽麼?”
“是啊,這兩個選手特別有趣呢!”橘杏對着場內努了努嘴,隨後又饒有興致的問道,“對了,你剛纔說他們不會贏,爲什麼這麼說?”
“那個啊……”TOKI聳了聳肩,自己難得的自言自語還被人聽到了。於是回到場邊,對橘杏解釋了起來,“他們的個人能力雖然出色,但是在雙打中重要的不是個人能力——而是配合。比如說青學的大石和菊丸組合,他們的個人能力放在單打隊員中也是毫不起眼的。但爲什麼能得到‘黃金組合’這個稱號呢?就是因爲他們有非常默契的配合。”
她指了指場內的兩位,“這樣半吊子的雙打配合,如果和我們部的組合碰上,絕對是一分也得不了的。不過能想出這種方法打雙打,還真是滿有趣的……”
“很有趣吧?我昨天就注意到了……”橘杏對TOKI說着她昨天在露天網球場的見聞。
“原來是這樣啊……”TOKI拿起筆劃掉了自己在本子上寫的,關於龍崎教練訓練新雙打的猜想。看來這兩個單細胞是因爲昨天的慘敗,才氣不過選擇雙打來對玉林的組合報仇啊……不過玉林那雙打組合,雖然有默契但技術不足,繼續下去很危險啊。看來今天的青學偵查,是看不出什麼的。不過總算也有一點收穫,至少知道越前和桃城的雙打完全是外行……
“好強的控球力啊!”橘杏對場上越前的那招挑高球落底線發出了一聲讚歎,“這對‘阿嘸組合’其實也挺厲害的嘛!”
“嗯,以個人技術而言,二人都有很強的實力。”TOKI看着桃城的垂直扣殺,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青學的“阿嘸組合”就以6-2勝利了。TOKI頭上黑線密佈,這樣都可以?!
“橘,我去別的場地逛逛,一會見!”
“啊,我也和你一起去吧!”橘杏對TOKI眨了眨眼,“哥哥對你簡直讚不絕口,我也想聽聽你怎麼評價其他隊伍的,學習學習嘛!”
“橘前輩他?”TOKI有些驚詫,沒想到一年多都沒聯繫,橘桔平居然還記得她啊……她點了點頭,和橘杏一起離開了青學的場地。看來要進入東京都大賽才能看的出青學的水平了,地區選拔賽的對手水平普遍太弱啊……她臨走前瞥了一眼贏了球卻被龍崎監督捏臉罰跪的二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什麼阿嘸組合,我看是阿呆組合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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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正午,TOKI和橘杏在賽場上逛了一圈後,就去和已經初賽結束的不動峰衆人匯合。走到了鈴音山中對柿木中的場地旁,她看到了柿木中的主將九鬼貴一和在他身旁的兩個青學正選服的身影。
“喲~~青學的手冢和不二一起來觀察敵情嗎?”九鬼歪斜着身子語調輕浮的向二人走去,“怎麼樣,有沒有偵查出什麼啊?”
手冢看了他一眼,繼續轉回視線看着場上的比賽;不二也彷彿沒看到他似的,連臉都沒轉。九鬼看着二人那明顯無視他的舉動,額上的青筋有些暴動。他看了看手冢的手臂,臉上又重新的掛上那欠扁的笑容。
“對了,手冢,聽說青學對玉林的比賽中你沒有出場啊……怎麼,是要保存實力嗎?”九鬼走近了手冢,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我看,你是其實是實在無法出場的吧!”
“不二,我們走。”手冢看着越靠越近的九鬼,乾脆的轉身。
“別急嘛!手臂借我看一下嘛!有什麼原因……”九鬼說着就伸手向手冢的左臂捏去。
TOKI看着九鬼的舉動,眉角微跳了一下。從九鬼伸手的速度和力度看來,這一捏的力量很大。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被捏的很痛的,更別說是手臂本來就有傷的手冢。雖然手冢的手肘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運動損傷是複雜的,任何微小的損傷都有可能導致復發!萬一他再給手冢的手臂帶來傷害,那麼自己爲弦一郎前輩的囑託所作的一切,不就要前功盡棄了嗎!
