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小七的記憶裡看到‘空間如人心’這種說法的對麼？”
不用沐七夕詢問，百里連城繼續說了下去。
雖然是問句，卻完全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徑自續道：“那你仔細想想，小七的記憶都來自於哪裡？”
接連兩個問題，百里連城雖然問出來了，卻都沒有等她回答。
“夕，還記得那次抱枕事件麼？”
“那次，的確是我疏忽了，才造成了那麼嚴重的後果。”
“事後，我認真反省了很久。”
“在那之前，我其實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但都沒有放在心上。”
“甚至於，你都提醒我了，我還是沒引起重視。”
聽他提起那次抱枕事件，沐七夕的表情變得嚴肅。
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他說的話上，似乎連身體的疼痛也忽略了。
那次的事，她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連城說他事後反省了很久，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反思了不止百遍千遍；
如果當時做抱枕時她能再仔細一點，能發現藏在其中的魔氣，就不會害連城遭遇那麼大的危險和痛苦。
連城愛極了她，對她送的每樣東西都歡喜接收，並非常珍惜地時刻帶在身邊。
也正因爲如此，她才更應該小心。
否則，就會像那次一樣，給敵人可趁之機。
連城現在提起那件事，又是什麼意思呢？
“也是自從那次之後，我跟自己發誓，不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百里連城說着話，看着沐七夕的眼底流竄着不可忽視的溫柔情深：“我自己遇到危險倒沒什麼，可我必須保護你。”
想想那次，夕爲了救他，透支體力和能量，千里迢迢地趕來；
若是當時沒有司空行暗中相助，沒有他自己的拼命堅持，等夕趕來時看到的是一個已經自爆成滿地碎肉的他；
百里連城簡直不敢想象夕會做出什麼反應，會有什麼後果。
每想一次，他就後怕一次，也自責一次。
於是，他發誓，再也不會疏忽細節，再也不讓夕遭遇那樣的危險。
“這次的事也是一樣，我一直很注意方方面面，任何可疑的我都沒放過。”
“比如像我的等階詭異倒退，像我能操控全大陸的五行元素等，都是不正常的現象。”
“再者，這個空間里居然會烏煙瘴氣到這種程度，也絕對不正常。”
百里連城再度擡頭看向了空間中央的雪人，眼眸裡變得極爲深邃：“現在我懂了。”
懂了什麼，他卻沒有再說下去。
沐七夕等了片刻，見他似乎沒有再開口的打算，着急地想要詢問。
“噗——”
可她纔剛一開口，就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染紅了她的嘴角，染紅了百里連城的衣襟，連帶的，也染紅了他的雙眸。
“夕！”
這一刻，百里連城是驚慌，甚至是驚恐的。
丟棄了平日的冷靜，猛地摟緊了她，失聲驚呼：“怎麼回事！？”
“不……”知道。
沐七夕搖頭，張口想說話卻又是一口鮮血涌出，堵住了她的喉嚨。
連她自己也很懵逼，不明白忽然之間爲什麼變得這麼嚴重。
系統不受控制地吸收魔氣和邪氣，她雖然覺得難受、疼痛，但也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而且她也很清晰地感覺到，系統的轉換一直在進行着，包括現在都沒有停止。
她的等級也還在穩步上升中。
一切都貌似很正常。
沒有小叮作爲溝通的橋樑，她無法判斷系統的轉換需要多少預計時間；
可就算超過了99個小時，她也頂多只是昏睡啊。
這樣的事，以前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哪知道，現在，她卻是一口鮮血直接就噴了出來。
“我……不痛。”
掙扎着開口說話，沐七夕只能用最簡短的語句表達自己的狀況，同時也是安撫百里連城的情緒。
她是真的不痛。
身體的反應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恐怖。
然而，這卻又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更讓百里連城驚恐的是，這些血的顏色鮮紅得異常，很明顯是心頭之血！
這樣的傷，絕對是致命的！
“我們回去！”
什麼魔氣邪氣，什麼空間清理，甚至是大陸毀滅，百里連城都顧不得了。
當機立斷，抱着她轉身就要走。
然而！
意外再次發生。
他自己創造出來的空間，居然不受他的控制，他出不去了！
一瞬間，百里連城沉下了臉，眸底變得血紅：“出來！”
能做到這種事的，除了B，不會再有別人。
想必，他一直隱藏在暗處，看着他們一步步地踏入他佈置好的陷阱裡，暗中享受着狩獵成功的樂趣。
“連城……”
沐七夕的嘴角還在不斷地涌出鮮血，但她的身體卻不怎麼痛苦，神智也非常清醒。
看到百里連城身周淡下去的五色光環又再次加深，她急切地拉了拉他的衣襟；
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搖頭，要他不能憤怒。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只是第六感的直覺，告訴她，連城的情緒波動越大，後果只會越嚴重。
空間裡沒人應聲。
B沒有出現。
百里連城低頭看沐七夕，眼底的血紅又更濃了幾分；
特別是他嘗試用水元力幫她療傷而不起作用後，眸底更是閃現五色光芒。
他身周的五色光環也迴應着他的情緒，範圍擴大，變得張牙舞爪，像是要擇人而噬。
“不……要……”
看到這個情形，沐七夕更是着急，喉嚨卻又被血沫堵住，說不出話來。
“你真的很聰明。”
在百里連城即將抓狂，想直接毀滅整個空間時，B的聲音終於響起。
“我的目標的確是你，準確的說，是你的能力。”
“她只是用來觸使你成長，激發你的能力的導火索。”
“現在，她的任務完成了，也知道得太多了，就該謝幕了。”
B的聲音聽起來如機械般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在他眼中，沐七夕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工具；
工具發揮完了作用，自然就該廢棄。
“你很聰明，也很敏銳，但是，晚了。”
“從你帶着她進入這個空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