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段天賜送回來的日子,無聊至極,賭氣般不看他定期派人送回的信,卻又忍不住內心的搔癢,手不聽話地想去觸碰,就在這樣的矛盾和掙扎中思念着他……
“喲~小姐~想看就看嘛~幹嘛這麼折磨自己?即使是氣王爺把您送回來,好歹也該消消氣了,您看王爺的信可準時得很呢,您就別生氣了嘛。”又一次痛苦地抑制手癢時,終於被小翠那鬼精靈道破,逮個機會好好地損了我一頓。
“誰說我想看的?管他呢,和我有什麼關係?哼!”我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有些掛不住,索性轉過身去避開小翠的視線。
“呵呵,您就別裝了,這幾天,您哪天不跟這兒出神兒啊?要不就是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還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嗎?”
“雪兒……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給我!小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怎麼敢看王爺給我的信?”我聽到她念的話,一急轉過身便一把將信奪了過來。
“是,是,是,奴才膽大妄爲了,小姐,您自己一人慢慢看吧,呵呵……”小翠故意加重最後一句,壞壞一笑跑了出去。
“雪兒……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戰爭的血腥與殘酷無情並不是你能夠承受的,在這樣的戰局下我保護不了你,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對你而言真的很危險,我見到了你生活的世界,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到處都是高高的房子,隨意走在路上的人,到處都是閃亮的光芒,耀眼、平和,當我看到這些的時候,我才明白你的行爲爲何會如此異於常人,爲何你的歌聲如此特別,你的話如此難懂,我給不了你那樣的世界,卻也不想讓你在這裡看到那麼多醜惡殘酷的現實,因爲我怕你看到了這些便會離開,回到你們的世界,我想讓你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生活在我努力爲你營造的平和中,就當是我的又一次霸道吧,爲了你的安全……我愛你……”
“吧嗒……”
一顆豆大的淚珠打破了屋內的寂靜,掉在了隨着我的手顫抖的信紙上,頓時暈染開來。
“段天賜,你個大傻瓜,我也愛你啊,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離開你……嗚嗚……”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曉看天色暮看雲,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那個下午我對段天賜的氣煙消雲散,一口氣讀完了所有的信,最後一封的消息,使我心中竊喜,國舅和段天離終於快支撐不住了,戰爭就要結束了……
第二天……
“小姐,快!快點更衣吧!皇后派人來了。”
這大清早的想要幹嘛?
小翠急忙忙地伺候我更衣,剛剛洗漱完畢便拉着我向前廳跑去。
“上官雪接旨!皇后命雜家接你入宮陪她老人家賞花喝茶。”
“民女上官雪領旨……”不知道皇后又賣的什麼藥,偏偏在我回來後又找我的麻煩,雖然我很愛段天賜,也不是那種不重孝道的人,但這樣的婆婆,也當真是不容易讓人覺得喜歡。
小翠嫺熟地與幾個丫頭將我打扮好,臨出門前她緊緊扶着我,我明白她的擔心,便在上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民女上官雪,參見皇后娘娘……”承受着那高高在上的壓抑感,我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久久……
久久沒有聽到讓我跪安的聲音,腿和腳已經開始被身體的重量壓得發麻,卻還要堅持着,這對我這個不怎麼跪人的人來說,真的很折磨啊,嘴脣被緊緊地咬住,生怕一個堅持不住惹出事端來。
……
……
……
“王順……”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悠然響起,終於打破了這可怕的死寂。
“奴才在……”
“本宮累了……”
“喳……起駕——”老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
“上官雪……恭送娘娘。”
腿上傳來的麻木感,使我無力擡頭,只感到那種無聲的壓迫感隨着她的遠去也隨之慢慢散去。
惡毒的太陽不會因爲你的委屈、無奈而對你有絲毫的憐憫,在她熾熱的光芒下,再加上疼痛的隱忍,汗水如開了閘般從頭頂、額頭冒出,再順着臉頰掉落。
“雪兒!”
誰?這聲音?是他嗎?
使出全身的力氣支撐着擡起頭,那個熟悉的,那個不知在夢裡在心裡咒罵、埋怨、思念了幾百回,幾千回的身影,居然就佇立在不遠的前方,是真的嗎?
直到那個身影飛一般移至我的身前,疼惜地將我摟入懷中,我才真正相信這是真的,段天賜真的回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布娃娃般任憑他就這樣緊緊摟着。
“雪兒?雪兒!來,起來……”段天賜的雙手扶住我的肩膀。
“啊……!”
