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原來是計
“這是小丫頭寫的謎語。”對上他的目光,皇上嘆笑着將手中的紙遞上去。
龍靜羽接在手中仔細一看,上面的字跡宛如蛇形。
“聽聞皇后講,要請柳思儀來從旁教導她,朕又看到小丫頭的字,這纔跟着皇后一起去御花園,想着親自跟她說,要她好好兒跟着柳思儀學習。哪知,竟發生了這樣的事。”皇上淡淡鎖眉,朝牀上睡着的人看了一眼:“誰能想得到呢,如此活潑的丫頭,突然就出事了。”
“父皇,翩翩險些因此喪命,兒臣請求嚴查!”龍靜羽聲音雖淡,卻異常堅定。
懇“是要查。”皇上看得出他壓抑的情緒,知道他很看重小丫頭。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來了。”宮人一聲稟報。
“臣妾叩見皇上。”皇后俯身行禮。
讓“皇后請起,何須如此大禮。”皇上扶住她,看見了其身後的柳思儀。
“臣女柳思儀叩見皇上,皇上萬歲。”柳思儀在皇后眼神的示意下,上前一步,跪地叩拜。
皇后看了眼昏睡的翩翩,嘆息說道:“翩翩出了意外,着實令人擔憂,偏生當時只有柳小姐一人在場。皇上,並非我偏袒柳小姐,而是此事的確另有隱情,還請皇上聽聽柳小姐的話。”
“哦?”皇上淡淡的一個聲調,餘光看向龍靜羽。
“那就請柳小姐講一講隱情。”龍靜羽冰冷着目光,一改往日溫柔和煦。
柳思儀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猶如冷箭一般刺在身上,心中驚詫萬分。穩了穩情緒,她將皇后教導的那番說辭講出,無非是再次申辯一時受驚未曾及時反應之類的話。至於那些看似鐵板釘釘的證據,聰敏的一味迴避。
“等翩翩醒後便知內情。”龍皓麟並不信她的話。
“麟王爺,翩翩這麼小,受了如此驚嚇,再加上中秋那晚的事,恐怕……”皇后言語閃爍,但表達的意思很清楚。言-情+小說吧首發?翩翩所言不可信。真可謂是偏袒到底了!
“那照皇后的意思,此事只能聽柳小姐所言?”龍靜羽淡淡抿了抹諷笑,卻是不再多言。
“靜王爺,你爲翩翩擔心本宮能理解,只是也請細想,縱然柳小姐有那份歹心,也不會糊塗的如此大膽。”皇后一面說一面觀察皇上的臉色。
“那是她不曾預料,以爲偌大的御花園今日無人,可人算不如天算。”龍皓麟毫不遮掩,直接指出她蛇蠍之心。
“麟王爺誤會……”柳思儀試圖辯解。
“好了!”皇上驀地出聲,擺手道:“小丫頭還在昏睡,吵什麼?皇后,你與柳小姐先去吧,皓麟也先退下。”
“是。”三人只得退離。
待房中沒有了旁人,皇上問道:“你認定是柳思儀做的?”
“追究這個事實也沒必要,即使不是她做的,可她的漠然觀望,也證明其有歹心。”龍靜羽嗓音很冷淡,朝翩翩看了一眼,又說:“翩翩是對她很抗拒,可她何嘗不是,當初、兒臣真不該答應那個條件。”
“這件事已無可迴轉,畢竟今日之事,不能拿出真憑實據,就如中秋那夜的事一樣。”皇上知道他肯定會提,卻顯得爲難。
龍靜羽抿脣沉默,少頃說道:“我要帶她回去。”
“……也好。”皇上何嘗不知他對皇宮的抗拒,然而究其原因,只覺得愧疚。
馬車啓程,龍靜羽就將她抱在懷裡,想將身上的溫暖全部給她。他真怕她會這樣睡着不醒,真的很怕。
原本“昏迷”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看着他一臉憂色,禁不住擡手摸上去。
“翩翩?!”龍靜羽吃了一驚,見她醒了,大鬆一口氣:“你可算醒了,小丫頭,你想嚇死我嗎?”