站在原地的不二並沒有注意到TOKI,眼睛只是看到了在手冢轉身的瞬間,那伸向他手臂的手。但他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把九鬼的動作當作了普通的挑釁。他正要轉身隨着手冢一起離開,就看到眼前劃過了一縷銀髮。
“九鬼前輩,你這是在歡迎我嗎?”TOKI擡了擡被九鬼抓住的手腕,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前幾天才見過面,你這樣的歡迎未免太隆重了點吧……”
“十二神?!”九鬼驚詫,自己明明抓住的是手冢的手臂啊!這個小子怎麼會突然出現的?!“立海大應該在神奈川比賽,你怎麼到這裡了?”
“當然是來看看我們練習賽的對手有沒有進步啊。”TOKI甩掉被九鬼抓住的手腕,活動了一下,“不過九鬼前輩,你看起來似乎有改行去練柔道的打算啊……速度和力度都不錯,練柔道也不是不可以的噢。”
“嘁,多管閒事!”九鬼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手冢,洗好脖子等着吧!今年我們一定會打倒你們青學的!”
“哎呀,真是失禮,居然不打聲招呼就走了……”TOKI聳了聳肩,轉頭對聽到騷動轉身的手冢和張開眼睛看到一切的不二點了點頭,“午安,手冢前輩,這位應該是不二前輩吧?”
“嗯,我是不二週助。”不二恢復了眼角彎彎的模樣,“你應該是……立海大的十二神吧?”
“沒錯,青學的天才不二能記住我的名字,真是榮幸呢!”TOKI對他笑了笑,轉頭面向手冢,“青學今年看起來鬥志相當高昂啊,而且還有新隊員的加入——那個一年級的,似乎是叫越前吧?很有趣的新人,很期待在關東大賽上與你們相遇。”
“嗯,我們也很希望和立海大交手。”手冢點了點頭,“那麼告辭了。”
看着遠去的手冢和不二,身旁的橘杏突然說道:“那位就是青學的……部長吧?看起來真是非常有氣勢的模樣呢!”
“確實,他和我們的真田副部長一樣,一點也沒有中學生的樣子啊,反倒有老師的感覺呢……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唉?沒有,只是覺得非常嚴肅,看起來很強的樣子……”橘杏擺着雙手否認道。
TOKI看着橘杏的模樣,心裡偷笑……她剛剛肯定有這麼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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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半決賽,青學那邊是毫無懸念的,而上午誇下海口的九鬼貴一卻踢到了鐵板。
——“6-2,不動峰伊武勝!”
TOKI靠在樹上,看着跪在場內汗流滿面的九鬼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虧他們還經常和立海大做練習賽,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輸得這麼慘,太郎連一滴汗都沒出呢。看來以後要將柿木中從練習賽名單上劃掉了,蓮二前輩也真是,練習賽的對手好歹也要找進關東大賽的隊伍吧!
“不,不可能……不動峰國中怎麼會突然這麼強?去年還是個菜鳥隊伍的啊!”九鬼頹敗的跪在場內喃喃,“媽的!!居然栽在了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上!”
本來顛着球準備轉身的伊武,卻聽到了九鬼貴一的謾罵聲。他的眉頭一簇,將球拍握得緊緊,照着九鬼的腦袋就砍了下去——
“深司,住手!”“太郎,住手!”
在兩聲爆喝下,那離九鬼的腦袋只有十公分的球拍硬硬的停下了。深司面無表情的收回球拍,看着場外的二人。
“不要將事情鬧大了,我們走吧。”橘桔平一邊說着一邊轉頭離開。但TOKI看的出,他那看似平靜的黑眸下隱藏了爆烈的火光。剛剛九鬼出言不遜的時候,他的全身迸發出了暴戾的氣息……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隨後又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但對殺氣保持着極度敏感的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剛剛想出手。
“是的,橘前輩。”
藍髮的英俊少年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場上的九鬼,轉身加入了黑色運動服的隊伍中離開了,只留得場邊的人們在議論紛紛。在衆人的議論聲中走過的隊伍,背後那幾個大字尤爲醒目……
——不動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