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親自率兵御駕親征是轟動整個祁冥國的大事。
此時確實是整個祁冥國都轟動了,即使之前被西門靖軒故意攔截了消息,呈一派祥和的龜石灘以東的地界都在這個寒冷的新年裡沸騰了。
矇在鼓裡的老百姓不知道新帝爲何剛登基就要出兵開戰,新一年的開端都沒有個好兆頭。
“莫曾跖這下可是招了不小的民憤。”
玄天賜站在一處峻嶺上,瞭望莫曾跖率領的大軍跨過龜石灘繼續向東,但也是如玄天賜所料,浩浩蕩蕩的大軍通過龜石灘沒多久就停下了。
“少主,我們都被那東渚國師耍了!”少青站在玄天賜身側,憤恨的道。
獵犬追隨着氣味尋到冷言秋的蹤跡,在山裡足足繞了三天才出來,最後又七繞八繞的追了兩天只找到了一個穿着冷言秋衣衫的普通百姓,得了人的銀子在辦事。
這替身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均是濃密壓着積雪的老林或者是窄小的凹地,就算借用大雕也不易發現,害的他們還以爲如此小心行事想必是有人在隱蔽的深山老林裡做什麼不爲人知的事,空忙碌一場!
白白浪費一大把時間,足夠真正的冷言秋一夥兒撇開他們,去做不少他們不知道的事。他們想要的東西說不準已經出現了。
這其實還算小事,大不了追到東渚去,只要那些海外的人還在這塊陸地上,就一定逃不出玄門。
讓玄天賜都無言以對的是,所謂的東渚殺入祁冥國不過是一場煙霧,一個彌天大謊。當他們真正踏到所謂的戰場上才發現,那些被東渚“佔領”的地方,等着祁冥國解救的老百姓們都在安居樂業的過年,別說沒有任何戰事,就連任何東渚兵馬來過的痕跡都沒有。
就算這個時候,玄天賜知道了他派往東渚的人跟雕被半路殺死的真正原因也無濟於事了。那些海外人早跑的無影無蹤,莫曾跖帶兵趕來只能弄出一場笑話,讓百姓們怨聲道載。
莫曾跖這次是被東渚國師狠狠擺了一道,剛即位就沒給百姓留下好印象,本來是要表現出爲了祁冥國的蒼生親力親爲奔赴戰場解救百姓於水火的好皇帝的模樣,他也真的有一顆跟東渚作戰的雄心,只可惜,現在讓人看到的是,新皇爲了邀功,爲了表現他的戰績,不顧百姓的安穩日子,要率兵攻打東渚,與人結怨!
而玄門被人牽着鼻子走在山中浪費三天也是很丟人的事,何況還有那死去的一人一雕!
隱在枯樹下的那道墨染的身影無比陰鬱。
“本少主真是低估了他們!”玄天賜道。
不能不說他這一次是太過自信了,以爲事情還像往常一樣能被他盡數掌握於鼓掌之間,結果讓他遭到了生平的第一次失敗。
“那太醫還未醒來,否則我們就能在玄門還未從海外返回之前瞭解到一些消息,知道那些人的真正來歷。”少青道。
他們這一次真的是低估了這些海外來者,以爲不過是比之前的那些冒險家們略高一籌而已。
東渚的“戰況”做的那麼漂亮,就連玄天賜也真心佩服,依照玄門在這塊大陸蓄積幾百年的力量僞裝一場戰事或許不難,但是東渚國師一個剛踏到這塊陸地不久的人能夠做到這些就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被東渚王奉爲神人也就不足爲奇。
“那個太醫也真是蠢貨!”
提到鄭賢倫,玄天賜忍不住罵了一句。
帶回玄門後查過,致使鄭賢倫毒發的毒明明就是剛中不久,根本不是已經中了一段時間,也就是說之前被林馨兒用來要挾莫延慶下的毒對他根本沒有真的影響,是他自己給自己查錯了症狀下錯了藥。
顯而易見,鄭賢倫是中了林馨兒的招,謀劃着就是這樣的結果。
“真是不俗的用藥手法……”玄天賜佩服,能將用藥的程度與發展跟每一步的目的結合起來,這可不是一般的心思。
“狡猾的女人!”少青板着臉,“我們找的東西會不會早到他們手中了?”
事情明顯在脫離玄門的掌控。
不是說堂堂玄門少主不中用,而是突然遇到了對手……
倚在枯樹下,玄天賜眸光陰鬱,像卷滿烏雲的天。
“皇上,現在我軍怎麼辦?”跟隨在莫曾跖身邊的大將軍問。
莫曾跖與玄天賜一樣的鬱結,又沒有玄天賜那般的忍耐,看到平靜祥和的一馬平川,險些吐出血來。
“你帶一支人馬追到魔域查探,其餘的人,回都城!”
就算莫曾跖再惱怒,也不能真的追過去開戰,已經被人擺了一道兒,不能繼續傻下去,先聲開戰有失民心這樣的事是不能做的,現在要緊的是挽回他這個新帝在百姓蒼生中的聲譽,維護大局安穩,不能讓人真的趁虛而入。
但不管怎麼說,這都註定是祈冥國的一大笑話,活脫脫的被人給玩弄了。要是三大長老知道他們本有絕對的把握將東渚國師拿下,會不會後悔的一頭栽進棺材裡?
此時,林馨兒一行已經到了距離魔域沒多遠的地方,一路上馬踏飛雪馳騁天地間好不快活。
其餘的人都很有眼色的避開,將二人遠遠甩在身後。
“靖軒,下雪了!”
停下馬,伸出掌心,一片雪花飄落,轉眼化成一顆小水點,晶瑩剔透。
耳邊不時傳來爆竹聲,跨過新年,迎來滿滿的美好與希望。
西門靖軒策馬停在林馨兒身邊,滿含笑意的看着心愛的女子。潔白如雪的裘衣,迎雪飛揚的墨發,如雪花空靈的笑容……勾勒出一個雪花仙子的模樣。
像在望月樓一見之間的明媚映人,時間彷彿回到了最初。
“喜歡嗎?”
林馨兒點點頭,雙手捧着一片片飛落的雪花,“我喜歡它們的晶瑩無暇。”
聽着這簡單的答案,西門靖軒只覺的心口吃痛,她一次次被染上雜質的親情友情傷害的太多了……所以才極愛這潔白的雪。
“馨兒,我們可以永遠在這裡生活下去,遠離以前的是是非非。”
他願意爲她拋棄所有,他也可以爲她鑄起一張新的保護傘。傘下只有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