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232,你的口水……掉到本王的桌子上了〔萬更〕
綠若面色微變,脣角翕動着,卻久久沒說出話來。
這良久的沉默,蘇子淺……已經猜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她轉過身子,剛走了一步,便聽綠若道蠹:
“浮華姑娘已經離開王府了,過些時日纔回來,所以……她這段時日,怕是無法再伺候王妃了。髹”
……
…………
浮華曾與她說過,當年的千一劍……很怕孤單。
於是……
當他一犯錯誤時,君寒總會將他……調遣到不知名的地方。
讓他徹底體會一把,什麼叫做被人遺忘的滋味。
千一劍同浮華說過,當初因爲某些事情,他被君寒流放……
那時他在想,他好歹是他家主子的得力屬下,至多便流放一兩個月,便可捲土重來……
然而……君寒卻是一放,就把他放了一年零九個月。
每日砍柴燒水,插秧種豆,與雞鴨同住,與牛對談,時不時來幾個……
孤單寂寞的大娘,對他上下其手,君寒又早將他的功力給封鎖住,在那不堪回首的一年裡,差點沒將把他逼瘋……
也正是在那時,千一劍對女人有了懼怕之心。
千一劍回來找君寒哭訴,君寒的表情,極其淡漠,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問了句:
“還想去?”
千一劍頓時就收住了眼淚,可憐兮兮的不敢再說什麼。
可他性子跳脫,奇葩的厲害,他雖懼怕君寒,卻亦敢在老虎上順毛……
然後,後來君寒對他的懲處,便換成了,送他去怡紅院。
美名其曰……
好好歷練!
哭的千一劍不要不要的。
那浮華……
君寒會將她送到哪裡去?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
君寒正坐在書案邊,神色專注的看着手上的文件。
聽見動靜,他微微擡眸,望向開門的人。
見是蘇子淺,他的眸子一下子柔和,道:
“用了膳?”
蘇子淺點點頭,道,“剛吃完不久。”
她走到君寒的身邊。
君寒伸手一攬她的腰身,將她抱在腿上。
蘇子淺凝着他深邃的眉眼,不想與他繞來繞去,開門見山道:
“你……可不可以讓浮華回來,繼續伺候我?”
君寒挑了挑眉梢。
他的眼神很淡,然而他的話語……
卻很犀利。
“想替她求情?”
君寒洞察她的心思,蘇子淺並不意外。
她皺了皺眉,道: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違背主子的命令,還不算做錯了什麼?”
君寒眯着眼。
在她的脣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他道:
“淺,不要爲其他人……來挑戰本王的底線,她不阻止你,就是犯了錯。
你應該明白的,人,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相應的代價,而且……”
他頓了頓,脣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一雙大手,在她的腰線上遊離,他的聲音低沉動聽。
“之於你的懲罰,本王還沒開始,你不自保,還敢向旁人求情?嗯?!”
蘇子淺一愣。
她也有懲罰,她的懲罰,不是已經給過了麼?
他那般的態度……
簡直要碎了她的心!
難道,他認爲,那還不夠處罰她?
怔愣間,蘇子淺忽覺一陣天旋地轉,待反應過來時,她已被君寒攔腰抱起,走向了牀榻處。
昏暗的燭光下,昏暗的室內。
女子淺淺的低吟,男子的運籌帷幄……
那低啞的聲音,蠱惑着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衣衫盡褪,凌亂一室。
火熱的撞擊,強勢的瘋狂,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皆掩在,那緩緩落下的帷幄中。
繾綣春色,非禮勿視。
……
…………
風雨過後,京都席捲一道驚天的消息
東宮太子,強,逼民女,作風不良,與太尉門下翰林侍讀學士,周繼恢……
貪污國庫,受人財賄,違法亂紀,故,聖上有旨,廢黜東宮!
將廢太子――君城貶爲庶民,按然起律令,流放三年,終身,不得回朝!