“靜羽,我才捨不得死呢。言-情+小說吧首發?你別擔心,我好好兒的。”她嘿嘿一笑,本想將實話和盤托出,可他的反應似乎……她有點害怕。若說了實話,他不會生氣吧?
“翩翩,你……”不經意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心虛,靈光一閃,原本對事情所持有的那點疑惑豁然解開。“你裝的?”
“我……”
“你是故意落水的?”龍靜羽有點不可置信,神情漸冷:“你!你簡直太胡鬧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也不該爲了出氣就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差一點你就沒命了!”
“靜羽,你別生氣啊。”一看他臉色都變了,她急的趕緊解釋:“我也是氣不過,這纔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我沒胡來呀。我會游泳的,而且我水性很好,一口氣能在水下憋很久,我是有把握才做的。”
“水性好?那你怎麼全身冰涼,還一直不醒?”他不信,當初她就是從水裡撈起來的。
“我沒有嗆湖水,我是假裝的嘛,演戲當然要像啊。”她心虛的摸摸鼻子,說:“之所以全身冰涼,那是因爲、湖水很涼嘛,泡久了一點而已。阿切!”說着她就開始打噴嚏。
“你……”龍靜羽拿出帕子遞給她,卻仍是冷着臉,脣色緊抿。
“靜羽,你不要生氣啊。”一看溫柔的人大變臉,她心慌了,託着他的手小聲的撒嬌:“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爲什麼要生氣?你向來都是任性,今天更是拿着自己的命做賭注,你那麼瀟灑,何曾想過旁人的感受?你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爲你擔心!”他僵冷着臉,絲毫不因她的撒嬌而消弭怒氣。言*情*小*說*吧首發
見此,翩翩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靜羽,我再也不這樣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認錯了。”她很怕他由此就疏遠,抱着他的脖子往他懷裡靠:“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都怪我不好,就算要這樣做,也該事先和你說。我若跟你說了,你就不會這麼着急了。對不起,你別不理我。”
終究,他還是收攏手臂將她抱在懷中。
“我好怕你不理我了。”感覺到他的動作,懸着的心這才漸漸歸位,剛纔那一刻的恐懼,是她平生第一次體會到。她自小無父無母,習慣了孤兒院中的分分離離,從沒覺得什麼是長久的,可認識了他,她就想跟他一輩子。
“翩翩。”龍靜羽嘆息了一氣,片刻才緩緩說道:“以後,再也不要做這樣的事了,不管爲了什麼目的,都不要拿命去賭。我最親的人已經離我而去,你是上天彌補給我的,不要再讓我難過。”
——
“嗯,我答應你。”她知道他心底那道傷痛,就如同他癱瘓的雙腿一樣。
“冷嗎?”他的語氣又恢復了溫柔,輕輕摩挲着她的手,以此給予她熱度。
“有你抱着就不冷了。”她嬉笑着,貼在他肩膀上小聲說:“靜羽,你生氣的樣子好嚇人,以後都不要再生氣好不好?”
“只要你不做錯事,我就不生氣。”他淡淡的笑。
“靜羽,我這叫‘苦肉計’,是一箭雙鵰!”見他恢復了溫柔,她也跟着就恢復了調皮,眨着眼,盡是狡黠。
“柳思儀我知道,另一個呢?”說到此,他仍是嘆氣。
“當然是爲了能從皇宮裡逃回來!”她鼻子一哼,卻因傷寒,鼻水一下就流了出來。她尷尬的紅了臉,剛要伸手就被他止住。
“你呀!”這副樣子看的他又嘆又笑,拿着帕子幫她擦了,這才問:“早上在宮裡學了什麼?”
