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瑾瑜坐起身,覺得嗓子有些癢,便輕咳了兩聲,果然,昨天在校場聲音太大了,嗓子有些吃不消。
“公子,您聲音怎麼了?”柱子不敢進屋,只好候在門外問道。
“沒事兒”瑾瑜嘶啞着嗓音應了一句,下牀,穿好外衣,“把水端進來吧。”
木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柱子帶着兩位侍女進來。
“公子,您這嗓子,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柱子擔心地端過漱口的鹽水遞給瑾瑜。
瑾瑜搖搖頭,伸手接了水,含一口,漱口,然後吐進一旁侍女捧着的痰盂裡,如此三五次,再用溫水漱一次。
“昨日說話聲音有點大,傷了點嗓子罷了,”瑾瑜低着聲音說,“讓廚房取一個梨,去核,放些川貝,燉一盅湯就可以了。”
“是。”柱子點頭答應,忙又遞毛巾,伺候瑾瑜洗漱完畢,送他出門。
一路上,瑾瑜靠在車裡思索着這個問題,這還僅僅只是三萬兵,若是人再多點,訓個話,嗓子還不得啞掉。
“副將在想什麼?”林安騎馬跟在車外,瞧他一直垂頭不語,跟往日不同,便主動開了口。
瑾瑜動了動身子,擡頭瞟了他一眼,復又坐正身子,沙啞着嗓音問:“林,平日軍營裡都是如何傳令的?”
“原來是在思考這個!”林安笑了笑,“一般都是一層層往下傳的,一些簡單的動作會使用旗語,以前穆將軍從不像你這般吼。”
“那旗語不是隻能表達前後左右,前進後退麼?”瑾瑜皺皺眉頭,之前跟着老將軍的時候,老將軍有教過旗語,“那我若是說一段比較長的話,怎麼辦?”
“那就只能靠各位副將和兵長一級一級往下傳了。”林安說着又補充一句,“而且,作戰的時候命令都很簡短。”
“那平時的時候不是很麻煩!”瑾瑜說着歪了歪腦袋,將頭撐到手上,看來,這軍營裡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首先,這軍歌必須得練起來,沒有軍歌怎麼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朝拜,瑾瑜沙啞的聲音夾雜在人羣中尤其的突出,於是,皇上直接便將目光投向了她。
“瑾副將?”
“末將在!”瑾瑜趕緊答了一句,起身跪倒中間去。
皇上擺擺衣袖,“先起來回話吧,衆愛卿也平身。”
“謝皇上”瑾瑜依言,站起身,有些疑惑地擡頭看着皇上,平日早朝,因爲自己站得遠,一向都是躲懶,皇上幾乎不會點名自己。
“晉安一戰,我大梁威名遠揚,西番國特派太子前來求和,據報,明日便到汾陽,朕命你領三千精兵前往汾陽相迎,定要保鄰國太子在大梁期間周身安全。”皇帝語氣嚴肅地說。
“末將遵命。”瑾瑜回答着,再拜。
手裡端着軍印出了大殿,瑾瑜暗歎一口氣,果然,沒事找自己皇帝也不會點名自己,畢竟自己在課堂上算不上優等生。
好在不是打仗,只是給鄰國太子當保鏢,只希望這鄰國太子不要太難伺候就好。
瑾瑜擡頭,正巧見魏子淵出來,身後一如既往地跟着王安,連忙後退一步,躬身問好:“末將見過王爺。”
“免禮。”魏子淵溫聲說着,目光瞟了一眼瑾瑜手上正端着的軍印,“瑾副將有君命在身,當更加保重身體纔是。”
瑾瑜聽出這是關心自己嗓子的意思,淡淡一笑,沙啞着嗓音說:“謝王爺關心,末將不過是昨日訓兵傷了嗓子罷了,沒什麼大礙。”
“那最好。”魏子淵說着便轉身往階梯下走去,瑾瑜直起身,望着他偉岸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溫文爾雅、氣質非凡,還是個王爺,這放到現代就是名副其實的高富帥吧。
“副將。”林安早在外面得了消息,見瑾瑜出來忙迎了上去,伸手替她端過軍印,“什麼時候啓程?”
“不急,稍晚些再動身。”瑾瑜說着話,先上了馬車,“讓人去請曹他們四人先來家中商議一番。”
哪裡需要林安派人去請,曹源等人早得了消息便等在瑾府了,瑾瑜進門見他們都在,便直接扯着嘶啞的嗓子安排起來。
“軍營裡昨日纔開始訓練,不能荒廢了,所以麻煩穆和方兩位留守,每日操練。”瑾瑜說。
“遵命!”方士文和穆從義起身拜道。
“方纔在回來路上我已經向林打聽過了,從汾陽回京,若快馬加鞭不過半日時辰,不過鄰國太子既然一路過來都花了數十日,恐怕他們的車馬速度不快,而且夜間還要休息,恐怕一日時間不夠,所以,我們可以在南康鎮這裡休息一晚。”
“小鎮官兵孱弱,治安混亂,所以,楊,勞煩你率一千精兵,在此駐紮,務必要確保兩日後鄰國太子的車馬到達這裡時人馬安全。”
“是!”楊絳起身受命。
“曹領兵兩千,與我同行,隨身保護鄰國太子。”瑾瑜說着擡頭看一眼曹源,“如果路上出現意外,你那兩千精兵留一百守衛貢品,其餘只管殺敵。”
“遵命!”曹源抱拳回答。
瑾瑜又擡頭看向林安,“林此次一同前往,領一百親兵,於我身後,一旦出現意外,這一百人只管護送鄰國太子離開,其他一切不管。”
“是。”林安低頭。
千里之外,一座華麗的軟轎之上,紅衣男子側身歪歪靠着,身旁長髮遮面的男子輕聲道:“大梁皇帝果真派了那副將前來護送。”
紅衣男子勾勾嘴角,“本宮要一個將軍護送,那大梁皇帝作踐本宮,必然會自以爲是地鑽這個空子。”
這紅衣男子正是西番太子赫連銓鈺,而他身邊離着的是他的衛奴,烏殤。前幾日在京城酒樓之上,看瑾瑜在街上嬉鬧的也正是他二人。
“傳令下去,讓大家放慢腳步,明日午時到汾陽即可!”西番太子赫連銓鈺閉上細長的鳳眼,輕輕擺擺手,“本宮乏了,叫那幾個倌人上來吹唱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