消息一出,廢太子親生妹妹――
熹微公主便向老皇帝求請。
以太子是被旁人無故陷害爲由,懇求老皇帝下令……重新徹查此事。
被老皇帝一口否決。
便連熹微公主在殿外,長跪了三個時辰。
最終,亦還是沒有……讓老皇帝收回成命。
蘇子淺倚在貴妃榻上,靜靜的看書。
綠若將宮中的消息告與她知。
白皙修長的手,落在書上的一角。
瑩白的指尖,拈着書頁,蘇子淺微微擡了擡眸,她問:
“太子貪污受賄,這是誰查出的案子?”
綠若將花瓶中的水倒掉,隨口道:
“聽聞是林太尉,林太尉着手……查着太子輕薄良家婦女,一不小心,可能是嗅到了什麼不尋常……
於是……便順手去查,前兩日,有人報案遞上了證物,太尉一一去對應證物……
這才發現太子涉嫌貪污,繼而稟報了皇上。”
蘇子淺默不作聲良久。
綠若將新鮮的花枝,插‐進花瓶中。
灑上水,她無心道:
“廢黜太子的同時,丞相一職,亦有人暫代了上去,聽說……是去年的文科狀元郎。
太子涉嫌貪污案,亦有他的功勞,加之……他在自己的封地業績不錯,又有老臣舉薦……
皇上這才破格,讓他暫替丞相一職!”
眸色一動,蘇子淺有些訝異道,“難得老皇帝,會讓一個年幼之輩,暫代丞相一職……”
自古丞相,便是皇帝的右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地位超然尊貴。
又是朝中的領導人物,才華橫溢者,亦未必可以勝任……
且……
自古擔任丞相一職的人,年紀皆不下三十而立者。
便連死去的蘇丞相,亦是恰好三十,卻已被世人稱之爲,是最年輕的丞相之一。
區區狀元郎,即便有幾分才識,幾分經驗,可畢竟是弱冠之年……
老皇帝竟,對他如此的刮目相看?!
綠若道,“這應該也沒什麼,若是王妃尚在朝中,又與蘇丞相……並無關聯的話。
這丞相一職,花落誰家還說不準……!”
“能得皇上青睞,想來文試狀元……自有過人之處。”
蘇子淺看了她一眼,頓了片刻,她緩緩道:
“綠若,改日你可要……與我去見見九王爺的嬪妾?”
九王爺的嬪妾――
蘇染笑……?
綠若的面色微變。
她轉過頭,望向蘇子淺。
卻見蘇子淺的面容平靜,無有一絲波瀾。
眼眶一紅,綠若道:
“不,奴婢不能給王妃惹麻煩,九王爺……不是省油的燈。
他知道,奴婢是您的婢女,若是奴婢跟去了,難民遭他懷疑……
王妃若是見着她了,不妨替綠若問她一句……
夜裡做夢時,可有夢見紅綾,可有夢見她,無助哭泣的樣子?!”
蘇子淺深深的吸了口氣,道:
“好。”
她幽深的眼眸之中,隱隱泛着一絲痛意與淚光。
當初她們幾人,在小小的阡陌苑裡,沒有猜忌,其樂融融。
慈祥溫和的嬤嬤,沉默穩重的紅綾……
開朗活潑的綠若,還有她……
渴望親情雖有心計,但終究是……心善的蘇染笑。
歡樂的時光,她明明也參與了……
可爲何……
爲何她卻要將紅綾,逼上絕路?!
明明,明明……
蘇染笑是善良的,她曾經,還願爲自己隻身擋劍。
那時,她的眼神,絕非是假情假意……
可……
究竟爲何?!
難道當初的一切,真的都是假的麼?
都是她,僞裝出來的虛情假意麼?!
斂起眸中痛意,蘇子淺的脣角……微微抿了抿。
她剛要繼續看書,門外確有人敲門,稟報道:
“王妃,府外有位自稱是君紫嬛的女子,前來拜訪王妃,不知王妃,見與不見她?”
