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步步逼嫁 172.172,別動,就這樣呆着……
聽着車內之人的話,不必有所動作,千一劍蹙着眉頭。
周遭的百姓個個面黃肌瘦,口中不斷喊着……施捨點吃的東西。
他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馬車,緊緊地圍着馬車不讓走峻。
期盼着,渴望着,馬車上的人,能夠解決他們的溫飽鯽。
蘇子淺掀開車簾一角,向外望去。
飽受水患災害的難民,不斷向他們車內靠近。
君樊的侍衛,則是無動於衷,既不驅趕,也不讓他們過於接近馬車。
他家主子沒發話,他斷然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
且……眼下他們不是以難民爲先,把難民打理好,不是他們的責任。
治本不治標,只有將水患治理好,難民纔不會再次出現。
蘇子淺重新放下車簾,車內的白衣少年,臉上依舊掛着春風和煦的笑。
她眸色不變,似是無意開口道:
“嶺安的難民流落至贛水路,而贛水路的縣令……卻好似沒有多少接納的意思,任由他們來……不給一絲恩惠,王爺可知爲何?!”
君樊看了她一眼,別有深意的道:
“蘇城主如何知曉,這贛水路的縣令,沒有做過什麼……接納百姓的舉措!!”
“這車外的百姓,難道還不能夠說明什麼?”
蘇子淺,你到底還是太嫩了些……
如今的然起,並沒有多少貪官污吏。
有的……只是分派太過明顯,尤其是蘇丞相那一派別,已然佔了朝中文武大臣的一般有餘。
皇權被分割的過於嚴重,但然起的風氣卻依舊不錯。
否則,憑着此次水患……損失巨大的消息,嶺安的縣令,豈敢將這樣的天災上報給朝廷?!
既然敢上報,那就不可能存在不救濟的可能,不然……
那不是就是……在打自己的臉,在摘自己的腦袋麼?
君樊看着蘇子淺,淡笑不語。
蘇子淺望了君樊一眼,勾脣淡問:
“王爺是否覺得……下官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蘇城主果然有自知之明。”
“其實下官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
蘇子淺凝着君樊柔和俊美的臉龐,“即便王爺退隱朝堂兩年有餘,卻依舊對朝堂,包括朝外的事情瞭若指掌,不知……當今聖上,您的父皇知曉之後,會不會有所欣慰?”
之於君樊,她並沒有多少了解。
畢竟她不是這個朝代的人,當初她選擇九王爺君樊……作爲她拒絕熹微公主的推辭,本就看中了……他是謙謙君子的緣故。
可誰料……
他的一切,都是僞裝。
既然如此,那她不妨自己親自試探,探探他的底。
剛剛所問,亦只是其中的試探之一。
兩年……
身處朝堂之上的官員,別說是脫離了朝堂兩年,就是脫離了朝堂兩天,都足以改變一切……
比方說……
她自己……
上一次她與君寒跳下斷崖,朝堂之上,雖說沒有多少變化,但實則……已經有了些微的改變。
由着香貴妃摔倒,差點滑掉了龍胎。
老皇帝震怒,一氣之下將香貴妃摔倒的那個地方,全面封鎖,不讓任何人靠近。
朝堂之上的官員,有一部分,一下子傾倒在蘇丞相那一邊。
連帶着……此次她被蘇丞相舉薦爲治水大臣,朝堂之上,都沒有多大的抗議聲。
要知,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五品大臣……
如今卻能擔負重任,這……就是變化!
這種變化,是已經離開朝堂兩年有餘的……君樊,承受不住的。
可他卻依舊
對朝堂之上的事情瞭如指掌,這說明了什麼……
兩年前的那場流言蜚語,究竟是旁人容不得他,還是……那根本就是他自己故意設的局?!
君樊沉默,他直直的看了蘇子淺良久,最終笑道:
“蘇城主,難道七哥沒有教過你,在朝堂之上……越是聰明的人,死得越是快麼?!”
蘇子淺笑,“這個道理,七王爺並沒有教過下官,不過七王爺倒是說過一句話,不知王爺……是否有興趣聽聽?”
君樊望着她,蘇子淺道:“七王爺說過,官場上,誰笑的越是開懷越是快樂,誰……死的就越是快。”
君樊是個笑面虎,哪怕有人在他臉上甩了幾巴掌,他依舊可以笑若桃花。
蘇子淺此話,當真是……在戳他雞肋骨。
果然,見蘇子淺這般言道……他的脣角仍然掛着淺笑,只是那雙漆黑的雙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果然麼,跟君寒一道的人,總是不受人喜愛不受人期待,只想讓人毀滅的不是?
有些人,活在這個美好的人間,註定是多餘的,哪怕對方,聰明的想讓人收爲己用……
兩人一來一往,車外的難民……已經奔向贛水路縣令提出的救濟粥,一一離去。
馬車恢復行動,慢慢的又恢復了來時的速度。
終於,又是一夜奔波之後,在天色漸亮之前,終於抵達嶺安。
蘇子淺下了馬車,君寒剛剛也下了馬車。
兩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蘇子淺對他拱手行禮,君寒俊美異常的臉上沒有多少情緒,看不出他的喜怒來。
恰在此時,君樊手握着夜明珠,也下了馬車。
氣氛頓時有些怪異,三個非池中物……究竟誰是誰的對手?
