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閣內一個小丫鬟飛快的奔跑,一路上撞到了幾個侍從也沒來得及致歉,跌跌撞撞的衝進武劍的人羣。
“大,大,大師兄,小姐她,她下山報恩去了!”
丫鬟名叫小新,流月閣的人都知道她是小師妹的貼身丫鬟。
花濱落早知道小師妹要去報恩的事,也不着急,只是看小新急的滿頭大汗,忍不住出言安撫。
“大,大……”
“小師妹又下山報恩去了?真羨慕她每次都有機會下山!”
“小師妹的恩人還真多,誒,這次又是什麼人啊?”
“我方纔給師父送信,好似聽小師妹嘀咕着報恩於什麼城王妃!”
“不可能,我今早在師父那看的清清楚楚她要報恩的城王爺,名字叫韓什麼城來着?”
……
小新的話還沒說出口,聲音就被淹沒在衆師兄的熱切討論中。
她試了幾次也沒能開口說明白,沒辦法她越着急就會越口吃,現在更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想說小師妹下山報恩,她還認錯了人!?”
終於明白過來的大師兄,瞪大眼睛看着小新,他這一聲吼,嚇的衆人都禁了聲。
小新擡眼看着小姐的衆位師兄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緩緩的重重點了點頭。
“走,快去找師父!”
報恩報錯人沒什麼,就算找不到人問題都不大,可是萬一傷了恩人,小師妹這一身修爲可就沒了,他們流月閣是超脫于山下凡世的存在,雖然壽命比山下的人長,但是全靠修爲支撐,她的修爲若是毀了,就會魂飛破散的。
衆人奔至師父們的玄清居才發現房門緊閉,師父都去閉關修煉了,唯留下書信告誡他們山上設了結界,流月閣的弟子均不得外出!
“大師兄,這可怎麼辦?”
大師父的結界別說他們,就是山上的一粒沙,一絲風都出不去。
“立即爲小師妹做一個人偶,我爲她佈陣,所有人輸給她三年修爲,時時護養着,若有什麼不對,我會全力保全她!”
花濱落一聲令下,所有人即刻匆忙行動起來,忙碌的身影驚飛了庭院中休憩的鳥兒,沉睡的蝴蝶。
花美兒到達大嶽皇城這天,剛好趕上大嶽唯一的王爺韓禹城大婚。
韓禹城就是大嶽的城王爺,她要報恩的人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花美兒在嶽都城一邊晃悠,一邊打探這城王妃的消息。
城王妃蔣氏秋雲,西項侯蔣滎嫡女,據說出生時乾旱兩年的東嶽忽然層雲密佈下起一場大雨,她出生第二天父親封了侯,母親得了誥命,因此她被譽爲蔣家的福星,又因爲她婉轉謙和,貌美傾城,才德皆備在嶽都城是頗具盛名的奇女子。
花美兒本可以早幾天到的,可是前些日子不知誤食了什麼東西,一到天黑就看不見東西,就算近在眼前也看不清。
“哎,爲什麼成親要在黃昏時分呢?”
花美兒坐在迎親隊伍必經之路上的閣樓裡感嘆,要不是算出今天“城王妃”會有血光之災,她纔不會貿然的在晚上出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她用力揉了揉額頭,但願不會誤事。
不過想想,自己這次若能救得了她,這恩也算報了,她就可以直接回流月閣瀟灑自在去了,冒險試一次也無妨。
天暗下來之後,迎親回來的鑼鼓震天響,街道上站滿了湊熱鬧的人羣。
花美兒站在樓上只能看到模模糊糊搖晃的火光,漸漸人生鼎沸,她也聽到了馬蹄的聲音。
“不好,她已經受傷了!”
人離她越來越近,花美兒的左手小拇指開始輕輕的顫抖,臨行前師父曾交代,這次恩人的性命會與左手小拇指關聯,現在她很確定,那人定是已經傷了,不過還好傷雖重,卻不致命。
她推開窗,通過人羣的移動判斷花轎的位置,然後飛身一躍,迅速的飛進花轎內。
“別動,你受傷了,我能救你!”
花美兒看不到花轎裡的人,但裡面濃重的血腥味很是明顯,這就是“新娘”應該沒錯。
她拿出珍藏的凝血丹送到那人面前。
“這個吃下去,血就能止住!如果我的推算沒錯,今夜還會有人刺殺你,我雖然是找你報恩的,但流月閣的規矩,我不能傷山下的人,我只能盡力護着你,你要自己儘快想辦法纔好。
這個你吃下去,晚上注意些,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花轎裡的人疑惑的看着她,這個女人膽子還真不小!