……
…………
蘇子淺取過茶碗,斟好茶水,遞與君紫嬛。
君紫嬛言笑晏晏的接過。
一雙明亮的眼眸盯着蘇子淺看,半晌她道:
“還以爲你是男子,與七哥,正好是天生一對的斷袖……
如今看起來,倒是男才女貌,天生絕配,就是可惜了,可惜了……”
君紫嬛此言之中,惋惜之意太濃。
蘇子淺不禁笑了笑,道:
“可惜了什麼?”
君悠烈知曉她的身份。
君紫嬛纏着君悠烈,將蘇子淺的身份……告與了她。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蘇子淺亦不扭捏作態。
大家皆是皇家人,皇家人的嘴,又是最嚴實的……
君紫嬛的品行,她還算信得過。
君紫嬛嘆了口氣。
她拈起瓜子,搖搖頭,道:
“可惜了,當初本郡主還以爲,你離開了,我二哥就有機會了……
他長了一張妖孽臉,卻總幹傷天害理,辣手摧花的事情。
我就盼着你,把他給收住了,結果,你還是嫁給了我七哥,當真是可惜了……”
“世子?”
蘇子淺眉頭一挑。
“我與世子,不過是泛泛之交,至多便是朋友,怎能言談……嫁娶之事?”
君紫嬛嗑着瓜子,“男人心,海底針,我二哥素來嬉皮笑臉……
又沒個正經的,你看不透他的心意,正常正常……”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忙頓住,沒有往下說,而是道:
“我此次回來京都,便是來看他的,七嫂可知道,近日……他得罪了哪路英雄好漢?”
“怎麼了?”
蘇子淺問,“世子,出事了?”
君紫嬛正坐着,突然站了起來。
覺着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了點,她又坐了回去。
“七嫂有所不知,二哥近日亦不知到底得罪了誰,那人……
竟將他打的花容失色,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二哥到現在都還躺在榻上,動彈不得,好生可憐!”
蘇子淺端着茶碗的動作……微微一滯。
又聽君紫嬛道:
“我特意問過二哥身邊的侍衛,他們只說,二哥是在大年初一的時候,被人挑釁,然後……
他便被人擡回了世子府,過程究竟如何,二哥打死都不肯說!
若不是怕父王……將他抓回去,綁在府裡,連帶着我一起禁足了,我纔不願幫他!”
大年初一……
那不是,除夕夜後的第一日麼?
蘇子淺慢慢的抿了口茶水,眸色深沉。
君紫嬛見她不搭話,亦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不由道:
“看七嫂這模樣,想來是不知情,也罷,二哥的風流債太多……
如今……被人揍成那副死樣子,算是遭了報應了。”
“論武藝,按理來說,世子該是佼佼者纔是,不過是被人挑釁……
依世子的本事,該不至於被人揍得,毫無還手的餘地罷?”
君紫嬛很是同意的點點頭,“本郡主……正是這點想不明白!
二哥的身手,雖不及七哥,可要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
可是,我們要相信現實。
二哥他,實在是弱爆了!
蘇子淺放下茶碗,對她微微笑道:
“我與世子,亦算有緣,如今他遭了罪,我該上,門拜訪探望纔是。
如若郡主不嫌棄,可否……帶我前去看看世子?”
君紫嬛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笑意,她道:
“這是二哥的榮幸。”
……
…………
樓閣上方,有人衣袂飄飛,大紅黑袍相互相襯,張揚的身姿,令人心生敬畏。
那人眉眼間,淡漠孤傲,隱隱間,染着一絲冷冷的嗜血之意。
見蘇子淺上了馬車,那人身旁的青衣男子道:
“主子,要將王妃攔下麼?”
那人的目光冷冷淡淡,視線隨着馬車的行駛而去。
沉默片刻,他鬆開緊攥的手,慢條斯理的道:
“她要去見醜八怪,本王攔她作甚?”