“皇后派了一對真假嬤嬤,讓我來回走了一個早上,還好我機智,假裝昏迷才逃過一劫。哼,我知道,皇后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都將柳思儀請到宮裡來了,能有我的好日子嗎?當看到柳思儀出現的時候,我靈機一動,纔有了這個主意。”說起來她是一副洋洋得意:“本來以爲只有太子太子妃和龍皓麟目睹呢,想不到連皇上皇后也來了。”
“不許再做這樣的事。”對於她滿眼的炫耀,他卻是警告,很擔心她哪天又故技重施。
“不會啦,答應你的事我絕不食言,再也不讓你擔心了。”摟着他的脖子笑着,嘆了口氣:“可惜,柳思儀還是要做你的側妃。”
“你落水時她說了什麼?”他聽龍皓麟講了,只是龍皓麟離的遠,無法聽見對話。
“她當時說的話可囂張了!”提起來她的火蹭的就竄了起來,並將那些話一字不漏的全講給他聽,末了,見他目若沉思,不禁問:“你不信嗎?”
他搖頭,淡淡輕笑:“我說過,永遠相信你。”
“靜羽,你真好!”被人信任是種十分美妙的感覺,她歪頭就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又開始惆悵:“還要六年才長大,我好像快點長,這樣就能以身相許的報答你了。”
“小丫頭。”點着她的鼻子笑。
回到王府,他定要她臥牀休息。考慮到之前在宮中用的計,若馬上就活蹦亂跳,傳到宮裡就遭疑了。再者,裝病還能躲過到宮中學規矩,她得多裝幾天。
不多時,駱家父子也聞訊趕來探望。
駱昀先一步離開,駱亦秋留了下來,盯着牀上的人,不一會兒就看出了猜疑:“翩翩?”
“知道瞞不過你。”龍靜羽嘆笑着,將內情講了。
“簡直太胡鬧了!”果不其然,得知真實情況駱亦秋第一個反應就是責斥,可隨之就笑出了聲:“鬼靈精!看來你沒少讓王爺擔心啊。”
“大哥,你不要再說了,我好不容易將王爺哄好呢。”她鑽在被子裡僅露出腦袋,黑亮的眼睛溢着笑光一閃一閃。
駱亦秋看看龍靜羽,笑着摸摸她的頭:“知道你的心思,既然不用入宮了,那就安分的呆在王府,別出去禍害人了。”
“我哪有禍害人,都是別**害我。”她不服的小小聲辯解。
駱亦秋哪會不知道她,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王爺,麟王爺來了。”
“哦?”得到稟報,龍靜羽略微奇怪。
“三哥。”龍皓麟從門外進來,眼睛直接看向牀上的人,見她醒了,當即毫不客氣的戳破她的伎倆。末了,也是斥責:“簡直是太任性胡鬧了!你知不知道,若被人得知,你今日的舉動可以被追究是欺君之罪!你胡鬧就算了,可一旦你出事,就不怕帶累了你們駱府,帶累了三哥?”
“四——弟——”翩翩虛弱的咳上兩聲,撲扇着眼睛說:“你不是來探病的嗎?怎麼一開口就數落我?”
“別裝了!”龍皓麟冷斥。
“不裝就不裝嘛!”撇撇嘴,她乾脆抱着被子坐起來,將一顆腦袋架在被子外面,說:“我中秋的晚上被栽害,白白背了個大黑鍋,被天下的人議論指責,我心裡的火氣大着呢。這口氣,偏生沒人能幫我出,那我只好自己出啦。否則,我食不甘味,睡不能寐!”
“那倒是,我還以爲你能忍呢,終究是忍不住。”龍皓麟嗤笑,眼中倒是對她舉動的讚賞:“以後再有行動,記得事先打招呼,別讓、別讓三哥擔心!”
龍靜羽看着他,本就覺得他來的蹊蹺,這會兒感覺更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