昏暗的花轎裡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的聲音很甜,她身上有淡淡的藥草香,她說她是流月閣的人,可是流月閣的人怎麼會到大嶽來?
雖然她身上沒有殺氣,可是能悄無聲息躲過他的層層暗衛衝到他的面前,他怎麼會不防備?
還有她遞藥過來的方向明顯不對!
他遲疑了一下,沒有伸手去接。
“我是花美兒,流月閣下來的,是來報恩的!我現在看不見,你把藥吃了!”
見那人不接,花美兒開口解釋,大嶽的人應該都知道流月閣,流月閣的名號據她所知是沒有人敢冒充的。
果然,聽了他的解釋,那人接過了藥,花美兒還聽到了吞嚥的聲音。
目的達成,花美人笑了笑,還沒來的急說告辭就被人點了穴道,一時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流月閣的人除了比山下的人長壽些,其它方面並無不同,因爲覺得花轎裡是受傷的女子,花美兒並沒有防備,沒想到竟糟了暗算。
“幹什麼,不要脫我衣服!啊……混蛋,不要扯我的頭髮!”
花美兒眼睛看不見,又說不出只能在心底怒吼,她沒想到那人服了藥之後不但不感激自己,竟把自己外衣給扒了,一陣聽聽咣咣之後又火急火燎的給自己穿上一身衣服,憑“她”的動作,衣服穿的肯定十分凌亂。
這就算了,你扯我頭髮幹什麼,在我頭上蓋的是什麼東西?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粗魯了點!?
你確定我這個樣子能見人?我是來報恩的,你可不能這麼害我呀!
“幫我!”
那人把花美兒的衣物又整理了一下,雖然還是不滿意,不過也只能這樣了,解開她的穴道留下這兩個字匆忙離開。
“喂,怎麼幫你啊?幫你幹嘛?”
花美兒用力掙扎着被綁着的雙手,她的腳也被綁住了,雖然被解開了穴道,可還是動不了,她又不敢大聲喊,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難到恩人要逃婚,讓自己代嫁,不行啊,今晚有人刺殺她!
怎麼辦?得想辦法趕緊去追她啊!
可是怎麼逃呢?
報恩遇上這麼坑的,花美兒一時也懵了。
現在想要去追已經來不及了,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再做打算吧。
她掙扎着取下頭上的一支簪子,費盡力氣打開綁着手的繩子,又摸索着去解腳腕上的布條。
“這恩人還真有意思,花轎裡竟然還藏着繩子,還備了身衣服!”
她剛解開布條,腳腕還沒來得及活動一下,就聽到嗵的一聲箭羽入木的聲音,花轎已經落地,新郎要來踢轎門了!
不是吧!新娘子這是跟她有仇啊!
這花轎她可不能出!
“新人出轎,福喜縈繞!”
黑暗中有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她摸索着後退手,使力把她拉近了些,那人頭伸進了轎裡,透過門簾的傳進的火光,看到她臉上的慌亂。
韓禹城不知怎地,忽然覺得有些心疼,附在她耳邊低聲安撫:“別怕!”
事到如今,花美兒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替自己的恩人出嫁。
她輕嘆一口氣,任由這個什麼王爺牽着手,緩緩走了下來。
火光中韓禹城看到她凌亂的衣着,皺了皺眉頭,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王爺!您……”
他身後的一衆護衛見他如此,齊齊聚攏過來,王爺身上有傷,怎麼能如此動作。
“啊!”花美兒也被他這一舉動嚇到了。
什麼意思這是?
韓禹城呵退了護衛,抱着懷中的人大步跨過火盆、邁過馬鞍、拜了天地、高堂,最後夫妻對拜的聲音喊出,花美兒愣住了。
不行,這道程序走下來,她和這人就成了拜過天地的夫妻了,她是來報恩的,這人是恩人的夫君,她這成什麼了,不行!
“美兒小姐,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察覺到她不樂意,韓禹城假意幫她整理蓋頭,傾身附在他的耳邊低語。
“他知道自己不是要娶的人,可是爲什麼還要同自己拜堂?”
“哦,這是他和恩人的計謀,成親不過是個幌子,目的是爲了保護恩人的安全?”
“這兩人還真是,當這是過家家呢!”
想到這花美兒也就不那麼糾結了,別人的事自己管不着,可是這個時候也不能撂挑子不幹,退一步講,就算是那城王妃不願意嫁逃婚了,自己在這拖着,也能給她贏得更多逃跑的時間!
“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