青衣男子默了默,道:
“若是讓王妃知道了,此事的始作俑者是……”
那人挑了挑眉梢,輕輕地笑了笑。
“那就光明正大的,再揍他一頓。”
青衣男子:“……”
…………
君悠烈,是個無可挑剔的美男。
妖孽蠱惑人心的美男子。
昔日,他脣角淺淺勾起一抹笑,隨便給一個眼神,便能……迷倒一大片的女子,俘獲女子芳心。
而如今……
蘇子淺看着躺在牀榻之上,基本上毫無生氣的男子,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的臉上一邊高一邊低,眼圈兩角處,各有一個拳頭大的淤青。
不過,因過去了好些天,淤青稍稍的淡化了點。
君悠烈的手上腳上,皆有傷痕,尤其是他的右手,被人生生的掰斷。
所幸那人手下留了情面,沒有直接弄斷,加之……
他當時動了腦筋,卸去了一大部分力道,這才只是輕微骨折。
只要他好好養傷,假以時日……便可恢復如常。
君紫嬛看了看不說話的君悠烈,又瞧了瞧沉默的蘇子淺。
她挑了挑眉,又將視線調轉,放到君悠烈身上。
“二哥,七嫂來了,你不準備和她說點話?”
君悠烈雖然輕浮風流,但……
作爲他自小一同長大,唯一的妹妹。
他的心思,她還是猜的出幾分的。
初一他被人重傷,高燒不退。
她在陵縣,被人請回了京都。
他陷入昏迷,整整一日,口中念着的,卻是蘇子淺的名字……
她的二哥,自負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無意間的一沾身……
卻惦記上了……不該惦記的人。
何其可悲……
於是,待他甦醒,她打聽消息,旁敲側擊,甚至……
以利相逼,這才使得他說了寥寥幾語。
後來,她上,門拜訪,請那人來見見他。
沒有多大的意義,那人已嫁作婦人,且,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但念在情同手足多年的份上……
她便幫他一次。
如今,這兩人倒是見着了,可這該死的沉默,又是爲哪般?!
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蘇子淺看。
君悠烈勾了勾脣,他坐起了身子,道
“君紫嬛,你先出去。”
嘿……
還過河拆橋來了!
君紫嬛倒不是個小氣之人。
她聳了聳肩,便出了房門,還順帶將門帶上。
蘇子淺坐在木椅上,離他不遠亦不近。
君悠烈揉了揉腫脹的臉,道:
“怎麼想到來看本世子?”
沉默半晌,蘇子淺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君悠烈眼色一深。
他的脣角挑起一絲輕浮的笑。
“你我親一個,你就不欠本世子的了。”
蘇子淺的目光,在君悠烈的臉上轉了一個圈,她慢慢的道:
“還想再被揍一頓?”
此事,不用細想,知道了時間,再把事情串起來想想,便知……
是誰下的手……
她無法怪罪於君寒,對君悠烈下手太狠……
除夕那夜,若非他用言辭去激怒君寒……
想來,下場還不至於這般慘。
但……
她亦無法對君悠烈說些什麼,此事因她而起,只能說,是她欠着人情了……
想起臉上身上這肉疼,君悠烈的眉頭擰了擰,腫脹的臉上更顯扭曲。
見狀,蘇子淺很想笑,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一個弧度來。
有仇報仇,有恩,她自必報,在恩人面前,她還是……很有節操的。
君悠烈眯着桃花眼,“你若想笑便笑,此仇不報,非君子!
本世子,終有一日非得君寒那臭小子,打的滿地找牙不可!”
說來君寒那小子也邪門……
平素見他罰人,都是各種來,不是什麼流放……就是什麼送怡紅院。
爲何到了他這……
就變成了狂揍?!
他被君寒氣的,簡直……
要暴走了!
可憐他那如花似玉的臉……
蘇子淺微微一笑,“你若有空口說大話的功夫,還不如……先理好你現在的模樣。”
君悠烈剛想聳聳肩,肩上便一陣撕裂的痛感。
他眉眼一皺,力求自然的恢復平常,道:
“好歹本世子也幫過你的忙,你便是這樣笑話本世子的!!”