“怎麼了?是傷着哪兒了?”他緊張的樣子讓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這張俊美的臉啊,旁人看來永遠那麼冷靜,波瀾不驚得就像一幅畫,只有我能夠看到那個更像一個大男孩兒,更像一個男人的四王爺,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悲傷,他偶爾的撒嬌全部寫在這張臉上,而只有我能夠看到。
“……站不起來了……”我撅起被咬得血紅的脣,半撒嬌地小聲說。
“雪兒……委屈你了……來,慢慢起來……”段天賜的聲音極溫柔,充滿了憐惜。
忍着麻,被他慢慢扶起,還未站直,下一秒鐘便又向下滑去,段天賜有力的大手一下托住我的腰,索性將我抱起,我正要阻止,畢竟這不比王府,怎麼主也是在宮裡,如果被傳出去什麼不好的話,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膽!本宮還未許你起來,你竟敢抗旨?!”皇后滿是怒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母后……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一國之母?又何必跟一個丫頭過不去?怎麼說雪兒將自己辛苦創下的家業毫無怨言地獻給朝廷,又爲朝廷輸送了諸多將才,助兒臣一臂才使此戰大獲全勝,論功得賞也不爲過了,母后能否告知兒臣她到底做了什麼……惹您如此呢?”
段天賜的聲音極冷,一字一然極爲平緩,但這聲音裡字句間壓制的怒氣卻毫不掩飾,如果不是因爲他抱在懷裡,恐怕我也會被這陰冷的氣息凍結。
“天賜!如今……你竟爲了這個女人頂撞你的母后?!”
“母后,兒臣剛剛凱旋而歸,正要去拜見父皇,就不陪母后了,兒臣告退!”段天賜的聲音冰冷至極,完全不給皇后留任何情面,說罷便抱着我頭也不回地向宮外走去。一路上無語,所過之處無一不驚異,卻無人敢問,走至宮門,將我放上車,段天賜也跟着跳上了車。
“你不是要去見皇上嗎?”我詫異。
“已經見過了……”段天賜的聲音又恢復了溫柔。
“……何時回來的?”
“今晨……因爲太早怕吵你休息,所以先卻見了父皇……”
“既然回來,怎麼不提前支會一聲?連你的母后都不知道。”我心中來氣。
“想給你個驚喜,有通知其他人,只上奏了父皇。”段天賜轉身將我摟入懷中。
……
“還在生氣?我聽管家說你一直不肯看我給你的信……”
“嘶……”
我突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在朝手背咬了下去,痛得他倒吸了口涼氣,他卻不躲,只是忍耐,白皙的手背上頓時出一個殷紅的牙印。
“現在不生氣了……”我撇撇嘴,躲開他可憐的目光。
“雪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每日都想的到你的聲音,看着你的笑容,擁你入懷,感受着你的小脾氣,我時常在想,在你的那個世界是不是相隔的愛人也會如此煎熬?”他重新將我摟入懷中。
“天賜……,無論在哪兒,無論在哪個時代,愛戀中的人不能相見,心情都是一樣的……”是啊,屬於我的時代,生我養我的時代,從來到這裡到現在,自己已經數不清有多少迴夢到自己回到現代,見到了自己的父母親人,我是想他們的,真的好想好想,所以我不敢提,不敢讓段天賜的好奇引起我的思念,最後想放棄這裡,放棄他而離開,這種矛盾只能隱藏在心中。
“雪兒……嫁給我好嗎?做我的王妃,做這四王府的主人……”
“天賜……”我還沒想好,我愛他,但我也愛自由,愛那無拘無束的生活,現在的茉莉國強盛、繁榮,但在皇子、皇孫上卻異常稀薄,經過這麼多年的變故,段天賜已成爲太子的不二人選,皇位早晚會是他的,即便他的不循常理時常引起皇上的不滿,但他的治國之道,君子風範,社交能力卻又讓人衆內心不自覺地佩服。到那時,後宮佳麗,難道我要成爲那龐大的爭寵隊伍中的一員嗎?
我不想……
“雪兒……難道你還不願意嗎?爲什麼?難道我對你夠好?”段天剛的聲音中有些無奈。
“不,你很好,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緊緊倚在他的懷裡,如同一隻找到溫暖的小貓。
“……你不想留在這裡……?”他將我摟得更緊。
“天賜……我不想和別的女人爭來爭去,不想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天賜,那樣我會受不了的,我怕,我怕成爲一個怨婦,每日哀怨地企盼着你回來,再等着你決定臨幸誰,抱着失望睡去,抱着希望醒來,往往返返,日復一日……”
“不會的……雪兒……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沒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只要你願意,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無論是出去遊玩,結交朋友都隨你,你想要什麼我都依你……”
“天賜……”
“振虎,楚易在府裡等你,你也好久沒有看到他們了,我安排了他們今日留在府內用膳,也好讓你們好好敘敘舊。”
“嗯,謝謝……”
我擡起頭,感激地在他的脣上輕啄了一下,卻被他轉壓在身下變成了深吻,早知如此,就不這樣撩撥他的*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