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靠在麓瀾亭的欄杆上,望着幽幽的池水發呆,唐心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來這裡,穿越而來一月有餘,對這個地方,卻總有着莫名的執着。難道就是因爲這是北辰黎月落水的池子?那不是因爲很是畏懼這裡麼?她可是死在這裡的。
唐心爲什麼不死,而是穿越附到北辰黎月身上,她並不知道。關於北辰黎月的一切,她也不是很清楚。這身體的記憶很是模糊,細想之下總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在腦中閃過,卻總也看不清。唐心唯一比較清楚地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名叫北辰黎月,是北辰世家的三小姐,十七年華,是當朝右相北辰揚雲的女兒,母親是南宮世家家主之妹,上有兩個哥哥已經娶親生子。
“小姐,小姐,別在這兒了,我們去外面看看吧,今天外面好熱鬧哦。”看着自家小姐有一如既往的呆坐在麓瀾亭,小曼的心揪疼不已。自小姐落水醒來之後,就一直渾渾噩噩,有時坐在麓瀾亭更是一坐便是半天,一天,如果自己不去叫她,她會連用膳都忘記,一副三魂不見七魄的模樣。
“外面發生什麼嘛?”北辰黎月輕聲問着,並未表現出多在意。但是小曼卻很開心,因爲小姐肯理她,要知道這一個多月來,小姐獨自呆着的時候都不大會理人的,連撇你一眼都不會。
“很有趣呢,外面熱鬧着呢,好多外地商人來京,帶來好多不一樣的玩意兒,小姐,咱們去看看可好?”小曼提議,看着小姐這般模樣她心疼。以前的小姐雖然有時也很安靜,但是卻不似這般沒有生氣。
雖然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瞭解,但是北辰黎月也不會再多想些什麼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於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問題,無論有沒有,她都不會再去糾結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雖然這裡不再是唐門,她也不再是唐心,但是她依舊是唐家門人。唐家祖訓第四條便是教導門人隨心而生,那麼此刻她既然有機會重獲新生,定當要好好的活下去。而這一月多的時間,雖未和別人過多的談話,但是對於這個時空的基本
信息,北辰黎月還是知道一些的。
北辰黎月答應對小曼去街上游玩,倒是叫小曼高興不已,小姐終於肯走出宣閣了。自落水事件之後,她家小姐便不再踏出宣閣一步,每日也都是在麓瀾亭呆坐着,此刻叫她怎能不高興?告知北辰揚雲之後,兩人欣欣然前往大街上,去看那不一般的景色。
臨行前,小曼非要北辰黎月戴上面紗,鬧得北辰黎月很是不渝,不過終究還是戴上了。因爲對於這個世界,她並不熟悉,或許這是這裡的民風呢?就像前世,即便是21世紀,有些國家不也還是這樣嗎?
街道兩旁的攤子上羅列着各式物品,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北辰黎月這也才“見識”了所謂的繁華盛世,此刻摩肩接踵的街道,給了北辰黎月一種新生的感覺。日後,這裡便是她的“國”了。
“小姐,你看,那邊好熱鬧啊。”北辰黎月想明白以後的處境,便不想在這兒人流中多呆,可是,興奮地小曼卻將她往更多人的地方拉,弄得北辰黎月苦笑不已。
走到那“好熱鬧”的地方,小曼便熟練的向四周的百姓打探這是發生何事,爲何大家都圍着這個大圓臺?對面的臺上還坐着數十位年齡不一的男女,甚至其中還有塞外民族。
原來這是塞外民族來京的商隊所組織的一場比賽,意圖找尋一個天朝音律高手。不過說白了,其實就是挑釁吧。看着上面坐着的幾個女子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想必這心思是路人皆知了。
聽的說是比賽,小曼很高興地拉着北辰黎月要看,對於這些北辰黎月雖是提不起多大興趣,但是還是答應了下來,權當消磨時間便是。
比賽開始後,那塞外女子便大大方方的上到臺上,倒是中原女子,本着“禮讓恭謙”的態度。
塞外曲子與中原不同,塞外多是粗獷豪野之曲,只是這幾個女子卻絲毫不顯粗野之像,舞姿輕盈曼妙不說,那個彈琴的更是深諳其道,餘音繞樑不絕。
那些恭謙禮讓的小姐們,此刻可謂之手足無措了,
原本謙讓,多少還是抱着看對方出糗的心思,可是此刻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對於塞外民族,這些個江南小姐,多少還是有些鄙夷的,塞外乃是蠻夷之地,她們又怎會拿自身與之相比。
可是此刻她們倒是知道什麼叫‘一山還有一山高’了,只是爲時晚矣,座上的幾位小姐均是顰着秀眉,企圖找到挽回顏面的辦法,只是向來自視過高的幾人,又哪能正確認識自身的不足,從而進步呢?
見勝負已分,已無戲可看,北辰黎月便生離去之心,只是瞥見小曼,倒是見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小姐,這些蠻夷欺人太甚了,你看她們。”見小曼恨不得吃了臺上幾人的樣子,北辰黎月只能無奈搖搖頭,技不如人還有何話說?難道惱羞成怒不成?
“各位小姐可有人迎戰?莫要毀了這天朝的名聲啊,總不能這堂堂天朝,還找不出個音律高人?”北辰黎月原本已經拉着小曼離去,卻是突聽臺上彈琴的女子朗聲說話,比之先前的那些江南小姐還要目中無人。此刻如還有人不知他們的心思,怕是非傻即癡了吧。
原本這“天朝名聲”是不管北辰黎月的事的,即便他的父親身居高位,她也不想摻和這些事,她如今只想平凡一生。可是這女子趾高氣昂的模樣卻叫北辰黎月突然生厭,不是因爲她的話,而是因爲她的眼神,那是北辰黎月最不喜的,目空一切的眼神。
從前世還是唐心的時候,北辰黎月就欣賞鐵骨錚錚之人,但是卻是極度反感恃才傲物空有傲氣而無傲骨之人。此刻這女子的這般姿態,端的是讓人生厭,一副嘲弄的表情,好似天下間無一敵手。
“既然知道天朝人才濟濟,爲何還要班門弄斧?明知道要丟人現眼,還召集這麼多人來看,你還真是夠膽量啊。嗯,臉皮也夠厚。”北辰黎月踏上木臺,言語犀利,盡顯咄咄逼人之勢。
“你!”顯然這話說的很重,那女子憤然,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然而,不刻便面色如常,微笑着說道:“但請這位姑娘賜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