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靡花開,陰間相會,同世輪迴。
當西門然睜眼的時候,眼前只有一片灰濛濛的天空,灰濛濛的大地,灰濛濛的,一切!他很清楚自己死了的,可是,現在他又睜開了眼,看清這一切。這,是爲何?
快走。一聲陰測測的聲音傳入腦中,不是耳朵聽見的,而是直接響在腦中。西門然這才一個激靈的發現,自己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沒有接觸物體的感覺,而自己的脖子上,有一道鎖鏈。
聲音不知是從何處傳來,西門然是本能的回頭往後看的,腦後是兩張長相不同卻同樣清秀的臉,只是那眼中,毫無波動,仿若死物。突然眼前有飄過一個聲音,身後同樣跟着與自己一樣的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西門然突然明白,這是黑白無常在押解魂魄轉生。
雖然覺得自己這樣的人下了地獄也一定是要受盡懲罰的,西門然卻一點也不怕,更像是鬆了一口氣,不用黑白無常催促,自己往前走的飛快,只是因爲無法腳踏實地,讓他不大適應。
等到穿過灰濛濛的天與地之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火紅的花海,好不壯觀。看着兩邊得花海,西門然看的如癡如醉,恍惚間,他與北辰黎月的過往,一點一滴都浮現出來,來來回回的演繹着。等西門然再度回神之後,卻見自己已經淚溼青衫,身處一座甚是宏偉的城之前。
身後的黑白無常再度推搡他起來,推得他踉踉蹌蹌進了城,周圍所有的色調都是黑色,卻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他看的清清楚楚,一草一木清晰無比。這裡真的是地獄?這街道根本與人家毫無二般,讓西門然有了錯亂的感覺。
不知疲憊的走着,西門然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終於在一個可能方圓二十多裡的大石臺上,黑白無常叫他聽
了下來。他有些無措的站上了石臺,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突然,身旁暗光一閃,一道光影閃過,雖快,可西門然卻對那光影中的東西一清二楚,那是瘋狂的他。畫面漸漸清晰起來,每一幕都是西門然曾經醞釀着得陰謀。現在西門然站在此處看來,還真是另具一番風味,淡淡的看着,西門然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絲笑容。
似是嘲弄自己的自作多情,又似悲嘆自己的愚不可及,只是他卻不曾後悔過。他爭取過,雖然最後還是失敗,落得個不得善終的場面,可是他卻爲自己真正的活了一回,不是西門家長子,不是西門家下任族長,只是他自己——西門然。
那兩個鬼差見望鄉臺上的畫面不在流轉,被上前將西門然拉了下去,西門然木訥的踱着步子,仿若一具木偶。只是嘴角一絲微笑叫人知道,他並非死物,就在最後,他看見了北辰黎月,笑得很開心。那是他沒見過的畫面,他想,應該是他死後的事。只要她高興,那就好了。
一個身穿紅衣,拿着紙筆的鬼官詢問着押解西門然的黑衣鬼差某些事情,黑衣鬼差那給紅衣鬼一塊玉石,然後便從紅衣鬼手裡接過一張紙條。雖然招手叫白衣鬼差帶着西門然過去,三人,呃,三鬼繼續前進。
將手中的紙條塞給西門然,黑衣鬼差指着前方的一條大河,告訴他那是忘川河,河上的橋,就是奈何橋,他只要走上去喝過孟婆湯就可以轉生了。自然,紙條上便是寫的西門然下一世的人生,只是不管這事黑衣鬼有沒有告知他,他都不可能看見上面寫的是什麼。
聽話的踱着步子,往奈何橋去,沿路有好多鬼魂或站或立的呆在岸這邊,卻是不願去過奈何橋。西門然雖是好奇,卻是不上前詢問,不管他來生如何,他都是想要忘卻的,聽說喝過
孟婆湯,就會忘記一切。
可是臨近岸邊,卻是被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視線。
白衣飄飄的女子,未施粉黛的小臉上有一絲憂愁,望着忘川河潺潺的河水,癡癡地,仿若在等人。
那身影,西門然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更何況,那側着的臉,分明就是他可在骨子裡的記憶。西門然激動的上前,卻又停在五步之外,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原諒他。
“月,月兒。”他輕輕的叫了一聲,卻見那女子迅速的回頭,見着他,一副又喜又驚的模樣。然後,淚流滿面的撲到了他的懷裡,喚了一聲,然哥。西門然緊緊擁住懷裡的身體,這,這真的是他的月兒。可是,月兒不是好好的活着麼,怎麼,怎麼好似比自己還要先到這陰曹地府?疑惑的西門然擁着北辰黎月坐到石頭上便開始詢問。
兩人的話,盤根錯節,一一比對,西門然才突然想起,那個活着的‘北辰黎月’曾經說過,北辰黎月死了,落了水,淹死的。原來,他的月兒真的爲了她,寧願跳河自盡也不家與他人。可沒有被背叛的欣喜才正高溫時,西門然卻突然又想到,那個人不是他的月兒,那他所做的一切……
然哥。北辰黎月見西門然緊皺的眉,怯懦地喚到。西門然低頭看着懷裡北辰黎月略顯蒼白的小臉,算了,一切真相大白,而那人更是不曾欺騙自己,雖然不知道爲何她能替代月兒活着,但相比月兒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的父母兄弟因爲自己的死而悲傷。
將世間發生的事,告知北辰黎月,北辰黎月埋首在西門然懷中,淡淡的說,那就好。眼淚卻是潤溼了西門然的外衫。
摟緊北辰黎月,西門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不重要了,現在這樣就好。他們還能在一起,比什麼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