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0,看來,他是想見本王了……
蘇子淺低垂下長長的眼睫毛,燭光撒在她沉靜的面容之上,落下一層淡淡的剪影。
“有時候,人往往是敗給了自己的想象,綠若,你要謹記這一點。”
蘇子淺四兩撥千斤的挑開了綠若的話題,隨後道:“既是王爺相贈之物,少不得是金貴的,你別想太多,先將這些藥瓶收起來罷,以備不時之需。襤”
綠若應道:“是,公子。鱟”
……
…………
翌日
已入未時,繁華的京都不知何時又起風落雨,一陣清涼的微風拂過面頰,穆靜撐着油紙傘,緩緩踏進一間店鋪。
那裡的掌櫃瞧見她,立即笑臉相迎,道:“靜姑娘,又缺貨了?剛好我這裡,來了一批與衆不同的新鮮貨,靜姑娘可要看看?”
一年來,因着穆靜身爲醉花樓裡的當家,專爲醉花樓的姑娘調研香料,與此家店鋪多番合作,店鋪的掌櫃熟悉穆靜的性子,不喜拖泥帶水,便有此一問。
果然,穆靜點了點頭,“帶我去看看罷,上一次你給我引進的那一些花草,我覺得還可以,這次你得多拿一些給我纔好……”
店鋪的掌櫃引着穆靜往室內走去,他不曾回眸,聲音中,卻是帶了幾分笑意。
“那是自然,靜姑娘有需要,我自當聽從吩咐。”
穆靜勾脣媚笑,“說的老孃好像不用付銀子一般……”
二人說着話,轉眼間,穆靜已隨店鋪掌櫃拐了好幾個彎。
越走穆靜越察覺不大對勁,不由問道:“不是說看貨麼,怎麼不是去雜貨房?”
聞言,店鋪掌櫃的,立時頓住了腳步。
內室幽謐無聲,店鋪掌櫃的轉過身子,看着穆靜,目光中染着真誠的歉意,“對不起了,靜姑娘……”
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穆靜尚未追問店鋪掌櫃的對不起她什麼,後頸忽而一痛,她眼前一黑,霎那間,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陰沉沉的天際,雨珠打溼了滿園的梅花樹。
有人面色凝重,匆匆踱步在石階鋪就的路。
立在君寒身側的千易,眼眸忽而微微的顫動了些許。
室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千易面無表情的看向室外,有人將溼答答的油紙傘合上,甩了兩下後,將油紙傘置於室外。
那人踏進靜寂的室內,與千易耳語了幾句。
只見千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擺了擺手,那人行禮退去。
千易望向支着額頭,靜靜的處理事務的君寒,一時之間,拿不定注意。
到底該不該現在說……
思忖間,君寒不溫不火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
“有事就說。”
千易臉色凝重,“主子,剛剛有人來報,午時之際,樓殺閣出了些小事,不過,現下已經解決了。”
皇室中人,人盡皆知,君寒的身後,有兩股龐大的勢力,無人能夠撼動分毫。
其一,乃是然起國當今天子,對君寒的重視以及賦予的權力。
這些,皆可自平日裡君寒的行爲作風看出……
其二,則是他師父一手創辦,而後由他接手的,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鐵血組織――樓殺閣。
那個在六年前,在江湖之上,迅速涌起的一股黑暗勢力。
它以勢不可擋的強大力量,將江湖之上各方鼎力的傑出人物,幫派,一一擊破,收爲己用,歸順樓殺閣。
初始,樓殺閣根基不穩,閣中內訌不斷,陰謀陽謀,無處不在,盡顯醜態。
直至君寒接管樓殺閣,短短十日時光,君寒以鐵血的手腕,殘忍的心態,將樓殺閣的隱患,一一解除。
亦是在那個時候,樓殺閣閣中,將近一大半的門閣中人,無論是有罪的,無罪的,皆被君寒無情的處死。
那日,樓殺閣閣中,喊聲哭聲一片,血色瀰漫,豔紅的顏色染紅了整個樓
殺閣。
三千多個生命,在一日之間,全部毀於一旦,命喪刀下,成了亡魂。
此時,若說君寒無情,怕是爲時甚早……
在樓殺閣剛剛大換血過後,江湖中,有些幫派開始挑釁樓殺閣。
對此,君寒回之一字:“誅!”
