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欣喜萬分，只要姑娘們不受苦就好，隨即，她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我陳綺韻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清秋也愣住了，剛纔燕陌虞說了這麼多，她還以爲燕陌虞爲了賺銀子不擇手段，同樣作爲女人，她自然恨那些開青樓的人。但陳媽媽卻不像那些人逼迫樓裡的姑娘，所以她才和燁軒商量買下這青樓。
燕陌虞忍不住勾起嘴角，至少陳媽媽會感激她，至於這清秋麼，應該對她有了那些些好感了吧，看，這就是傳說中的收買人心。
等到燕陌虞從陳媽媽口中瞭解了怡紅院的一切，她又讓陳媽媽把那些個姑娘叫過來。
清秋看了一臉奸笑的燕陌虞，突然發現這個女子不簡單，就從算計她和燁軒籤賣身契，到現在，根本不像表面上那般無害，難怪燁軒說在燕陌虞身邊沒有危險。可現在她要做什麼？
燕陌虞要做什麼，當然是說一些煽情的話啦，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啦，其實就是傳說中的洗腦。
最近十多天青樓關了，姑娘們也過上了正常的生活，晚上睡覺。陳媽媽第二次叫醒那些姑娘，姑娘們都有些不情願，但畢竟是新老闆的命令，不敢不從，她們也都知道，離開了這裡，她們的命運都是一樣的，而那些官妓，連只能在青樓裡，要麼留在怡紅院，要麼去左右的落芳樓和韻幽館，或是最有名氣的鞠月樓。但那些地方有這麼好過嗎？當然是否定的。
李鈺心裡有些發沉，雖然只有十六七歲，但祖輩都是官，若不是自己的二伯貪污殺人，她的家怎麼會被抄，父兄怎麼會被充軍，姐妹怎麼會入賤籍，只是她運氣好，遇到了陳媽媽，可如今呢？她不以爲自己的運氣還這般好。想着又要見新老闆，心裡越發冰涼。
等到姑娘們來了，燕陌虞才暗自點頭，這些姑娘顏色雖然有些惶恐，但不至於大吵大鬧，二十幾個姑娘，很安靜。燕陌虞又在心裡給她們加了一分。
“你們在
這裡多久了？”
“三個月！”
“一個月！”
“一年！”
“十年！”
“呼！”燕陌虞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示意她們安靜下來，“本公子買下這裡自然是爲了賺錢，所以想離開這裡的請自便。”
“什麼？”幾乎所有姑娘都錯愕的叫了出來。
“公子，爲什麼要我們離開！”
“是呀，我們在這裡依舊可以賺銀子！”
“我們從來都沒有忤逆過客人的意思！”
“哼！”燕陌虞冷笑，“沒有麼？”
“你，自恃清高，陳媽媽要你去陪李大官人一夜，你是怎麼做的！”燕陌虞指着李鈺。
“你，別以爲自己在這裡賺的銀子最多，就可以選擇客人了，前一陣子張老闆要跳一支舞，你做了什麼？”
“還有你，三十幾歲了，就是老人了，賣什麼老，欺負什麼新人，有本事多賺些錢出來啊！”
“那個，別躲，對，就是你，年齡小又如何，年齡小了就可以不接客了？年齡小了就可以不上臺了？”
燕陌虞罵得過癮，看着姑娘們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心裡好爽啊，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公子，我們是人，是柔弱的女子，那裡能承受得起那些老爺的擡愛，您是男人，卻不知道青樓裡的齷齪事，也不知道有的姐妹死在那些肥頭大耳的老爺胯下，被折磨得多慘！”李鈺咬牙，憤憤不平的說道。
“哼，李鈺，你是官妓是吧，你以爲不在這裡日子會好過。官家的加大閨秀啊，多少商賈老爺都想嚐嚐大家閨秀的鮮，把你送給鞠月樓，我怡紅院還可以得到些好處。別忘了你在青樓，早已經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了，你受過多少苦？做苦役的是你的父兄，在這裡你有吃有穿，還說什麼廢話！”燕陌虞狠狠說道。
提到自己的父兄，李鈺一臉悲慼，雖恨燕陌虞，卻不敢再說話。
“你，寧娘是吧。今年剛到三十，心情好的時候會接客，不好的時候就在房裡歇息，對着小丫鬟撒氣，支使年輕的姑娘，以爲這裡是什麼地兒，客棧？”燕陌虞的話讓衆人都難受之極。
寧娘氣急敗壞的反駁道：“我年輕的時候爲樓裡賺了不少銀子，如今年年老珠黃，有誰喜歡我這種老人？我想賺銀子啊，可銀子會飛到我懷裡？”
“哈哈，老了，你才三十歲吧，這就老了？我知道這行的規矩，那你告訴我，還有沒有人找你？可你幹了什麼？覺得人家出錢少，就不接了？你是在青樓，不是在自己家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要的是銀子！不是一幫子的蛀蟲。”燕陌虞的話越說越刺耳。
她繼續說道：“陳媽媽對你們如何，你們心裡應該知道吧，她可憐你們的身世，照顧你們，可你們呢？有給她分擔過什麼，給她想過什麼嗎？她是青樓老鴇，你們不接客，她拿什麼養活你們，啊？你們一個個都還以爲自己是富家千金小姐了。擺什麼譜！陳媽媽多大年歲，兩鬢都白了，若不是是在支撐不起怡紅院，她會賣掉這青樓？”
陳媽媽在一旁聽着暗自抹眼淚，這些年她的苦有誰知曉。她自己的娼妓，只是運氣好被贖出來做了富家人的小妾，平日省吃儉用也存了不少錢，只是那人死得早，她被趕出來了，就用銀子開了青樓，算是養老了，只是她可憐這些孩子。
“陳媽媽把你們當自己的孩子，不忍心看你們被蹂躪，可她呢？賣了青樓，她能去哪裡？連個落腳處都沒有，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覺得陳媽媽這麼做是她自己經營不好，理所當然該遭罪？”
所有的姑娘沉默了，有的甚至開始嚶嚶啜泣，看來她說得還不錯嘛，很滿意現在的效果。
燕陌虞的聲音慢慢緩下來，“這個青樓現在只我的，但我僱傭陳媽媽依舊做這裡的老鴇，而你們，賣身契在陳媽媽手中，她要怎麼處理是她的事，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