默了默,蘇子淺給他遞了一盤糕點。
她笑,“請你吃。”
這明明就是他的,還請他吃……
君悠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她臉上的淡笑,風雅極致。
輕易勾走他的視線,奪走他的思緒。
瞥見……她髮髻之上的兩隻簪子,他心頭一顫。
強行壓下激盪的心神,將視線投到糕點盤上。
拈起一塊桂花糕,君悠烈沒好氣的道:
“拿本世子的東西,來回饋本世子,放眼天下,亦只有你一人才做的出來。”
念他傷的嚴重,蘇子淺不預計較。
“那世子想如何?”
君悠烈朝她勾了勾手,蘇子淺沒有理解。
他鍥而不捨的繼續勾着。
蘇子淺看了他一眼,俯身過去。
他卻眼疾手快的,在蘇子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她髮髻上的簪子,摘下了一枝。
蘇子淺將手中的糕點盤……重新放回了桌面。
坐直了身子,她有些莫名的望向君悠烈。
君悠烈卻是笑眯眯的道,“認識你亦不算太少日子,可你卻從沒送過本世子禮物……”
蘇子淺眸色黝黑,道,“世子身份高貴,而我……並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可以襯得上你。”
“本世子豈能不知你窮?!”
手上拿着蘇子淺的簪子,君悠烈隨意的晃了晃,模樣漫不經心,甚不在意。
簪子上的流素垂在他的指尖上,帶來涼涼的觸感。
“這簪子挺好的,梅花簪子,優雅大方又顯高貴,本世子就當算是你……贈與本世子的定情信物了。
今生沒有本世子的允許,你說什麼都不能拿回去,要真想拿回去……除非本世子死了!”
蘇子淺眸色一變,有股異樣的想法,在腦海中形成。
只是,眼中人那隨意悠遊,不點也不在意的模樣,又打消了她的念頭。
蘇子淺捏了捏手指,轉了視線,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
君悠烈看着蘇子淺,臉上淤青甚爲明顯。
他的脣角勾着輕挑的弧度,一口將桂花糕塞進嘴裡,道:
“自然,本世子拿了你的簪子,不能白拿,你無親無故,在京都,只有一個小小的婢女,作爲你的親人。
君寒那臭小子又權勢遮天,若有一日,君寒那小子欺負了你,亦或者負了你……
你大可來尋本世子,本世子願做你的孃家人,替你上門討個公道去,好歹……還有個世子在你背後撐着。
說起來纔不至於這般寒酸,君寒亦纔不會,待你不好……”
君悠烈此話,說的極其暖人心扉,奈何語氣……卻是極爲敷衍。
孃家人……
蘇子淺眼裡含笑,心中一暖。
卻只當他是隨口說說,不過……
心裡亦亦暗暗記下了情。
“好,若將來哪一日,我被君寒欺負了,便來尋世子,替我教訓他去。”
女子純淨的笑靨,深深的烙印在了心尖上,君悠烈慘不忍睹的面容上,倏地恍惚了幾分。
他向來漆黑惑人的鳳眸,一下子涌上了一種刺目的亮光。
有根弦……
徹徹底底的,斷裂了!
女子嬌嫩的脣瓣,瀲灩誘人……
勾的他的魂魄,都不自覺的定住,只能盯着凝着,再也移不開。
他慢慢的俯身,緩緩的傾向蘇子淺。
蘇子淺不知……他要做什麼,她喚了一聲世子。
君悠烈像是沒有聽見,繼續失神靠近。
於是,蘇子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頓時痛的他臉部抽搐。
蘇子淺連忙鬆開手。
她望着君悠烈痛苦的表情,擔憂的問:
“你沒事罷?”
“沒事!”
君悠烈憤恨的看了她一眼,咬牙切齒的道:
“本世子,一,點,都,不,痛!”
