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見樑寒傾倒在地上,早已經亂作一團,“快,快去請大夫。”
黑冰聽到下面的叫喊,心神一閃,剛毅的面孔雖然沒有變化,但是手上出劍的力度卻減少了一點。
小環藉着這個機會,手一抖,劍身刺過黑冰的肩胛。黑冰輕哼一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向前一步,劍身從黑冰的後背穿出去,他手中的劍已經指向小環的脖子。小環心裡一驚,趕緊脫手。
她後退幾步,不再與黑冰糾纏,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東西,一揚手,快速把手中的東西扔向黑冰,黑冰反射性的用袖子橫在眼前,白煙彌散在昏暗的黎明中。等白煙散去,哪還有小環的影子。
“哼。”黑冰看着還未消失完的白煙輕輕哼了一聲,把劍收到腰間,張開雙手,滑翔一般回到地面。“慌什麼,你們都先散開。”
黑冰走到已經昏迷的樑寒傾面前,即使在昏迷中樑寒傾的身體也因爲疼痛而發抖。黑冰抱起樑寒傾的身體,雙脣緊抿,身體已經飄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院子裡。
天邊開始發白,一道晨光鋪滿大地,街上零星的幾個人在穿行,街邊的小販早早的搭好了攤位,那早點攤位爐上的蒸籠還不時冒着屢屢白煙,悠揚的琴音牽引着人們從睡夢中甦醒。幽離抱着月光穿過幾條街,額頭上早已經佈滿了密汗,若是月光真出了什麼事恐怕在幽谷那裡她也不好交代。
鮮血從傷口中涌出,浸透了月光白色的衣衫,一滴一滴的從幽離指縫中落在地上。
“師兄,快。”幽離喘着粗氣,從窗戶外跳進來,根本來不及這下自己的面巾,她把月光平放在牀上。
屋裡有一個淡漠的男子,他身着青衣,雙手放在琴絃上,眼睛隨着指尖轉動,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可琴音卻戛然而止。
他感覺身後有人進來了,有些不悅,他站起身,擡眼看着幽離還有幽離懷中的女子時,他那波瀾不驚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神采和擔憂,這個女子應該就是幽離口中與他同樣穿越的
人吧。
“讓我來。”幽谷拂了拂袖,清悅的男子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他走到牀邊,拉着月光的手腕,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彷彿是命令的說道:“把我們谷中的秘藥拿出來吧,這支箭跟她的心臟只差幾釐米。
幽離有些猶豫,這谷中的秘藥是他們出門前師傅再三叮囑過的,難道就用在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身上?
幽谷伸出手,完全沒有看幽離。幽離低着眼,拿出自己的包袱翻動了幾下,一個精緻的小瓶出現在幽離手上,幽離極不情願的把藥瓶遞給幽離,幽谷毫無感情的看了幽離一眼。“把我的東西拿過來。”
幽離眉頭微皺,有些生氣的把一包東西整理出來,搬過一個凳子,把那些東西放在幽谷身邊,幽谷把藥瓶也放到凳子上。
“嘶”布帛裂開的聲音讓幽離一驚,趕緊叫出口來,“師兄,這男女授受不親,還是讓我來吧。”
幽谷看着裸露在空氣中的傷口,皺了皺眉,冷聲道:“現在我是大夫,她是病人,哪有什麼男女。”
一股粗氣從幽離鼻中傳出來,她走到一旁,狠狠地扯下面具,從窗戶跳出去,現在她穿着夜行衣,可不敢直接從這房裡走出去。
幽谷拿出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他把瓶中的液體倒在小刀上,整個屋子頓時彌散着酒精的味道。幽谷淡淡的看了看緊閉上眼的月光,“若是手術失敗了,那也在只能怪你命薄了。”
昏暗的油燈下,幽谷在月光胸前的傷口處倒上一點粉末,小心翼翼的切開月光胸前的肌膚。
月光雙眉緊蹙,口中發出一點聲音,很快便隱沒了。
幽離很小心的打開門,她知道這個時候幽谷不喜歡被人打擾。牀上有些散亂,到處都是月光的鮮血,此時月光因失血臉色有些慘白,她安靜的躺在牀上,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幽谷雙眼出神的盯着裝滿血水洗臉盆,嘴角動了動,他閉上眼,拋開那擾人心神的事,即使取出了箭頭,月光
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或許他跟曾經的一切都沒有關係了吧。
“師兄。”幽離試探的叫了一聲。
幽谷回過神,淡淡道:“小環回來了嗎?讓她過來照顧月光吧!”
外面太陽已經升起,鳴蟬不停地歡叫着,御書房裡的氛圍卻越來越冷,越來越壓抑,小李子站在樑寒均身邊,臉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朕不是讓你去保護幽離嗎?你竟然告訴朕幽離被寒傾誤傷生死不明!”樑寒傾在御書房,寬大的袖子拂開桌上的所有東西,俊臉上猶如人間地獄一般,因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小李子整個身體都驚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
那黑袍人站在書房中央,彷彿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就像雕塑一樣站着,任憑樑寒均發怒。
小李子擡頭看了一眼被稱作影子的黑袍人,黑袍人全身都散發着冰冷,可就沒有一個人應該有的情緒。影子彷彿也感覺到了小李子的目光,他擡眼,對視着小李子的眼睛,小李子如墜冰窟,趕緊把目光移開。
終於,樑寒均癱坐在椅子上,單手撐着頭,無力的說:“誠王怎樣了?”樑寒均突然又想起什麼,搖搖手,“罷了罷了,你先下去吧,回到寒傾身邊,好好保護他。”
影子沒說話,小李子只覺得眼前一花,御書房裡除了他和皇帝哪還有其他人,小李子暗暗地吐了一口氣,除了清妃過世時皇上日次動怒過他還真沒發現這個年輕的皇帝發過怒。
“小李子,你也先出去吧,朕想靜一靜。”樑寒均閉着眼,揉了揉太陽穴。
“諾。”小李子看了樑寒均一眼,退出御書房。
整個御書房突然就變得安靜下來,靜得有些可怕,樑寒均失神的坐在椅子上,腦中閃過兩個女子的倩影。
“清兒,朕又做錯了嗎?若是當年朕信你,你也不會離開朕吧,可如今若朕告訴寒傾幽離就是月光,那麼月光就不會生死不明瞭!”悔意從樑寒均的胸腔中蔓延,偌大世界彷彿只有他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