對於君寒的狂妄嗜血,江湖中的正義人士呼籲有識之士,定要將樓殺閣閣主這個禍害除去。
如若不然,日後江湖,便會暗無天日,被他操縱在掌心之下,人人岌岌可危……
於是……
江湖上的惡戰,有了導火線。
江湖八大幫派,齊齊聯手,勢必要將樓殺閣,夷爲平地,將樓殺閣閣主的項上人頭,剁成肉醬,告慰亡靈。
那日,火光觸目,殺聲震天,樓殺閣以區區五百人的實力,對抗江湖八大幫派上萬餘人。
八卦陣起,陰陽五行相助,君寒誘敵深入,以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將江湖八大幫派個個擊破,擒賊擒王。
江湖幫派與循規蹈矩的千軍萬馬不一樣,之於將士,他們多了一份求生之心。
便紛紛俯首稱臣,跪拜在地。
那日,他俘獲敵衆不下五千餘人。
亦是那日,千易問他,那些門派中人已盡數降服,不知是否要放了他們?
而君寒,卻是冷冷的勾脣,道出兩個字:“殺了。”
那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廝殺,那是一場註定屍橫遍野的戰場,那亦是,君寒殘暴嗜血的開端……
有此一戰,樓殺閣名聲大震,閣中人意外的團結,一致對外。
江湖中人亦不敢有人隨意挑事,甚至是,見着樓殺閣的門下人,都要側着身子走,不敢擋着樓殺閣門下人的道。
而如今……
手中的硃筆頓住,君寒的眼角挑起淡淡的流光,“樓殺閣,出事了……?”
既然說了,千易便不敢再有所隱瞞,“午時之際,樓殺閣大門之處,掛着一把古琴。
雖說是古琴,但卻是弦弦具斷,且……
古琴之上……還沾染了鮮血。”
此等做法,要麼,是故意的挑釁樓殺閣,要麼……是在暗示着樓殺閣近日,會有血光之災。
君寒眼眸微眯,千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千一劍已經遣人查過,古琴之上的鮮血,只是狗血,並非人血……”
沒有在意千易語氣中的小心,君寒眸色深幽,他微勾了一下脣角,“看來,他是想見本王了……”
千易的聲音低下去,“可主子是樓殺閣閣主的身份,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知曉,旁人……根本就無法知道主子的另一層身份,那人又是如何……”
千易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在江湖上,自家主子早已將道上所有關於他的事情,抹了個乾淨,樓殺閣閣主的身份,是個不公開的秘密。
即便是旁人有心想知道主子的過去,得到的答案,亦只能是傳言……
唯有……
唯有皇室中人知道主子是……
倏忽,千易望着君寒,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滑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難不成,一直在暗處隱藏的人,竟真的是皇室中人?!
君寒沒有理會千易的沉思,而是問道:“千一劍,可還說了什麼?”
自上一次,千一劍尾隨那人的手下至荒廢的別院,遭到反擊,受了些許的小傷,便一直叫嚷着要回樓殺閣休養。
而今恰好碰見此事成了唯一的,目擊者。
收回思緒,千易道:“千一劍還說,放古琴的人,他的背影,與上次引屬下至丞相府的那個人,極爲相似,其餘的……由着他的出現與離去太過突兀,千一劍並沒有注意到旁的。”
視線凝在書案上的公文裡,君寒似笑非笑,“本王不尋他,他倒是耐不住寂寞,尋上本王了……”
他本想,待兩朝會晤結束後,他才慢慢的會他一會,可……
眼下看來,似是……
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