“……”
蘇子淺忍了忍笑,奈何……君悠烈臉部的表情太過豐富。
而他的臉上又浮腫的厲害,如此一來,顯得他極爲滑稽搞笑。
於是,蘇子淺終歸還是破了功……
後來……
蘇子淺便被君悠烈轟了出來。
室外的天色,黯淡。
沒有絲毫的陽光,照射進來,室內沒有掌燈,略顯暗沉。
恢復靜謐的室內。
有人仔細摩挲着梅花簪子,修長節骨分明的指尖,流連在梅花簪的流蘇上。
紅裳如火,少年的視線凝在簪子上,視線卻是悠遠。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只是知道……
很久很久之後,那人將梅花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胸口處,安穩妥放。
他不堪入目的臉上,綻放了一抹妖嬈魅惑的笑意,觸目驚心。
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中……流轉的光芒,勾魂奪魄的同時,卻……
亦流轉着淡淡的落寞……
……
…………
時間匆匆過了三日,君紫嬛再一次登門拜訪。
不過,此次談聊的內容,並非是關乎君悠烈的。
純粹只是,想與蘇子淺聊聊天。
君紫嬛接過蘇子淺……遞過來的茶水,大口的喝下。
蘇子淺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道:
“齊神醫不久前,還曾住在府裡,只是不知……
有什麼事情,將他絆住了,這才匆匆離了府。
如若不然,這個時候,你應該能見着他。”
君紫嬛的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她輕輕地勾着脣瓣,略顯羞澀的擡眸,看了蘇子淺一眼。
“這個我知道。上次與你見面,因着二哥的事情,纔沒有與你聊到他。
他如今回了晨希國,與他的家人過了新年後,便會回來的。”
蘇子淺面容平靜。
她細細的打量着君紫嬛的神色。
有些訝異,默了默,她問:
“你和他……”
君紫嬛倒是大方的坦誠。
反正能讓她臉紅的人,又不在這……
她道,“本郡主和他,在一起了。”
答應與他在一起,亦不過是前些的時候。
齊神醫不問她理由,她也沒有說什麼理由。
很詭異的,他們就在一起了。
依稀覺得的,便是那日,京都下很大的雪,連帶着陵縣亦下來雪。
路面不好走,她又生性好玩。
君紫嬛走在大道上,迎面走來一頂轎子。
那轎子的轎伕,腳下打滑,一時失去了平衡,肩上擡着的轎攆,不慎滑落。
四人四角,一方不平,另一方亦不知怎麼回事,跟着一滑,於是……
轎攆不平衡,摔落地面。
所幸,他們及時接住了轎攆的一角,將轎攆妥妥的放下。
他們四人……立即嚇得四肢顫抖,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轎攆中走出一人,肥頭獸耳的。
將四人狠狠一踢,其中有一人還被踢出了血絲。
本來下雪,地面打滑是很正常的事情。
放眼望去,這大道上,除了這個胖子,有誰還用轎攆的?!
既然無有出事,那就算了,大不了扣扣俸祿什麼的……
可,這胖子下腳太狠,君紫嬛看不下去,便上前制止。
豈料,胖子見色起意,色眯眯的……便要將手襲向她的胸口。
那時,齊神醫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帶着正義的光芒,降臨在她的身邊。
一手攬住了她的腰,一手溫柔的覆上她的眼。
周圍的人,在尖叫,驚恐的尖叫……
耳邊,還有胖子撕心裂肺的嚎叫。
以及,他溫柔而又霸道的聲音:
“本神醫的女人,也是你能染指的?!”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儘管,是爛到狗血的英雄救美……
儘管,她壓根不需要他的出手相救……
可她……
還是無法制止的,沉淪其中。
一瞬間癡戀了……
蘇子淺輕咳的聲音,輕輕打斷了她的思緒。
“郡主,注意點……形象……”
君紫嬛沒有反應過來,蘇子淺正欲開口點明。
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毫不留情的點破:
“你的口水……掉到本王的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