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瀟雨現在整個就是一隻落湯雞,從頭溼透到腳。
頭髮坍塌凌亂,妝也花了,金絲繡線的喜袍再沒了飄逸的高貴氣息,軟軟地貼在身上,忽然讓人覺得,質量很不好。
“哇,堂堂郡主,居然穿的是劣質貨!”
人羣中不知誰叫了一聲,鑽進沐瀟雨的耳朵裡,更是氣得抓狂。
猛地轉身,指着那人的方向:“是誰在亂嚼舌根?來人,給本郡主抓出來,亂棍打死!”
城主夫人冷哼,退後兩步,揮手示意。
侍衛們從乾坤袋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木桶,裡面的各種液體全都衝着沐瀟雨潑了過去。
注意,是“各種”液體。
爲了迎接沐瀟雨這位了不起的郡主,城主夫人也真是下了功夫,要收集這麼多不同種類的水,她容易嘛她。
其中有油膩膩的洗碗水,有黑乎乎的洗衣水,有酸臭難聞的餿湯水,還有臭氣熏天的洗腳水,甚至還有不知從哪兒搜刮來的各種牲口的嘔吐物。
刷——
不僅是看戲的百姓們,就連跟着來送親的丫鬟和侍衛們,都立即閃得遠遠的,各自避讓。
有幾個承受能力低的,這會兒已經捂着嘴巴跑到一旁嘔吐去了。
沐瀟雨站在原地,身邊呈現真空地帶,一個人也沒有。
再看她身上,花花綠綠的,啥顏色都有,真正成了“七彩”的新娘。
那股子酸臭難聞的氣味,更是薰得人退避三舍,連她自己都快薰暈了。
但是,現在,她的怒火滔天,暫時沒心思管那些,大怒尖叫:“放……”
譁——
又是一桶什麼東西潑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剛好就瞅準她嘴巴大張喊“放”的時候潑過來,準頭還特好,有不少潑進了她的嘴巴里。
嘔——
圍觀的人羣裡不斷傳來嘔吐的聲音,就連城主夫人都受不了,捂着口鼻退得遠遠的。
旁邊的丫鬟趕緊拿着絲帕給她扇風,驅散這噁心的氣味。
沐瀟雨正張大嘴要叉腰怒罵,忽然被什麼東西潑進嘴巴里,下意識地閉嘴,還吞了一些進肚。
可這噁心的味道立馬讓她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臉色立即發白,衝到一邊吐得撕心裂肺。
她跑到哪裡,哪裡的人就連忙退散,沒人願挨近她半步。
城主夫人也夠狠的,最後潑過去的那一桶,竟然是糞便啊喂!
看着就很噁心了,偏偏沐瀟雨還不注意吞了一口,嘔……
“咱們這裡雖然是邊疆,但好歹也是個整潔城池,衣冠不整形容噁心的不能進去,郡主,麻煩你收拾妥當再來。”
城主夫人捂着口鼻,站得遠遠的說完就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來,轉身吩咐:“對了,這裡的污穢也請你們弄乾淨。”
完全不給沐瀟雨面子,城主夫人丟下這兩句話,就帶着百姓和侍衛們回城去了。
城門也立即關閉,拒絕得徹底。
沐瀟雨吐得昏天黑地,吐得快要虛脫,但也還是聽見了城主夫人的話,頓時氣得氣血翻涌,幾欲昏迷。
是誰把她弄成這副狼狽模樣的啊?現在又來嫌棄她衣冠不整。
而且戲弄完了她,還要讓她的人打掃現場,太欺負人了。
可她有什麼辦法呢?
實力不行,打不過人家;
帶來的人也不夠多,強硬不起來;
要嫁的男人丟下她走了,不聞不問……
沐瀟雨只能在心裡反反覆覆地詛咒着沐七夕,咒她不得好死。
然而,沐七夕呢?
人家正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手裡把玩着兩個小東西:“這就是傳說中的太陰輪太陽輪啊?”
“嘖嘖,閆可麗是真的很厲害,這樣兩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寶貝,竟然都在她的身體裡,難怪她沒有元力卻能用出幻境了。”
可這兩個小東西真的是寶貝嗎?
沐七夕反覆地翻看着,有些不敢相信。
聽它們倆的名字那麼霸氣,傳聞中的能力又是那麼強悍,可真面目咋就這麼意外呢?
兩個加起來還沒有她的手掌大,薄薄的兩片,也不知是啥材質的,看起來有些像現代的玩具刀片,一點神秘強大的感覺都木有。
“這不是它們的本來面目,這是沒認主之前的狀態。”
對這兩個東西,虛無這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還沒有司空暢瞭解得多。
司空暢正打着獵呢,忽然感應到太陰輪的氣息變強,怕沐七夕出事,連忙趕了回來。
可回來才聽說,沐七夕就那麼幹脆地把閆可麗殺了,還買一送一,連太陽輪都一併找到了。
此時,他把那兩個小東西接過來拿在手裡:“而且,它們倆不完整。”
見沐七夕好奇地探過頭來,他張開手掌,指着太陽輪缺掉的一角:“看到這裡沒?這裡缺了個東西。”
沐七夕拿過來仔細查看,又對着光研究了一陣,面色有些奇怪。
這形狀,咋看着這麼眼熟呢?
見鬼了,前幾天看到問天石,她也覺得形狀眼熟,這會兒看到太陽輪的缺口,也是同樣的感覺。
只是問天石的形狀,她一眼就看出來,和百里連城眉心的標記一樣,這個太陽輪的缺口,她卻一時想不起來。
“咦,小妹,我怎麼看着,和你以前那塊玉佩很像呢?”
她沒想起來,倒是司空暢想起來了,不過剛說完又自己搖頭否定:“形狀是蠻像的,可是大小不對,花紋也對不上。”
沐大小姐有一塊隨身帶着的缺了一角的殘破玉佩,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只是後來百里連城察覺不對,讓沐七夕收進了系統空間裡,別再展現於人前。
所以司空暢還不知道,那塊玉佩上面的花紋早就變了。
沐七夕眯着眼仔細查看太陽輪上的花紋。
太細了看不清楚,但她還是可以肯定,和玉佩的花紋還是不一樣。
“不管了,先放着吧。”
司空暢撓頭腦袋思索一陣,想不出答案,索性放棄:“小妹,它們先放你這裡,等百里連城來了你交給他保管,他實力強,更安全些。”
說着他轉頭看看天色:“天快黑了,他還沒回來,今天的晚宴莫不是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