君樊看了看君寒,隨即又看了看蘇子淺,淡聲道:
“蘇城主,我們先去勘察地勢,還是……先與這裡的父母官,交接一下如今的情況。”
蘇子淺眼眸微動,道:“先去交接一下,然後我們再去看看難民。”
嶺安的難民流落至贛水路,便說明……嶺安的難民過多。
而嶺安的縣令,很明顯的……負擔不起這些難民的溫飽問題。
嶺安的氣候,夏季高溫,冬季寒冷,正是南方的氣候。
如今剛好是初夏時節,其莊稼正是第一季好收成的時候,卻被洪水衝的一乾二淨,帶走了維持生命的能量。
嶺安交納糧食的效率,在然起,素來都是數一數二的。
自然,之前亦有發生過洪澇災害,卻沒有此次的厲害。
嶺安的百姓毫無防備,本就歡歡喜喜等着收成,如今卻……
想必,此次水患給他們都來心理上的落差,只怕是不小的……
眼下……安撫人心,實乃首位,而後鼓舞人心,更是治理洪水的一大關鍵。
一路行走,幾人看盡了瀰漫在這片土地上,不斷怒濤翻滾的洪水。
許是常年大大小小的水患不斷,嶺安的百姓所住的地方,都居高位。
當初報的傷亡慘重,只是因爲,在洪水發生之前,一直都是暴雨大雨,而在洪水快要來臨之際,恰恰停了雨,多日未曾下過農地幹過活。。
嶺安的百姓便紛紛下地,由着水患常年發生,他們都見怪不怪,一時失去了警惕之心。
加之,地面潮溼,大都沾了些淤泥,行走不易。
當洪水漫過大壩,百姓躲閃不及,被滔天的洪水席捲而去。
故而,死傷慘重。
幾人一路行至嶺安縣令所處衙門,卻不見衙門開着,門外亦沒有官差守門。
蘇子淺微微蹙眉,嶺安的縣令不出來迎接欽差,他們便當作是特殊時期,沒有多想。
可……
一個衙門,怎麼可以不開門?!
還未待蘇子淺想出什麼,他們的四周立馬出現了一大批難民。
他們神色激憤,手中都揣着溼膩的黃土。
幾人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麼,那些難民手中的黃土便直直的,向他們招呼過來。
口中疾言厲色,他們憤怒道:“大夥都瞧見了罷,他們幾人雖然穿着便衣,雖然沒有騎着高頭大馬進入嶺安,可他們敢站在衙門口,那他們一定是京都派來的昏官狗官!
什麼話都不用說,我們一起砸,砸死一個是一個,水患都過去多久了,如今我們的糧食都被他們吃光了,前些天還口口聲聲的,向我們保證,朝廷救援的糧食就快到了,現在呢……
到現在都沒有來!既然他們不仁,就莫要怪我們不義,我們也是有母親有孩子的人,憑什麼他們可以活的那麼好,我們卻要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死去?!大夥說,是不是?!”
“是,砸死他們!”
“對,砸死這些狗官!”
“沒錯,都是娘生父母養的,憑什麼他們可以活的那麼好?!”
“……”
溼膩的黃泥……帶着泄憤的力道砸在身上,幾人硬生生的受住了。
不論是否是在災難面前,身在高位的人,都要爲底下的百姓着想。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只因――那些高位者,他們手中所掌握的權力,足以改變一個世界。
一堆黃泥砸在臉上,疼痛感侵入腦中,蘇子淺不由得微蹙了下眉頭。
突然,手臂一緊,被一股力量強行帶着,緊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覆了上來。
將她護在懷裡,替她擋去了身前的所有攻擊。
蘇子淺一驚,下意識的推開,耳邊飄來一道不容置疑的抗拒聲音。
“別動,就這樣呆着。”
明明還是往昔的那般強勢冷硬,蘇子淺卻感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
她眸色微閃,低聲道:“王爺這般,只怕會更加激起民憤。”
本來這些難民心中有怨,而今君寒還將她護着,怕是……
更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蘇子淺說的不錯。
那些原本就用了八,九成力道的難民,如今是用上了吃了奶的勁,直直的砸向君寒。
君寒面色不改,沉聲道:“本王知道。”
蘇子淺蹙眉,開始沉默。
君樊臉色開始發白,他的身體素來不是很好,他的手下也學着君寒,擋在了君樊的身前,替他擋去了一部分黃泥的攻擊。
千一劍被砸的齜牙咧嘴,卻在君寒有了動作之後,立即護在君寒的身後。
他家主子英雄救美……哦不,英雄救英雄,這麼拽的主子,他怎麼敢讓他受傷?!
好罷,他只是怕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千易……知道他沒有護着主子後,哪怕捱了一百下軍棍,他也會爬起來追過來,把自己揍的桃花朵朵開!
兩人沉默着挨下難民的憤怒,半晌後,君寒開口道:
“酒樓的事情,不是本王的意思。”
蘇子淺眸色忽閃,隨即應道:“下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